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你需要冷靜
全場莫名在那一霎寂靜了下來,像是約好一般默契似的屏息等着沈柏騰的回答,這個懸念拉的非常好。
袁姿一直沒有等到沈柏騰回答,臉色有些惶恐了,慌張又焦急的看向他。
可沈柏騰仍舊站在那裡沒有動,臉上的笑漸漸消失。變得萬分嚴肅,就連袁姿身邊的袁江東臉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這沉默維持了大約一分鐘之久。
婚宴上很多人開始低頭交耳,議論紛紛,沈柏騰仍舊站在那裡沒動,袁姿握住花的手瞬間緊繃,她臉上那維持的笑終於繃不住了,眼睛內竟然閃過淚光。
袁江東聽到那些議論,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光明正大議論過,並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我正緊張豎起耳朵的睜大眼睛緊盯着那邊時,坐在我對面的沈博文嗤笑了一聲,說:“什麼情況,他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雙拳緊握的坐在那兒,沈博文喝了一口手上的酒說:“難不成這是要悔婚?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沈博文這句話剛落音。當宴會現場的氣氛逐漸喧譁起來時,站在那裡沒動的沈柏騰忽然間單膝跪在了袁姿面前,語氣無比認真又堅定的說:“我願意娶袁姿做我沈柏騰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都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土見斤弟。
沈柏騰這段話說得極其緩慢,猶如在宣誓一般。
宴會場忽然沸騰了,袁姿忐忑的心猶如坐雲霄飛車一般,她眼淚忽然噴涌而出,手立即捂住失控的臉,她用手上的花束去砸沈柏騰。埋怨的說:“你要嚇死我嗎?我還以爲你不願意娶我了呢。”
沈柏騰站了起來,將又是哭又是笑的袁姿擁入懷中,滿是憐愛的說:“我就知道你會亂想。”
袁姿被沈柏騰這番戲耍,哪裡能夠罷休,一邊哭一邊笑的,用瘦弱的兩隻手去砸他胸口說:“你太討厭了,到這個時候都還要來耍我。”
沈柏騰將她抱在懷中笑了出來,任由她捶着他胸口,臉上滿是憐愛,他安慰的說:“好了,就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袁姿激動到根本平靜不下來,竟然抱着沈柏騰痛苦了出來。
安靜的大廳內,只有新娘似悲似喜的哭聲,袁江東站在一旁凝望着已經長大的女兒,他悄悄鬆開了握住她的手。臉上也帶着滿意的笑。
看着沈柏騰擁着自己的女兒在懷中呵護備至的模樣,他身爲父親,怎麼說都有些欣慰與感慨。
那一霎,燈光下的這對璧人被周圍噴發出的綵帶包圍繚繞,全場掌聲四起,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爲了她們這段婚姻喝彩祝福。
只有我和沈博文坐在那都沒動,我手僵硬在那裡,像是凍僵了一般,根本使不上任何力道,而對面的沈博文,狠狠的給自己喝了一口酒。
好久。沈博文手握緊空掉的酒杯說:“難受嗎?”
我說:“你呢?”
沈博文說:“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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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無話可說。”
沈博文:“呵呵。”笑了兩聲。
我收回視線後,便扭過頭再也不去看那刺眼的畫面,端着面前的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宴席開餐後。沈柏騰牽着袁姿一桌一桌開始敬酒,周助理跟在他身後,爲他擋着酒,袁姿也非常大家閨秀的陪伴在他身邊寒暄着,他們巡視了一圈後。
終於只剩下我們這一桌,沈柏騰牽着袁姿,看向我和沈博文,笑了出來,便主動接過周助理手中的一杯酒,對沈博文說:“我敬大哥一杯了。”
沈博文也端着酒杯站了起來,笑着說:“我們自家人何必客氣,今天你大婚之日,我陪你喝一杯,就不灌你酒了,免得你的新娘子心疼。”
沈博文說這句話時,瞟了一眼沈柏騰身邊的袁姿。
而袁姿對於沈博文的視線,有些閃躲和不自然,稍微往沈柏騰身後躲了一點。
沈柏騰和沈博文兩兄弟各自將手中那杯酒一口乾下,喝完後,沈博文將手中一滴都不剩的酒杯朝下倒了倒,對沈柏騰說:“那大哥就在這裡祝福你新婚快樂,事業大順,平安如意了。”
沈柏騰客氣的說:“謝謝。”
沈博文說:“謝什麼,這是做大哥應該的。”他嘆了一口氣說:“哎,可惜爸爸看不到這一切。”
沈柏騰笑着說:“會的,他看得到。”
沈博文不再說什麼,坐下後,便繼續往自己的杯內蓄了一杯酒。
沈柏騰看向我時,我緊拉住下裙襬的手鬆開,正打算給自己倒一杯酒,沈柏騰說:“不用了,有你心意就好了。”
我手立馬一頓,脖子隨之僵硬,我快要碰觸到酒杯的手縮了縮,收了回來,對沈柏騰笑着說:“那我就祝袁姿和你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了。”
沈柏騰說:“謝謝。”
我又看向袁姿,隔了很久,我說:“恭喜了。”
袁姿說:“謝謝。”
兩個人走完我們這邊後,沈柏騰便牽着袁姿退場。
這場婚宴終於在盛大的場面中賓主盡歡,衆人散去。
我悵然若失的回到沈家,走到大門口看到這空蕩又華麗的屋子時,無聲笑了兩下,便長久的站在那裡沒有動,我在想我當初爲什麼要選擇這一切,這一切到底有何用,我每天被關在華麗的宅子裡,聽着綿綿無盡孤寂的回聲,這就是我現在所擁有的。
有僕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我身後,在我耳邊小聲的喚了一句:“太太。”
我收起迷茫的臉,側臉去看身後的人,問:“怎麼了。”
那僕人說:“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說:“這早嗎?”我補了一句:“婚禮已經結束了,不早了。”
我朝前走着,那僕人跟在我身後接過我扔過來的外套,隨着我入了房間,我覺得有些累,躺在牀上後,僕人爲了拉起窗戶,然後爲我點燃了助我入睡眠的薰香,悄然離開了我的房間。
這一覺,我睡到半夜一點,猛然被噩夢驚醒,我夢見自己被一堆的錢給包圍,四處沒有房屋,沒有人,滿屋子的錢,不斷往我頭上灑落,永無止境一般,最終那些我錢沒過我頸脖,蓋過我的頭頂最後一絲頭髮,我感覺到一種致命的窒息,死命掙扎着,想掙脫出來,可那種窒息之感越來越嚴重越來真是,我以爲自己要被錢埋死,身體一抖,滿頭大汗從夢中驚坐起,雙眼瞪大的看向這綿綿無盡的黑夜。
我喘息了好久,才捂着胸口,才擡手摸了摸額頭,發現一手冷汗,渾身黏糊糊,我只能從牀上疲憊的爬了起來,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出來後,我拿起牀頭櫃上的鐘表看了一眼,已經十二點多了,我放下鬧鐘,順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煙,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然後走窗戶口看向外面漆黑的一切。
我抽得特別急促,抽到後面,煙回吸把自己嗆了一口,我立馬掐滅,又給自己點燃一根繼續用這東西麻痹着自己。
十二點過去後,我走到牀邊從枕頭下摸出一隻手機,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便什麼都沒想,按了一個號碼,按了撥出鍵,這通電話才響一聲,我理智回籠快速按了掛斷鍵,便發狠似的將手機拋了出去。
手機正好摔在地下,摔成了兩半,我倒在牀上,望着頭頂,面無表情。
今夜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場凌遲處死,每一口空氣,每過一分,都在無聲的往我心口紮上一刀,真疼,跟小時候生病一樣難受。
我就默默躺在那兒,在心裡數着流淌的時間,連針落地都可以聽見的屋子內,此時卻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我被嚇得坐了起來,在房間內四處巡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不遠處的座機上。
來電鈴聲充斥着臥室,我聽了好久,才從牀上爬了起來,走了過去拿上後,按了一個接聽鍵說了一句:“喂。”
電話並沒有人說話,我聽了許久,呼吸忽然停滯。
我說:“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我又說:“我睡得着,你放心。”
我想了想,又不甘心的補了一句:“現在你和你美麗的新娘子應該是水乳交融,生心交合吧?怎麼樣?是不是很不一樣的感覺?她很美麗對嗎?你心醉了?”我嘲諷的說:“今天可是難得的一夜,你可千萬要好好珍惜這良辰美景。”
我控制不了自己說出這些尖酸刻薄的話,我心裡一陣陣痛快,可痛快過後,卻又是一陣疼痛。
電話那端的沈柏騰說:“懷孕了,就別胡思亂想。”
我說:“我沒有胡思亂想。”
沈柏騰簡短的說:“早點睡。”
我說:“你以爲我真能夠睡得着?沈柏騰,我現在滿腦子全部都是你和袁姿同睡一張牀的畫面,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子殺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你知道嗎?”
沈柏騰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