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江永以後又要一句話都不說了,當一輩子的“假啞巴”吧?
周鬆心焦如焚,不行,他絕對不能看着江永就這樣下去!
皺緊了眉頭,周鬆心焦的同時快速思慮着該如何安慰勸說江永,這一想,倒是真的讓周鬆想到了一個“好東西”!
周鬆神色一喜,從懷中掏出用錦布包裹着的幾枚暗器,正是當日在懸崖之上找到的那幾枚!
周鬆忙對江永道:“你先別心急,看看這是何物?那日我帶人趕到崖頂的時候,出了塌陷的山崖,就看見了這個東西!你看看這是紫嫣的,還是……”
周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江永猛地擡起頭來,隱隱泛紅的雙目緊緊鎖住周鬆的雙手。
暗黑色調的精緻暗器,正靜靜地躺在周鬆的手心裡,那熟悉的飛鏢形狀,頓時讓江永的瞳孔狠狠皺縮了一下,狠狠地盯着那幾枚暗器,漸漸地就連整個身子都肉眼可見地劇烈顫抖起來。
周鬆見此,倒是有些詫異。
他原本拿出這個東西,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想要一時吸引江永的注意力,好緩解幾分他的痛苦,卻不想江永見到這個東西的反應竟然如此劇烈!
這……
難道這個東西當真有什麼玄機不成?
“怎麼?你認識這個暗器?”
江永聞言,如夢初醒一般,顫抖着伸出手,摩挲着那幾枚放在手中的飛鏢形暗器末尾。
在這個熟悉的位置,卻不是他熟悉的三瓣花形標記,反而是一隻吐着信子的眼鏡蛇王雕刻,映襯在暗黑色的兵器之上,更添幾分詭異之感。
周鬆注意到江永的動作,順着他的動作將視線落在那一處蛇形標記之上。
周鬆挑眉,解釋道:“這個蛇形標記,我們在收集線索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原本以爲會是刺客的身份象徵等,但是經過調查,卻什麼可疑的地方都沒有查到!”
說到此處,周鬆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皺起眉頭,道:“怎麼?你認識這標記不成?”
看江永這副樣子,難不成……這個標記與紫嫣有關?
如是一想,周鬆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涼意。
單是看江永這副雙眼泛紅的樣子,這個暗器就不像是紫嫣自己的東西,而且據他所知,袁紫嫣明明是不喜蛇的冰冷狠毒的,若是她的暗器,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標記的!
那麼,如果不是紫嫣的,依照當日裡山間留下的線索,最有可能,就是那夥賊人的!
若是那夥賊人與紫嫣有關,那麼,他心中能夠想到的,除了京城裡的那位,不作第二人想!
思及此,周鬆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江永撫摸着飛鏢暗器標記的手越握越緊,直到將手心劃破都毫無所覺。
他記得,因爲他曾經收藏過袁紫嫣的三瓣花形飛鏢,並問起過袁紫嫣此事。
當日裡,袁紫嫣曾經與他說過,這種飛鏢,也算是百禽院傑出刺客的一種身份象徵。等到你達到
一定地位的時候,就可以擁有自己的標記圖案。
她的三瓣花、朱槿的朱雀、慕容綠萼的眼鏡蛇王,正是她們三人的象徵!
慕容綠萼!
江永的眼瞳中猛地迸射出濃烈到足以讓一旁的周鬆都側目的冰冷氣息,他捏緊了手心裡的暗器,放任它侵蝕自己的血肉。
當日,他的紫嫣也受過這種痛吧,說不定會更疼,他卻……
江永的呼吸猛地一滯,只覺得心臟處一陣收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意識越來越薄弱,就連耳畔周鬆的驚呼聲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是手中那輪廓鮮明的觸感卻不知爲何異常的清晰。
慕容綠萼,齊王……
我江永指天立誓,定要你們,不得好死!
“江永!”
周鬆猛地上前一步,將倒下的江永扶住,讓他失去意識的身體倚靠着身後的軟墊,上下檢查了一番,發現他不過是情緒太過激動,再加上大病未愈,一時間氣血攻心纔會昏過去的,這才稍稍松下口氣來。
看着江永這副模樣,再想到如今仍舊是音訊全無的袁紫嫣,周鬆的心中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似得,壓抑得緊。
嘆了口氣,周鬆安頓好江永,轉身出了屋子。
既然已經找到了江永,他的身子又是這副樣子,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將他帶回去醫治。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最起碼先將他這一身大大小小的病痛解決了再說!
可不久之後,周鬆才知道,他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簡單!
自從那日江永昏迷,被周鬆派人接回了府衙,打算一邊爲他療傷一邊想盡辦法勸慰,而周鬆也同樣將辦公地點搬回了汝陽知府府邸來,如今汝南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一律送到汝陽知府府邸來處置的。
但是沒過多久,周鬆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江永這“傷”,恐怕不是那麼好治療的!
身體的傷痕,有名醫診治有珍貴藥材調養,用了這些日子,早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是這真正佔據着江永全部心思的,卻並非是這些,而是他的“心病”!
如今的江永,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渴了就喝餓了就吃,卻一言不發整日發呆,正如當日的漁家姑娘說的那樣。
周鬆無可奈何只得以郡守暫代知府事,暫且維持着汝南郡的正常運作。
可就算是如此,江永一直這樣下去,也確實不是個事兒啊!
爲此,周鬆這些日子愁得白頭髮都多了一大把,就連太子殿下那兒他都已經稟報過了,前日才收到太子回信,說是讓他好生照顧江永,並且不日就會專門派遣自己身邊的大內侍衛來保護江永的安危。
雖然江永的“心病”一直沒有起色,但也同樣沒有再發生什麼惡意刺殺事件,似乎當初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
但是,涉及其中的幾人心中都清楚,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刺殺!甚至連這幕後的黑手是誰,也都早已心知肚明,奈何
,卻是怎麼都抓不到他的小辮子!
時光飛逝,就在周鬆圍繞着江永和公務忙忙碌碌的時候,毫無所覺之間已然過了幾個月的時光。
在這段時間之中,周鬆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袁紫嫣的動作,只可惜,卻是始終沒有什麼收穫,當真是來了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也讓周鬆疑惑的同時也始終在心底抱着一絲希望——沒有找到袁紫嫣的屍體之前,就意味着她始終有生還的可能!雖然,這個可能性隨着時間的延後在不停地減小!
想到這些日子的勞累,周鬆長嘆一口氣,將情緒盡數收斂了起來,這才進入了後院之中。
這些日子下來,周鬆已習慣了每天來到府衙後院看望江永,每次看望江永時,周鬆也都會把遇到的一些案件和公務說給江永聽,雖然江永從來都沒說過一句話,周鬆卻是樂此不疲。
今日,也不例外!
收拾好心情,周鬆這才深吸一口氣,推開江永的房門。
“我回來了,你今天的身子感覺怎麼樣?”
知道不會得到回覆,但是周鬆還是每天都要問上這麼一句,萬一哪句真的回答了呢?
周鬆這些日子早已經習慣了自話自說的模式,可今天說完這一句之後,周鬆稍作停頓,原本是想要說些輕鬆愉快的事兒,好緩和一番江永的心情,可是……
他嘆了口氣,道:“原本想和你說點兒高興的,可惜……今天實在是太背了!”
周鬆停頓了片刻,接着道:“我最近啊,是該多燒香多拜佛了,這遇到的案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煩心。這次這個更是,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線索,這讓我……”周鬆話語一頓,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可讓我怎麼下手啊!”
兀自感嘆的周鬆沒有注意到,江永數月來一直對什麼趣聞都興趣卻卻的眸子,此刻卻是閃過一絲異彩。
而周鬆此時已經完全陷入案件的愁苦之中,自言自語道:“你說這好好的,不知怎麼的就是一連出了好幾起失蹤案,就這三個月的功夫,汝南郡各處都有年輕女子失蹤的消息,其中僅僅汝陽府就有六人失蹤!現在外面已經是鬧得人心惶惶的,可是這案子,棘手啊!”
“怎麼……棘手?”
就在周鬆還要再開口抱怨幾句的時候,突然一個略顯沙啞生硬的聲音響起。
周鬆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嘴頓時驚訝地微微張大,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時間竟然也似乎是失去了語言能力似得。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說話了?”
江永聽了這話,狠狠地皺緊了眉頭。
這是什麼話,說的好像他原本就是個啞巴似的!
周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不妥之處,尷尬地笑了笑,這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心中當即是大喜過望。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身子……都好了?”
周鬆留心觀察着江永的動作神態,一舉一動之間看起來並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不由心中更是放心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