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挑大的來，其他的過後再說。”
楚恆手指頭重重在紙上一點，落在龍順成的名字上，隨即又開始回憶：“我記着有回喝酒，誰跟我說他家有個親戚在這上班來着……”
他撓撓頭，皺着眉想了還好一會兒，突然一拍桌子。
“想起來了，郭矮子，這孫子有個堂哥在那上班！”
楚恆當即站起身，打算去給郭開打電話，問問他能不能找找他堂哥，從龍順成多買點傢俱。
很巧，他才從書房出來，就見到老太監張大同領着手裡拎着東西的隔壁劉哥兩口子來到後院。
楚恆立即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張大爺。”
他神情淡淡的招呼了聲，目光瞥向那兩口子。
“楚所長。”劉哥媳婦一臉堆笑的看向他，劉哥則縮在媳婦身後，躲躲閃閃的不敢看他。
“唉，恆子。”已經七十多的張大同依舊硬朗，腰板溜直，紅光滿面，他笑麼呵的領着那兩口子上前，拱拱手，直截了當的道：“我是帶小劉給你賠不是的，都鄰里鄰居的，沒必要鬧那麼僵，你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咱坐下來好好聊聊。”
“得，您面子我肯定得給。”
楚恆當時也是一時衝動，其實也不想太過爲難劉哥一家，於是借坡下驢，把他們請進了堂屋。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了，有張大同說和，劉哥兩口子態度也很誠懇，不停地道着歉，陪着不是。
最後楚恆罵了劉哥兩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隨即如蒙大赦的劉哥兩口子便離開了楚家，張大同則被楚恆強留了下來在這吃了頓晚飯。
待吃飽喝足後，張大同也沒走，在堂屋裡跟倪映紅她們看起了電視。
他其實不愛看電視，主要是他孤苦伶仃一個人，回家了也是孤孤單單的在炕上幹躺着，要不是能喘氣，屋裡連點動靜都沒有，不如在這邊熱鬧熱鬧。
“您看電視吧，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不陪您了。”
“忙你的，又不是外人。”
楚恆吃完飯後就從家裡出來，去給郭開打電話。
到地方跟看攤的文老頭言語了聲，他便拿起電話，拿出電話本，嘩啦嘩啦的波動老舊的電話機，給郭開那邊打了過去。
“您好，三號樓，二樓，五門，郭開，不用掛，我等着。”
嘎嘣利落脆的報了地址跟人名後，他將沒掛的電話擱到一邊，拿出煙給文老頭丟過去一根，倆人吞雲吐霧的聊了沒幾句，郭開就來接電話了。
“我郭開，您是哪位？”
“我你爹！”
“艹，你打電話幹啥？”
“有事找你幫忙，我記着你是不是有個在龍順成傢俱廠上班的堂哥？”
“有一個，我二大爺家的，咋了？”
“我想買舊傢俱，很多，你問問他，能不能行，最好能去他們傢俱廠倉庫挑挑。”
對面的郭開聽了不由詫異，隨即擠兌道：“喲，你這可真是被擼下來了啊，現在買傢俱都買舊的了！”
楚恆翻翻眼皮：“別特孃的廢話，趕緊給我問問去，記住啊，跟他說清楚，我要的多。”
“多是多少？”
“百十件不嫌少，上千也不嫌多。”
“你要這些那玩意兒幹啥？”郭開很是不解。
“管得着嗎你，趕緊問去。”楚恆沒好氣的道。
郭開無語的道：“艹，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就這態度，咋地？我告訴你郭矮子，老子找你幫忙那是看得起你，我就問你幫不幫吧，你要是不幫，我這二話不說就掛電話，老子找別人去。”楚恆硬氣的不得了，跟他債主子似的。
“唉唉，別別別，我幫還不成嗎，這就給你問，你別走。”
“你特孃的快點啊，外頭可挺冷。”
掛了電話，楚恆又跟文老頭聊了會兒天，很快就收到了郭開的回信，結果自然是沒問題，而且郭矮子明天還要親自陪着他一起去，以免他那位堂哥不知道情況，怠慢了楚恆。
隨即倆人約好了見面時間，楚恆便帶着滿心的期待回了自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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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昨兒因爲一直想着龍順成倉庫裡東西，半宿沒睡着的楚恆一大早就頂着倆黑眼圈從牀上爬了起來，草草吃了點早飯後，就驅車去了郭開家。
伏爾加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來到郭開單位的家屬院。
已經有一段沒過來的楚恆也沒空手，把車在郭開家樓下停好，他拎着一個裝滿了各種外國糖果、糕點、玩具的網兜下了車，鑽進門洞一溜煙上樓，拍響了郭開家房門。
“砰砰砰！”
“來了來了。”
開門的是郭開不知道走了多少狗屎運才娶到的媳婦葛二妮，原本長相就偏成熟的她的在生完孩子後更加有味道了，白白淨淨，個子高挑，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彷彿果子熟透後的誘人氣息，讓人有種想叫媽媽的衝動。
“大爺！”
不等葛二妮說話，郭開閨女興奮的從她腿邊探出頭，繼承於老孃的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布靈布靈的閃着光，死死盯着楚恆手裡的網兜。
“唉，來，拿着。”楚恆笑呵呵把東西遞給她。
小傢伙費力的接過來，笑的眼睛都不見了：“謝謝大爺！”
“快進來，哥，郭開不在家。”葛二妮熱情的拉着他胳膊往屋裡請。
嗯？
楚恆心頭一跳，愕然的看向她，這這這……啥意思？
“哎呦，瞧我這嘴，見着您一高興，瓢了，郭開在屋裡呢。”
“嗐，我說呢，都約好了的，他咋能不在家呢。”楚恆這才鬆了口氣，跟着她進屋，而後喝了杯茶，聊了會兒天，逗了逗孩子，等差不多快到龍順成那邊上班的時候了，郭開他倆便從家裡出來，趕往傢俱廠。
龍順成現在已經不叫龍順成了，前幾年改的名，叫中式硬木傢俱廠，地址在永定門外大街，也就是後世的三環內繁華地段，現在的郊區……
倆人到了地方後，先在廠門口登記，又經過門衛傳達後，過了五六分鐘，郭開的堂哥郭富就過來了。
可能是老郭家這基因有啥問題，郭富的個子也不怎麼高，也就一米六左右，長得白白胖胖，一臉和氣。
一到大門口，郭富就被那輛拉風的伏爾加唬的一愣，他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這款車，尤其是他老弟還在上頭坐着。
看來郭開這個戰友確實不一般啊。
郭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