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驚懼從字跡中流露。
殺人魔醫生?
江落坐在地上, 躲在護士臺下面。將報紙上的新聞看完。
電鋸殺人魔是個崇尚暴力美學的變態殺手,警方付出了很多代價,終於將殺人魔逮捕入網, 殺人魔在被捕時受傷, 就近被送到了三院治療。
但江落記得, 在當地, 三院可是精神病院, 不得不說,這個幻境的細節隱隱有些黑色幽默。
三院如今已經成了人間地獄,因爲電鋸殺人魔逃了出來, 他正在醫院中肆意屠殺。
江落看着自己身上的病人服,好嘛, 他這是成了殺人魔的預備獵物, 是手無寸鐵, 只能無助逃竄的病人。
江落冷笑一聲,將手術刀擦乾淨, 繼續翻找着可用的東西。
櫃子裡有幾瓶麻醉劑,和幾個沒用過的針管。江落將針管打滿麻醉劑,病人服沒有口袋,他就將衣架上染血的白大褂拽了下來。
在白大褂落手的一瞬間,盡頭的樓梯傳來了一聲嘶聲力竭的呼救聲, “救命!”
腳步聲快速靠近, 急迫又緊張。江落躲在護士臺下方, 將白大褂團在手中, 往聲源處探頭看去。
一箇中年男醫生神色恐慌地往這邊跑來, 他捂着胳膊,胳膊已經斷了。血水從他斷臂處噴出, 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大聲喊着:“有人嗎?!救命!”
“篤、篤、篤。”
在他身後,悠閒的腳步聲響起。
電鋸聲也緊跟着“嗡嗡”劇烈響了起來。
醫生的表情更加猙獰,但他還沒跑幾步,就被電鋸一把鋸在了背上。
“啊啊啊——!”
血液鮮花綻放似地噴灑,痛苦的尖叫刺耳,中年醫生還沒失去性命。他趴在地上,奮力朝護士臺爬去,血手印在瓷磚上留下一道蜿蜒扭曲的痕跡。
他身後的男人拿着電鋸,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電鋸上的鮮血從尖端流下,發出水流的“滴答”聲。醫生拼盡全力爬到護士臺的側面,他滿臉青筋地側過頭,正好和躲起來的江落對上了目光。
他眼睛瞪大,喉嚨裡“嗬嗬”兩聲,正要說話,一個電鋸卻直接切下了他的腦袋。
腦袋滾到江落前面不遠處,鮮血飛濺,有一部分甚至濺到了江落的臉上。
被淋了一臉的江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怎麼說呢。
哪怕知道這是幻境,這些醫生病人都是假象,他還是很、不、爽。
殺人魔走到了屍體的旁邊。
江落屏息,悄聲又往後藏了藏。
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死了的中年男醫生,還有殺人魔身上的半截白大褂。
而殺人魔只要不彎腰低頭,就不會看到他。
“又死了一個,”殺人魔自言自語道,“這次殺死了一個醫生,下次又要殺一個病人了。”
他邁步,在屍體周圍走了幾步,突然饒有興趣道:“嗯?你爲什麼盯着護士臺看。”
眼睛大睜,死死盯着護士臺方向的屍體當然不可能給他回覆。
殺人魔蹲下身,緩緩回頭,往護士臺看去。
但一陣疾風突然從背後襲來,黑髮青年快狠穩地將針管插進了殺人魔的後頸中,將麻醉藥推進去後,便飛一般地往另一條走廊上跑去。
殺人魔聞到了一陣沐浴後的清香,轉眼,黑髮青年已經離他三十米之外了。
江落在拐彎之前回過頭,殺人魔從地上站起了身,將脖子上的麻醉劑拔了下來,朝他露出一個溫柔卻略帶神經質的笑。
那張臉化成灰江落也認得,果然是池尤。
引池尤出來就是江落的計劃之一,眼看着計劃成功了一半,江落朝着殺人魔挑起了殷紅的脣角,黑髮在背後飛揚,他就這麼近乎挑釁地消失在了拐角處。
殺人魔的電鋸聲再次響了起來。
江落飛快地跑着,氣息沒有絲毫變化。他將白大褂在空中猛得抖了一下,反手穿在了身上,瞬間完成了從病人到醫生的身份轉變。
他選擇的這個廊道同樣到處都是鮮血,江落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液,但跑着跑着,卻發現前面沒路了,他跑到了一處死衚衕裡。
“……”他低罵一聲,再一次認清了自己的體質。
後方的電鋸聲逐漸靠近,江落隨意挑了左手邊的一間房就走了進去,第一時間反手將門鎖住。
回頭一看,房間正中央放着幾張鐵牀,鐵牀上躺着裹有一層白色裹屍袋的屍體,很明顯,江落誤入了停屍間。
江落沒有時間多打量,便將櫃子等重物推到了門邊堵上門。他走到角落,將拖把頭拆了下來,拿着木棍在手裡顛了兩下,當做攻擊武器。
此時,殺人魔也追到了門前。
走廊上,殺人魔看着左右兩側的房間,自問道:“在哪裡呢?”
尾音揚起,像個神經病,江落在心中罵道:死變態。
殺人魔開始一間間地試探房內是否有人。
周圍只有四間房,很快,殺人魔就走到了江落的門前,他握上了門把,往下壓去,但門卻沒有打開,被人從裡面鎖上了。
殺人魔笑了,“我找到你了。”
電鋸猛得劈上了門。
這一下動靜太大,哪怕是江落也被嚇了一跳,心臟不由跳快了一拍。反應過來之後,他黑着臉,死死盯着門。
麻醉劑沒有生效。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
電鋸切碎鐵門的金屬摩擦聲震耳欲聾,火花四濺。但兩分鐘之後,好像發現鋸門沒有作用,電鋸聲突然停止了。
外面一片寂靜,江落抿抿脣,眼皮跳了兩下。他緩步離開門邊,在房間內走了一圈。
停屍間內還有一面牆被綠布罩着,江落掀開綠布,卻發現綠布後竟然還藏着一個小的後門。
他瞬間明白殺人魔去哪了。
江落“操”了一聲,下一刻,後門中猛得插入了一把電鋸。
江落立即轉身,將堵住前門的東西搬開,在殺人魔劈開後門進來的一瞬間,他成功跑了出去。
黑髮青年一陣風似地遠離了停屍間,池尤走出停屍間,看着他的背影,不由低笑了一聲,拍去身上白大褂上落下的屑塵。
白大褂上無一絲皺褶,纖塵不染,池尤選擇性地忽略上方染着的血液,擡步追了上去。
他的模樣俊美,姿態優雅。身上穿的好似不是染血的衣服,而是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手裡拿着的也不是什麼殺人的電鋸,而是微微漾着酒香的紅酒。
除了池尤臉上被濺上去的新新舊舊的鮮血外,他就像是準備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
池尤剛剛走出拐角,卻有兩個病人迎面撞上了他。
他們瞬息之間沒了力氣,害怕到極致後反而叫不出聲音,兩個人軟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
驚恐的表情,臨死前恐慌又掙扎的無助模樣,只會引起變態殺人魔的殘暴欲。
這樣的眼神,池尤見過許多次。
他漠然地無視這兩個病人,徑直往江落的方向追去。
哪怕池尤以前很喜歡這樣的眼神,現在也覺得興致缺缺。
唯一能提起他興趣的黑髮青年就在前方不斷逃竄着,而其他的,都是虛假的存在。
*
江落跑過換衣間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了。
他的手術刀條件反射性地揮過去,還好在最後一刻聽到葉尋低聲道:“是我。”
江落倏地停住手,冷汗浮起,被葉尋拉進換衣間蹲了下來。
江落往旁邊一看,陸有一正朝他擠眉弄眼,他身旁還蹲着一個身高馬大的死鬼。
江落壓低聲音,“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是指這個醫院?”葉尋反應很快,“十分鐘前就進來了,我進來後,就遇見了陸有一和死鬼。”
江落算了算時間,他差不多也是在同時被拉入了幻境。
葉尋道:“我們同時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人想要針對我們。是誰現在還不確定,但我覺得,我們進的不一定是幻境。”
江落疑問:“嗯?”
葉尋問江落要來手術刀,在手指頭輕輕一壓,血液流出。
“有痛感,畫面真實,”他冷靜地道,“我在心裡念着十字天經,但還是能感受到痛感,鬼怪的幻境還做不到這個地步。”
江落虛心請教,“那這是?”
“更像是幻術,”葉尋皺眉道,“奇門遁甲中的幻術。”
江落若有所思,“再詳細說一說。”
“奇門遁甲也有幻術,但這個幻術則和幻境不同,”葉尋道,“幻境爲假,幻術則似真似假,如果我們在這裡死亡,那就代表着我們真的死了。就像是這身衣服,因爲我們身上穿了衣服,它才能順勢變成病服。像是這把手術刀,它本質上就是可以劃傷人的東西,也因此能變成手術刀。”
江落明白了,“在真實的基礎上實現幻術,就像這棟醫院大樓,實則正是練習生宿舍中的大樓。”
奇門遁甲中的幻術更像是異空間,在原有的基礎上,另外開闢出一個異常真實的場景。①
“那外面那些屍體?”
“幻術,”葉尋肯定地道,“這正是奇門遁甲中幻術的難破之處,有真實的東西,也有虛假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其中。如果被困在幻術之中,要麼被幻術殺死,要麼餓死渴死,或者承受不住自殺而死。”
“奇門遁甲?”陸有一小聲道,“奇門遁甲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是啊,”葉尋嘆了口氣,“所以,這是誰佈下來的幻術呢?”
江落也皺起了眉。
他先前就覺得這個幻境過於真實,沒想到竟然和術法有關。難道是池尤佈下的幻術?
池尤不像其他死了的惡鬼,他死去之後仍然擁有着活着時候的記憶,不止如此,他還變得更強了,還擁有了一具邪神石像的身體——怎麼看,池尤都有能力做到這一步。
而且池尤也親口說過,這是給他的一個小懲罰。
還將葉尋幾人拉入其中作爲觀衆。
但江落卻覺得不是池尤,而是另有他人。
他了解池尤,就像瞭解自己一般。把他們幾個人拉進來玩一場追殺遊戲就罷了,如果要把他們困死在幻術之中,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只會讓池尤覺得無趣。
與其說是池尤佈下的幻術,更像是池尤早就知道他們一行人會遭遇幻術,所以將計就計,參與進來扮演了最大的反派boss,成爲一個殺人魔來戲弄懲罰江落。
如果不是池尤,又會是誰?
陸有一不由感嘆道:“如果祁野在就好了,他們傢什麼都學一些,沒準就知道怎麼破解幻術。”
江落低頭的動作一頓,他緩緩擡頭,“祁家?”
“對啊,”陸有一道,“祁家學了那麼多的東西,家裡那麼多藏書,奇門遁甲之術,他們應該會了解一些。”
片刻後,江落笑了,“你說得對,祁家可不就是什麼都會一些麼。”
在比賽之前,祁野突然被長輩扣在祁家,不讓他參加任務,因此,和他們執行任務的人才變成了葉尋。
現在回頭看去,這個舉動卻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江落想起了池尤和他的賭博。
其中一條,就是不對池家升起毀滅的想法。
這麼說,這裡面還有池家的事。
或者說,池家的手段還沒使出來。
走廊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幾個人瞬間噤聲,他們呼吸放輕。
“篤、篤、篤。”
腳步聲慢悠悠,毫不急切,反倒像是走在後花園一般自在。
能發出這種腳步聲的,絕不是被追殺的醫生護士和病人。
殺人魔來了。
葉尋幾個人的表情凝重。
江落眨眨眼,湊近葉尋,用氣音道:“葉尋,你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葉尋遲疑地道:“你要在這裡解決掉無臉怪物?”
江落點點頭,“你也說了,這場幻術依託整個練習生大樓的規制存在,那麼大樓的平面佈局和電箱位置就不會有改變。我去引開無臉怪物,我們按原計劃行事。”
在之前的計劃中,江落會跑到無人的六樓。江落每跑過一樓,葉尋便滅掉一層樓的燈,藉此將無臉怪物引到六樓。
等江落到了六樓之後,葉尋則利用燈光的變化,將無臉怪物困在六樓之中,讓它無法去往其他地方。死鬼和陸有一將會在六樓盡頭等待,提前佈局,和江落一起解決掉無臉怪物。
在計劃之中,電箱是重中之重,葉尋性格沉穩,由他來做這件事最爲合適。
葉尋猶豫不決,江落輕聲道:“五分鐘之後,你開始滅燈。每個樓層的光,你只要給我保留半分鐘就好,哪怕發生了什麼意外,半分鐘也足夠我跑完每一層樓了。”
他的表情告訴葉尋,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葉尋的表情逐漸堅定下來,他深深看了江落一眼,“注意安全。”
江落扯脣,“放心吧。”
在白天準備好這個計劃後,他們就戴上了手錶,江落和他們對好時間,準備離開換衣室。
“我們先和你一起去引走殺人魔。”葉尋道。
江落心想,你要是把他給引走了,我還怎麼讓池尤和無臉怪物一對一?
他率先起身,“我先出去。”
江落走到門邊,聽着走廊中的聲音,在推測池尤距離這裡大概還有五十米時,他不再猶豫,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不遠處的殺人魔露出了笑,腳步聲從慢變快,直直追了上去。
身後的電鋸聲具有無比緊迫的壓迫感。
葉尋幾個人也出了門,陸有一在殺人魔的身後喊着:“你來殺我們啊!”
但殺人魔卻連頭也不回,對追殺他們沒有興趣似的,很快就追着黑髮青年消失不見。
葉尋心裡擔憂,卻不想浪費江落以身涉險換來的時間,“你們從西側樓梯先上六樓,我去找電箱。”
他們分成了兩路行動。葉尋很快就找到了醫院中的電箱,和猜測的一樣,醫院的電箱位置和練習生宿舍大樓一樣。葉尋深呼吸一口氣,等待着五分鐘的時間結束。
死鬼和陸有一走到樓梯口,正要往上爬,卻在樓梯處看到了一個潮溼的人形痕跡。
江落不久前才說過這個人形痕跡,陸有一還記得清清楚楚。他愣了一愣,隨即就全身發毛地道:“這個印子,不是在二樓嗎?”
死鬼皺眉,忽然一拳重重砸在了人形痕跡上。
“嘭”地一聲,牆面裂出了蛛絲似的裂紋。
裡面露出了一撮黑色的頭髮。
陸有一心裡一跳,下意識拉着死鬼退後兩步。
很快,牆面便轟然倒塌,裡面的東西動了動,從牆內僵硬地走了出來。
慘白的臉,雜亂的長髮,血絲滿布的眼睛。
還有幾分面熟的樣貌。
陸有一脫開而出道:“付媛兒!”
這不正是他們在全國大學生自然科學競賽的第二關裡被兇手砌到牆內的受害者嗎?!
陸有一記得,付媛兒的屍體可是被賽事方給拿走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陸有一磕磕巴巴,“不對,你怎麼能動!”
付媛兒沒說一句話,她行屍走肉地朝陸有一兩人走去,髮絲變得越來越長,從牆面、地上爬向了他們。
來者不善。
陸有一拽着死鬼撒腿就往上跑,“臥槽臥槽!有話好好說,我們之前還幫你抓住了兇手好不好!”
在他們爬到樓梯中間時,牆內突然涌出來的一股濃密的頭髮,猝不及防間裹住了陸有一的脖子。
陸有一抓着頭髮掙扎,臉色漲紅,死鬼猛得拽斷頭髮,反手帶着他飛速往上逃去。
“咳咳咳,”陸有一摸着脖子,艱難又迷茫地道,“付媛兒爲什麼要殺我們……”
她明明只是具屍體啊!
*
葉尋懷裡的小粉突然一動。
葉尋驚訝地低頭:“小粉?”
小粉從他懷裡掙脫,一步一步往樓梯處走去。
葉尋心裡不安,大聲道:“小粉?”
怨靈玩偶的眼珠子轉了轉,曾經被它吸收的屬於王欣慧的靈魂,察覺到了閨蜜付媛兒的存在,它的鼻子聳動了下,愣愣地道:“找到她、找到……她。”
小粉逐漸走遠了。
葉尋心中着急,但卻只能看着小粉消失在他的眼中。
他很想去追小粉,但現在顯然他不可以。
他要掌控着電箱,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可以離開。
*
江落跑了整整五分鐘,時間一到,他就往另外一道樓梯上跑去。
身後的電鋸聲一直沒有停過,江落抽空回頭一看,殺人魔還在遊刃有餘地跟着他。
很好。
他扯起脣,跑到了樓梯間。
池尤慢條斯理地跟了進來。
江落跑了半層,腳踝突然被一雙手握住。他反射性地掙脫,但下一腳再次邁出去時,又被一雙鬼手抓住了腳。
他低頭一看,好傢伙,每一層臺階上都出現了青白的鬼手,從地底冒出,每一隻手都在不斷揮舞着,準備抓住着什麼。
江落呼吸一頓,氣極反笑,他踩住這些手往上跑去,但即便他不怕這些鬼手,還是被耽誤了一些速度。
等他跑到六樓時,燈已經滅到了三樓。
側頰染着鮮血、俊美無儔的殺人魔拿着電鋸緩緩朝他走進,江落站在六樓的邊緣,燈光從他上方打下,明明暗暗,他平復着稍微急促的呼吸,冷眼看着他。
“怎麼不逃了?”池尤訝異地挑起眉,笑容溫和,“你是準備好在這裡被我殺死嗎?”
話語間,他已經走到了江落面前。
血腥味撲鼻。
他們兩個人穿着同樣染血的白大衣,身材俱是修長高挑,只是一個人高,一個人卻稍矮一些。
影子在燈下拉出長長瘦瘦的影子。
池尤低頭看着江落,手中的電鋸緩緩舉起,聲音迅猛激烈,令人不寒而慄。
像是下一刻,黑髮青年就會被他從頭鋸成了兩半,鮮血溢出,即將枯萎。
但黑髮青年還是一動不動,冷靜理智地看着他。
池尤沒有看到他想要看的慌張神色,有些失望地道:“你瞧起來不是很害怕,讓我有些傷心。”
“既然你不逃了,好吧,那我只能,”池尤無奈地聳聳肩,就像是一個真的嗜血的變態殺人魔一樣,露出了高高揚起的笑容,“殺了你了。”
他玩得太過上頭,徹底忘記了之前自己所說的要將江落拉入自己的勢力中,並且要英雄救美的話。
四樓的燈滅了,無臉怪物的身影出現在了四樓的邊緣,虎視眈眈地盯着江落。
兩層樓,一分鐘的時間。
江落收回了向下瞥的目光,突然嗤笑一聲,撩起眼皮,似笑非笑,“我不逃,是因爲我覺得這樣很無聊。”
池尤饒有興味地問道:“所以?”
江落突然拉下了他的衣領,池尤順從地低下頭,在他好整以暇、興趣盎然之間,黑髮青年卻朝着他冷笑一聲,脣色豔麗逼人,他突然擡首,強行吻住了殺人魔的嘴脣。
池尤的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