122 血

122.血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聽到袁姿一聲慘叫,擡頭去看時,她抓在石塊上的手竟然迅速往下滑落,在身體比身體的反應竟然比腦袋快,那一瞬間我腦袋內什麼都沒想。下意識的撲了過去,一把拽住了袁姿的手。

刀子一樣的風在周身狂烈的吹着,將我和袁姿的衣服和頭髮吹得作響,袁姿臉上毫無血色的懸掛在空中,她手被我拉住了。

她滿是渴求的看向我,我看到她因爲恐懼而睜大的瞳孔內有着我臉的倒影,我憋着氣,使出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緊握住她說:“抓緊我!”

在這生死一線中,我們兩個人自然都沒有說話,她求生**很強,死死拽住我手,連帶着我都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有往下滑的趨勢。

我感覺再這樣下去了。以我的重量根本無法支撐袁姿,我剛想就此鬆手算了,畢竟,在這個時候不是我不願意救她,而是我根本沒有任何能力能夠將她安全拉上來,甚至有可能連自己都會賠命在這裡。

我剛緩緩鬆手,袁姿忽然對我說:“樑笙,你鬆開我。”

她這句話一出。我驚訝了一會兒,她又說:“再怎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會死,你鬆開我。”

她這些話,忽然讓我感覺到一陣心虛。我確實有這個想法。可現在,我卻覺得自己太不善良了,竟然微微有些鄙視這樣的自己,我便利用上另一隻撐住地下面的手死死拽住她,我說:“你別怕,我們一路上來的,自然就要一路下去,你要是出事了,我根本無法像他們交代!你拽進我。別放棄!”

袁姿臉上忽然沒有了害怕,她一片淡然的說:“既然我命中註定有此劫難,掙扎也沒用,你鬆開我,至少我們兩個人能夠活下一個。”

我聲嘶力竭說:“別說這樣的蠢話,抓住我,別鬆手!”

我感覺袁姿的手正在我手心中一點一點脫離,我不敢想象人從這裡摔下去後,會怎麼樣,我腦袋內一片空白,可出於人性的本能,我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了,朝前又撲過去一點,袁姿感覺到身體急速往下墜落,便失聲尖叫了出來,我手快速的拽住了袁姿揹包上的肩帶,她順勢再次攀住懸崖。

她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我便利用她的肩帶,不斷將她往上拉,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在這危險境地中和死神殊死搏鬥許久。亞住盡亡。

今天不知道是我們運氣好,還是運氣壞,袁姿揹包的肩帶非常結實,她不斷撐着懸崖想往上爬,而我便不斷拽着她的肩上帶,兩個人的力道比我剛纔一個人拉她有用多了,竟然就在這一爬一拽中,袁姿竟然緩緩爬了上來。

我連手被岩石給擦傷了也顧不上,咬牙切齒的將她往上拽,直到她懸在空中的雙腿安全着陸,直到,她一點一點從懸崖邊往安全地點爬,直到我們兩個人,都已經解除危險後,兩個人竟然嚇得渾身痠軟,躺在那裡一點力氣也沒有,胸口上下起伏,不斷劇烈的喘着氣。

很快,天空烏雲密佈,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我和袁姿相互攙扶着從岩石上站了起來,便快速的往山下走,可山路太陡,天也黑了,我們兩個人腳步都太匆忙看,我腳下一滑,整個人竟然摔了一跤,往下快速滑落,袁姿大喊了一句樑笙!

我根本沒有力氣回頭去看她,只能本能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任由身體像顆球一般,不受控制的滾落,最後,腦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忽然記起很小的時候,姥姥曾對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說好人會有好報,可我沒想到,我當了一回好人,好報沒有來,反而壞事來了。

心裡想着,還是當壞人好,都說好人命不長,原來是真事。

我這樣胡亂想着,身體竟然停止往下滑落,我還有知覺,但身體動彈不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的雨水給沖刷着。

袁姿站在上面,看到撞在石塊上的我,便慌張的跑了下來,到達身邊後,她看到一額頭的血,便抱着我,搖晃着喊我的名字。

我根本回應不了,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被一個牢籠給鎖住,只能感知外界的一切,卻支配不了自己。

袁姿見我半睜着眼睛沒有動靜,她忽然嚎啕大哭,什麼都顧不上,從我口袋內摸出手機後,便撥出了一個電話,她是給誰打了電話我不知道,我只感覺袁姿將我身體半是拉半是抱拉了起來,便不斷將我往山下帶,她哭着和我說:“樑笙,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會帶你走出這裡的。”

我回應不了,只能在心裡想,原來她真是一個好姑娘,在這個時候了,竟然沒有放棄我,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把她拋下,自己逃之夭夭了。

而我和她相比,真是太陰險了。

我在心裡嘆氣的想。

袁姿是廢了好大力氣,纔將我們兩個人拉到半山腰,她自己都快沒力氣了,走路都有些搖搖欲墜了,她還在鼓勵着我,她哭着說,樑笙,你一定要堅持,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很快,漆黑的山上不斷有手電光四處照着,袁姿一看,便抱着我在雨中狂喜,她對着山下欣喜若狂的喊:“柏騰!柏騰!我們在這裡!”

她這話剛喊出來,山下便迅速跑上來十幾個人,當沈柏騰帶着搜救的人匆匆趕到山上後,便看到不遠處有袁姿的身影,還有她的聲音,他暫時沒有管那麼多,迅速加快了腳步。

他還沒看清楚袁姿,便聽到她喜極而泣語無倫次說:“柏騰,你終於來了,嚇死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了你了,你不知道,剛纔多麼危險,我和樑笙……我和樑笙……”

她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我的傷,便又焦急的說:“柏騰,你快救救樑笙,她撞到腦袋了。”

沈柏騰暫且還沒看清楚眼前那一切,等他靠近後,有人用手電襲着袁姿,很快,他便看到袁姿正抱着沒有動靜的我蹲在地下,而我腦袋上不斷往下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