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太子方親自將太子攙扶起來,道:“江大人大義,本宮代天下百姓,謝過江大人!”
說着,太子退後半步,拱手對着江永便是一揖。
江永見此,心中更是感慨萬千,愈發堅定了信念,無論前路有多麼艱難,他都一定要讓劉太素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兩人一番交心之後,太子親自送江永出了太子府。
在離去之前,太子暗中將一個信物交給江永,這信物乃是調動太子手下的三支御林軍和大內侍衛的,此時交給江永便是要他便宜行事,如有需要,也可應付一二。
同時,太子也對江永坦言,拔出劉太素的事情,必須由江永獨立完成,現在這個敏感時期,他身爲太子,若是公然和國師對上,只怕會讓民心愈加不穩。
但太子同樣也給出承諾,若是江永遇到任何的問題,也可以隨時來太子府求援。能夠幫得上的,他自然會全力以赴,決不推辭!
離了太子府,馬車之中,江永闔着眸子,心中不斷思慮着方纔太子的話。
江永這副閉目養神的模樣,也許在旁人的眼中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但坐在他身旁的,是袁紫嫣,是對他了解更勝過自己的人。
袁紫嫣只需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江永這不是在閉目養神,而是心中有心事未解。
想到此處,袁紫嫣心思一動,靠上前去,握住江永的手,輕聲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聽得袁紫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感受到手上覆蓋着的柔夷,江永忙睜開眸子,未曾掩飾的沉重落入袁紫嫣的眼中,當即讓袁紫嫣心中一驚。
“你到底怎麼了?自從出了太子府,你就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袁紫嫣皺緊了眉頭,她很久沒有見過江永這副模樣了。
太子府中,發生了什麼嗎?
袁紫嫣的眸中染上了一層疑惑,自從入了太子府,她時時刻刻都提高着警惕,也始終與江永待在一起,若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可是,她卻怎麼都想不明白江永此時的心思。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不由地讓她更加不安起來,這纔會主動詢問出聲。
江永見袁紫嫣神色間皆是擔憂的神色,微微一笑,手掌翻轉,握住袁紫嫣的柔夷,安撫地拍了拍,溫言道:“沒什麼,我只是……”
江永話語一頓,眉心微蹙,始終找不到一種合適的說法,來說清楚自己心中此時的感覺,只得嘆息一聲,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我總感覺,這次入京,有些奇怪!”
“哦?奇怪?有什麼地方奇怪?”袁紫嫣神色間仍舊多有不解。
江永這次卻沒有答話,只微微撩起車簾,指了指車窗之外。
袁紫嫣一怔,隨即便領會了江永的意思。
這是在行走的車廂之內,隔牆有耳,不方便說話!
見袁紫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江永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故意大
聲道:“你個婦道人家問什麼問!我這兒心煩着呢,別再來煩我!”
說着,江永對袁紫嫣眨了眨眼,拱手拜了拜,示意自己這是在防備外人,可不是當真這麼個心思,以防袁紫嫣和他秋後算賬。
袁紫嫣看他那副樣子,冷眼剜了他一眼,口中卻是配合着冷笑一聲,道:“好好好,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管得了你江大人的事兒,哼!”
最後那一聲冷哼,哼得江永身子一顫,頓時垮下了一張臉來。
袁紫嫣是真生氣還是假作勢,他一眼就能夠分辨出來,這最後的一聲,顯然是當真帶了幾分怒氣的。
心中暗自哀嚎一聲,等一會兒到了驛站,只怕他可當真要坦白從寬了!
這兩聲交流之後,江永便依靠在馬車上,重新合上了眸子,袁紫嫣也不再出聲,兩人就這般緘默着。
直到馬車入了驛館,兩人下得馬車,袁紫嫣當先一步跳下馬車,轉身就要向遠處而去,卻被江永從身後氣急敗壞地一把攥住:“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放手!”袁紫嫣冷聲道了一句,擡手就要將江永甩開。
江永卻順着她的力道不進反退,反而將袁紫嫣整個的扣進懷中,沉聲道:“你要走,可以,現在就一掌打死我,我便放你離開。否則,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休想我會放手!”
“你……”
“我就是這樣,你待如何?”
江永無賴一般,像個小孩子抱住了心愛的玩具似得,不顧還有送他們回來的大內侍衛在,就這麼彆扭地拉住袁紫嫣就往自己房間裡拖了過去。
而袁紫嫣雖然一路冷言冷語,一副懶得搭理江永的模樣,卻並未硬是掙脫開他的手臂。
兩人這副模樣,看得送他們回來的幾個大內侍衛不由地一陣竊竊私語。
“哎,你看,都說這江大人要娶他身邊的那個黑衣女子呢。”
“娶她?不可能吧,不就是一個會些功夫的女人嘛?我可聽說了,這女的原來是齊王手下的!若是娶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這大好的前程,可不都賠上了嗎?”
“你們知道什麼!我和你們說,這女人可是豁出命救過江大人好多次的!要是有這麼個有本事的媳婦兒在身邊,換做是我,我也要娶了她,好好對她一輩子!”
“哎,也是……”
“行了行了,快走吧。別在這兒擾人春夢了。”
“走走走……”
門外的聲響漸漸平息了下去,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屋內的袁紫嫣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江永的手臂還攬在自己的腰間,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面色一變,揮手就要將他的手打開,卻被江永先發制人,靠近她的耳邊低聲道:“紫嫣,得妻如此,我定會好好珍惜你的。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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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般話語,在自己耳邊呢喃着落下,袁紫嫣的神色一怔,拍下的手也不由地軟了下來,不忍心當真打痛了江永,只輕輕將江永的手拂
開,自己後退一步,垂下頭,輕聲道:“你不是說有不好的預感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風月之語?”
江永心知袁紫嫣面上的傷疤未去,便始終存了心結,不會在婚事上給他明確的迴應,但只要袁紫嫣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江永順着袁紫嫣的意思,道:“不錯,我確實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而且這一路上,我越是回過頭來想,就越覺得心驚!”
這一路上,袁紫嫣在聽得江永的話之後,也早已經重新將這次入京發生的種種事情,在腦海中思慮了一遍。
此時聽得江永此言,眉心一蹙,道,“你是說,太子的態度?”
江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袁紫嫣心中焦急,聽着這般似是而非的話,當即皺眉問道。
江永思慮片刻,只得將今日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從頭說來。
“你看,我們今日一入得京城,便得了李閣老的親自迎接。你可曾聽聞過,一個初入京城的五品官員,勞動德高望重的當朝閣老親自率人在城門口迎接的?”
“這……”
袁紫嫣原本還未曾覺得有什麼,畢竟她曾經隨在齊王身邊,見慣了所謂的達官貴人。能夠讓齊王帶着她接見的,不是皇親國戚,也是跺一跺腳舉國都要動搖的人物。
所以,這李閣老在外人眼裡,尤其是天下讀書人眼裡可謂是高不可攀的所在,可在她看來,卻也不過爾爾。
正是這種下意識地輕視,讓她的感知變得遲鈍,若是江永沒有特意提及,她確實是感覺不到這件事的詭異程度。
可現在細細想來,卻着實是讓人心驚不已。
江永見袁紫嫣想明白了這一點,繼而道:“我們入得京城的時候,就已經是黃昏時分,而等到我們抵達太子府直到現在,更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深夜時分了。這個時候,是什麼原因,讓當朝太子殿下特地接見我呢?”
袁紫嫣皺眉,沉思了片刻,遲疑地道:“難道,太子殿下是想要早日知道汝南的事情如何?”
江永笑着搖了搖頭:“這話說出來,你自己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汝南之事,雖說是至關重要,但是一應匪首都已經被誅殺,其餘的也都已經羈押在周鬆的大牢裡。事情的具體經過,早在我們離開之前,就已經請周鬆寫了摺子,由大內侍衛親自八百里加急送往京中,想必早就已經遞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中,又何必急着聽我再說一遍?”
聽江永這麼一說,袁紫嫣不由點了點頭:“此話有理。但是……若不是爲此,那你認爲,太子此舉,到底是爲何?”
江永聽得這話,眉心更是緊皺,這也正是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的地方。
沉吟片刻,江永沉聲道:“我雖然還不明白究竟爲何,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一定是有比汝南之案更加重要的事情!”
“比汝南更加重要?那,恐怕還是與齊王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