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你沒有家
我心莫名涼了半截,撐在地下的手差點一軟,整個人重新摔在地下,不過好在,我穩住了,我沒有在此刻丟失自己的尊嚴。我一點一點從地下爬了起來,身體站直在沈柏騰面前,我看向他。淡笑一聲說:“沈總,好久不見。”
我這句話一出,坐在後面的袁江東放下手上的茶杯說:“今天請樑小姐來可不是說好久不見這麼簡單。”我推開擋在我面前的袁江東,看向他問:“那您告訴我,今天您請我來的意思。”
袁江東看向我笑了笑,他說:“樑小姐從江南會所出來多少年了?”
我說:“您不知道嗎?”
袁江東翻了翻一旁榻榻米茶几上的卷宗說:“我看了你從進來起到出去的資料,原來樑小姐如今才二十四歲,這麼年輕。”
我在房間內走了兩步,回憶了一下,開口說:“十八歲被人販子拐賣進入江南會所,在會所內被調教到二十歲,在會所內正式接客了三年,然後就在前一年……”我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沈柏騰說:“前一年被沈先生給贖下送給了他父親當了姨太太,到現在我成了怎麼樣。想必袁先生應該清楚了吧?”
袁江東翻着桌上的卷宗資料,他說:“柏騰贖你的時候,我知道,可我沒想到贖你出來。贖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我微笑說:“其實您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我進入了江南會所。”
袁江東笑着問:“是嗎?”
我說:“是啊。”
袁江東意味深長說:“不急,錯誤是可以改的嘛。”
袁江東沒再看我,而是對一旁的沈柏騰問:“柏騰,你說這個女人現在怎麼處理?”
沈柏騰坐回沙發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說:“您說怎麼處理。”
袁江東冷哼一聲:“我之前說過這個女人不能留。”袁江東滿臉不悅看向沈柏騰說:“當初我怎麼和你說的,可你和我說,你會處理好,可現在呢?這個女人還試圖來掌控住長明,我怎麼可能讓她有這個機會,這一次無論怎麼樣,我一定讓她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什麼。並且再製造些什麼。”袁江東又對沈柏騰又說了一句:“這次,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柏騰,我已經給過你太多面子了,可到最後你還是駕馭不住這個女人,說實話,這點。我對你很失望。”
沈柏騰對於袁江東的話,虛心聽着,他將手中的茶蓋放下,對袁江東說:“其實早知道會有後來這一切,不用您說,她已經被我處理掉,不過當時因爲她對我還有用處,所以才一直留着,就像你所說,女人留着留着,留到後面留成仇,這一次,您想怎樣處置?”
袁江東看向沈柏騰,忽然間誰都不說話。
良久,袁江東忽然笑了出來,他說:“柏騰,你捨得?”
沈柏騰意外袁江東會問出這句話,他說:“哦?岳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袁江東說:“沒什麼意思,我就問問你是否捨得。”
沈柏騰笑着說:“這天下,還沒有我捨不得的東西。”
袁江東讚賞的說:“我喜歡你這句話。”他轉過視線,目光陰冷的對我微笑,他打量着我臉說:“讓她隨便一死,怎麼夠,既然很多事情是從她這張臉開始,那麼就拿她這張臉一點一點來還我便是。”
袁江東忽然伸出手在口袋內摸了摸,他摸出一個什麼東西,往我面前一扔,對我身後的一個保鏢說:“把這張臉給我劃花,我倒想看看,她還怎麼去媚惑我兒子。”
在我身後的一個保鏢彎身要去撿匕首時,沈柏騰喝茶的動作一頓,他說:“岳父,不如我們來玩過一種玩法?”
袁江東問:“什麼玩法?”
沈柏騰忽然站了起來,拿過保鏢手上的匕首,指尖在泛着冷光的刀刃上撫摸裡一下,他笑着說:“都說十指連心。”他反手忽然扣住我手腕,我拼命掙扎,可他力氣太大,我手腕被他扣得動彈不得,我發狠似的看向他,沈柏騰對我笑了一下,笑意內帶了幾分涼意,不過,幾秒後,他將我握緊拳頭的手舉在袁江東面前問:“這雙手漂亮嗎?”
袁江東看了很久,說:“青蔥玉指,紅潤光滑,這個年紀女人的手當然美。”
沈柏騰問:“如果一根一根切下來,您說怎麼樣?”他拿刀在我臉上緩緩劃過再到我手說:“從手到臉,您說呢?”
袁江東意外了,他沒想到沈柏騰提出的提議竟然會比他還狠,他剛想再次問:“你捨得?”這句話時。
沈柏騰將手中的刀扔給一旁的保鏢,那保鏢接住後,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中,那保鏢忽然用力將我一推,把我推到一處桌,抓住我手,揮刀那一瞬間,我的半截小指忽然直接飛了出去,摔落在猩紅色的地毯上,像是橡皮泥一樣蹦躂了兩下,便躺在那裡。
我甚至還不明白什麼事情了,只感覺手上全部都是血,那些血噴涌而出,那保鏢濺了一臉。
我暫且迷茫的看了他們一眼,沈柏騰坐回了袁江東,重新端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說了一句:“您說呢。”
這句話問出來,袁江東錯愕的盯着地下那半截小指,你捨得這句話還尚且在舌尖打轉。
沈柏騰見袁江東沒有反應過來,他微笑的說:“怎麼了?您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當時袁江東的助理便立馬衝了出來擋在了袁江東面前對沈柏騰說了一句:“袁總暈血。”
沈柏騰似乎是纔想起這件事情,語氣內滿是抱歉說:“哦,我倒是忘記這件事情了,我還想請岳父一起欣賞呢。”
雖是抱歉的語氣,可他臉上並沒有任何抱歉的神情,反而略寒冷。
被助理擋住的袁江東隔了好久才從暈血的症狀中反應過來,沈柏騰坐在一旁問:“您還要看下去嗎?”
袁江東沒想到沈柏騰竟然會在眼睛都不眨的情況剁掉我一根手指頭,他暈血,自然是沒心情在看下去,開口說:“不,就到這裡。”
沈柏騰再次涼涼問:“人是你處置還是我處置。”
袁江東此時腦袋一陣暈眩,他哪裡還有時間管這些,他聞到了屋內那刺鼻的血腥味,他只能搖搖晃晃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助理說:“秋鶴,快扶我出去。”
袁江東的助理聽到後,一秒都不敢停滯,便快速捂住袁江東的眼睛扶着他立馬出這間幽暗的書房,沈柏騰從始至終只是懶懶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帶着一絲冷笑看向被助理扶出去的袁江東,他在背後追加了一句:“人我就替您處理了。”
袁江東連頭都沒回頭了,便被助理扶着從書房消失,他走的徹底沒影后,上一刻坐在那兒還談笑風生的沈柏騰,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房間內的周繼文說了一句:“周助理,關門。”
他便衝上來一把拽住了我的手,那保鏢也反應快速了,在沈柏騰抓住我後,便立馬從地下去撿起地下我那半截斷肢,沈柏騰脣緊抿,沒有一絲慌亂,非常冷靜的從那保鏢手中拿過我那半截指頭便銜接在我還在流血的傷口上。
他抱着還處在呆傻狀態的我,迅速衝出了書房,飛速的帶着我上了外面早已經準備的車,已經有醫生在上面等待了,等沈柏騰帶着我上去後,他便立馬接過他手上我的手,進行暫時性的簡單處理,那司機還在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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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騰忽然緊繃着臉,高聲吩咐了一句:“去醫院!”
他這句話一出,那司機反應過來,立馬發動車子沒迅速將車開出了沈家。
醫生在處理我的手,沈柏騰見我一直都反應,他眉頭緊皺,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臉說:“樑笙,樑笙。”
他喚了我兩下,見我始終呆滯的眼睛沒有反應。
他又喚了幾句,忽然間,我身體一軟,直接摔在了他身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醒來後,人當然是在醫院,睜開眼時,病牀邊正坐了一個人,我雖然知道坐了一個人,可並沒有看到這個人,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不時有微弱火星在閃爍。
我咳嗽了一下,咳嗽到第二下時,房間內一瞬間燈如白晝。嗎上聖扛。
我牀邊果然坐了一個人,那個人手還按在臺燈下,他側臉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我們兩個人對視一眼後,他說了一句:“你醒了。”
我沒說話。
他也沒再說話,手從檯燈上收回後,他便掐滅掉手上的菸蒂,又重新給自己點燃了一根菸,也不再看我,不再理我,坐在那兒面色冷淡的繼續抽着。
我看着他被煙霧纏住陰鬱的臉,動了動手,發現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我擡手一看,發現左手正被插了長長的針管。
我又擡右手看了一眼,發現小拇指上正纏着厚重的紗布,那紗布纏得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正在抽菸的男人說:“等好了,我就送你走。”
我說:“去哪裡。”
他說:“你想去哪裡。”
我說:“我想回家。”
他側臉看向我,那表情非常複雜,他說:“你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