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眸中滿是狠戾之色,喚道:“慕容!”
“奴在。”慕容綠萼上前單膝跪下,垂首待命。
“本王命你立即起程,前往神機營!記住,這次你有兩個任務,一是解決掉神機營的麻煩,無論是用什麼手段!二,就是給本王將江永料理乾淨!”
“是!”
慕容綠萼抱拳應下,只是起身之時,卻不可避免地牽扯到腰間的傷處,整個人的動作都停滯了片刻。
齊王見此,也不由皺了皺眉:“慕容,你的傷勢還可以嗎?”
慕容綠萼咬了咬牙,按緊了傷處,搖了搖頭,道:“爺放心,慕容的傷處無礙的,只是爲了避免到時不能專心應敵,還是稍加處理一下爲好。”
齊王自然明白這話中的道理,沉思片刻,揮手道:“也罷,既然那江永已經先行出發,也不差這一時片刻的。也正好讓本王看看,這到底是調虎離山,還是假戲真做!”
齊王一頓,轉而對那前來報信的小廝道:“你且吩咐下去,給本王將所有的關卡都把守好了,若是那江永再回返過來,不必打草驚蛇,但定要將情況在第一時間回報於本王!”
“是!”
小廝領了命令,心知情勢危急,也不敢多做停留,忙躬身退了下去。
齊王這才轉向慕容綠萼,道:“慕容,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心急,且下去好生休養。再加上你要離京,定然有諸多事情要交代,便一併辦了去,也省得讓太子一黨有機可乘!”
對於齊王的命令,慕容綠萼自然是沒有二話,當即拱手應道:“是,多謝爺體恤。”
齊王親自上前將慕容綠萼扶起,看着她此時仍舊是略顯蒼白的臉色,撫了撫她的髮絲,輕聲道:“慕容,你該明白,本王雖然憐惜於你,但現在這個時候,本王卻不得不做我該做的事情,還望你能夠體諒於我。待到大事得成的那一日,本王定然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這最後的“功勞”二字,被齊王咀嚼在脣齒之間,別有一番深長的意味,加之齊王這般刻意爲之的曖昧舉止,慕容綠萼本又癡情於齊王,自然是想到了這可能的報酬會是什麼,一時間眸中的神采都閃亮了幾分。
“爺放心,慕容必定會完成任務——不惜一切代價!”
“很好!”
齊王頷首應了一聲,手中輕柔地將慕容綠萼攬入懷中,眼底卻無半絲情義,有的只是無邊的深沉……
宮中,齊王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安排,而此時的京城城郊,兩人正疾馳而出,往駐紮在京城數百里之外的神機營而去,正是江永和隨行而來的未。
兩人一路疾馳,距離方纔衝破京城城關已然是有了近半刻鐘的時間了,未卻仍舊是忍不住回首望向身後的城牆,就連往日裡沒個正形的模樣也收斂了幾分。
他的這般神色,江永都看在眼中,不由地輕笑一聲,道:“怎麼,是在擔心京中的情形,還是在想方纔我們大搖大擺地出了城門的事情?”
未神遊天外
之時突然聽得江永此言,忙收回幾分心神,苦笑一聲,道:“不敢欺瞞大人,該說是二者兼有之吧。”
“哦?”江永挑眉,一鞭子甩在馬背上,御馬狂奔,口中卻是不慌不忙地回道,“依着你的聰明通透,該明白我這些舉動的意思纔是,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齊王和慕容綠萼之所以會對他的舉止有所懷疑,舉棋不定,不過是因爲他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心思。而未和冥一直隨在他的身邊,便該明白,他不過是故佈疑陣,希望拖延上些許時日,好給他們留下幾分佈置的空間而已。
至於京中的局勢……
江永輕笑一聲,有了避暑山莊的那一番佈置,只要慕容綠萼將“活着”的明德皇帶回,齊王府這邊便等同於招惹上了大麻煩,再想要擺脫掉,可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了!
要不了多少時日,他們自顧尚且不暇,又怎麼用得着他們擔憂?
正因如此,向來沒心沒肺的未變得這般憂心忡忡的模樣,倒是讓江永頗有幾分詫異。
未皺了皺眉頭,道:“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在擔心些什麼,只是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彆扭,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聽得未這般話語,江永的心中咯噔一聲,緩緩沉了下去。
雖然這預感之事,並做不得數,但是……
江永咬了咬牙,狠狠一鞭子落下,胯下駿馬奔馳而出。
“快!加快速度!我們快去快回!”
既然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早日將事情辦完,早日回京守着,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江永疾馳在前,未緊隨於後,不到半日的功夫,兩人就已經隱隱看到了成片的營帳和來回巡邏的士兵。
“神機營!”
江永勒緊馬繮,將馬勢暫緩,就藉着他們此刻端居高位的地勢,往那方防守嚴密的方向望去。
此時正是青天白日的時辰,軍營之中卻並未因爲周圍的平靜而有絲毫的懈怠,成隊的軍士們來回巡邏着,即便江永二人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夠聽到軍營中的崢嶸號角,感受到那種軍中特有的嚴整肅穆。
這一番打量下來,江永的神色間更是多了幾分沉肅的神色。
看一支軍隊的勢力如何,有時候並不需要當真見到他們是如何在疆場上拼殺破敵,反倒是這平日裡訓練的場景,更加能夠以小見大,看破一個軍隊的軍容軍紀到底如何。
如今看來,這位東平侯果然名不虛傳,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未陪在江永身後,見江永就這樣打量着下方的軍營,半晌未曾有動作,不由地皺了皺眉,問道:“大人,如今我們既然已經到了神機營,那麼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江永聽得此問,不但沒有什麼猶豫遲疑,反倒是滿不在乎地輕笑一聲。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們既然是來勸降的,那就按照勸降的步驟來就好了。去,遞上拜帖,就說江永求見東平侯爺。”
“這……”這般雲淡風輕
的話語,反倒是讓未心頭一驚,“大人,您這……這般魯莽行事,萬一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你這是不信任我了?”江永打斷未的話,微微偏首,挑眉問道。
未觸到江永涼薄的目光,似是觸電一般,忙垂下眸子,拱手道:“屬下不敢!”
“哼,不敢最好!”
江永冷哼一聲,道:“你且記住,我帶了你前來,是因爲你處事雖然輕浮,不若冥的老練,但勝在機敏有佳,對付東平侯這種沉穩的軍旅之人,也許反其道而行,反倒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只不過……”
江永的話語一頓,面色猛地一沉,沉聲道:“我卻不是讓你來對我品頭論足,指手畫腳的!再有下次,你便自行打道回府吧!我不需要一個會質疑我命令的累贅在身旁!”
江永這樣的一番話語,可以說是沒有留下絲毫的情面,說的未的臉上一陣陣的發燙,卻只得垂下頭去,恭敬認錯。
“是屬下逾越了,請大人息怒。”
江永見他神色間除了愧色之外並無怨懟,這才緩了緩臉色,道:“好了,你且按照我方纔的命令去做就是了。你要記得,如今我們的處境,已然是孤立無援,只能依靠我們自己。若是你我都不能夠齊心,又要如何應付追上來的那條毒蛇和東平侯?”
“是,屬下明白!請大人放心,屬下絕對不會成爲您的拖累!”
江永揮了揮袖,道:“你且去吧。”
未不再耽擱,孤身單騎便往神機營中而去。
從江永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被守衛的士兵攔下盤問,又有其中的一部分轉身進入營帳之內,看着像是要去稟報的模樣。
不多時,前往稟報的士兵便迴轉了回來,對未說了些什麼,便見未下意識地回首往他這方望了一眼,這才驅馬回返。
隱約瞥見未的反應,江永輕笑一聲,心中已然對此行的結果有了幾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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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多時,未便原路返回而來,喚了一聲“大人”,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面上的神色更是十分怪異。
“怎麼,難不成那東平侯當真將我們拒之於門外不成?”江永明知故問道。
未的臉色扭曲了一下,心知江永這是在消遣自己,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如實以告。
“沒有,東平侯非但沒有將我們拒之於門外,反倒是派人傳了消息,說是軍中這幾日正好得了些軍需儲備,請大人午時入營,要好酒好菜地款待咱們!”
江永挑眉,道:“哦?還有這等好事?”
他雖然料到東平侯會答應下來,但仍然是沒有想到,他還會請他們喝酒吃肉。
這,又是演得哪一齣?
未忍不住心思,問道:“大人,難道,您早就知道了東平侯會邀我們入營不成?”
“是也不是。”江永含笑,望着下方的營帳,緩緩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東平侯已然暗中接見過齊王手下的人。厚此薄彼,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