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同暴風雨發生的太快。
端午雙眼噙滿淚水,一時間卻又忍住不哭出來。
方別抱着端午,看着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三人,嘆了口氣,默不作聲又後退兩步。
他之所以讓端午去端酸梅湯,就是因爲感覺寧夏黑無兩個人會胡來。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兩個人真的有能動手就絕不BB的潛質。
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夠點炮動手。
而在磚牆破碎的塵煙中,商九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雖然說方別嘲諷過她說她是玻璃大炮,但是商九歌也沒有玻璃到那個程度。
她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用手中的緋夜劍格擋,儘量卸去了黑無那一腳的力道,沒有讓對方直接踢中身體,否則真氣入體外加那強橫外力,真的是被碰到骨頭都要被踢碎了。
可是即使這樣,因爲卸不去那恐怖的力道,商九歌整個人還是被踢飛出去,只能藉着身後的磚牆,算是勉強卸力。
“寧懷遠是我師侄不假。”商九歌在塵土中靜靜握緊了緋夜長劍,剛纔那一踢之下,緋夜長劍外面所包裹的泥土稻草的外殼被直接震碎,露出了裡面緋紅閃亮的劍身。“但你們又是誰?”
“這樣直接動手的風格我可不是很喜歡。”
商九歌受傷不重,但是黑無那看似平常的一腳,卻讓這位劍道少女忌憚到了極點。
她向來是見招拆招,攻其破綻,所謂無招勝有招,便是這個道理。
但是剛纔黑無那一腳,就是真的無招的招式。
夠快,夠強,夠狠。
商九歌有無數破敵的手段,但是最終也只能收劍格擋。
因爲商九歌不確定,如果對攻會是什麼結果。
她捱上那一腳,必死無疑,但是她一劍刺出,卻未必能夠殺得了對方。
黑無向前走了兩步,咧嘴笑着看向商九歌:“殺人需要理由嗎?”
“我認爲還是需要的。”商九歌嘆了口氣說道,同時嚥下一口涌上心口的血水:“可惜了我的兔子。”
這樣說着,她握緊劍看向黑無,一動不動:“來吧。”
但是這個時候,黑無卻不再向前。
眼前的少女已經不算是纖塵不染的白衣了,她此時全身都是土灰,原本就很破破爛爛的白衣此時已經徹底變成了布條,甚至可以看到肋上纏胸的白布。
她眼眸漆黑,握劍自然下垂,是標準的應戰姿勢,無論黑無怎麼攻來,她都將還以對方一劍。
可是這個時候,黑無卻不敢攻了。
在黑無面前,這樣狀態不滿的商九歌,反而給他一種更加可怕的感覺。
黑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隻放棄思考的野獸,但是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爲他敏銳到如同野獸一般的戰鬥直覺。
比如他此時的戰鬥直覺就告訴他,眼前這個快要死的小女孩,比他想象中還要危險。
寧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有那麼強嗎?”寧夏在一旁靜靜問道。
“很強。”黑無冷冷說道:“就好像刺蝟一樣,肉不好吃,還扎嘴。”
“咳咳。”商九歌微微咳嗽着笑道:“那還真是過獎了。”
在某種意義上,這兩個野外生存能力都很強的傢伙,在這方面還是能夠達成共識的。
而正在這個時候,從霄魂客棧那邊,傳來了哎呀哎呀的聲音。
“哎呀哎呀,怎麼鬧成這個樣子。”何萍從方纔被商九歌撞塌的牆洞中走了過來,帶着有點無可奈何的笑意,來到劍拔弩張正要背水一戰的商九歌面前,信手奪過她手中的緋夜劍,在商九歌看着她發呆的當口,何萍已經來到了黑無面前。
黑無嚴陣以待看着眼前的女子,上次見她被嚇得像鵪鶉一樣,是因爲那個時候黑無重傷未愈,十成本事只能發揮出來三成,出於求生欲考慮,所以才那樣安靜。
但是現在他起碼恢復了八成的實力,看到何萍就有點躍躍欲試的味道。
何萍信手握着那把從商九歌手中奪過來的緋夜長劍,淡淡道:“你想死嗎?”
黑無那一瞬間氣勢便弱了下來,就在氣機轉換的那一瞬間,何萍飛起一腳,正中黑無的胸口,將這個黑痩少年同樣踹飛出去。
並且回頭看向商九歌:“好了,姑且算扯平了不是嗎?”
這樣說着,何萍再望向寧夏:“不是說好了不要惹是生非嗎?”
寧夏凜然。
此時的何萍,給她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
當初她和黑無剛剛住進這間客棧的時候,這個老闆娘在第二天的清晨趕來,看了看他們,讓他們好好養病,然後就趕緊回西域去。
那一次的接觸,就給寧夏和黑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但是再深刻的印象,都不如現在何萍在黑無面前說出的這四個字。
“你想死嗎?”更讓人印象深刻。
黑無之所以放棄抵抗,讓何萍把他一腳踹飛,就是因爲那一刻,黑無相信,如果他敢動手的話,那麼這個手握緋夜長劍的老闆娘,真的能夠當場把他殺了。
黑無雖然很能打,但是並不意味着他不怕死。
當初和空悟那一戰最終黑無落荒而逃,就是因爲不跑的話會被活活打死。
他很怕死。
而眼前,黑無也終於相信,何萍有殺他的能力。
寧夏努了努嘴脣,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子放在地上:“抱歉,我們這就離開。”
這樣說着,寧夏回身,將黑無從地上抱起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向遠方走去,而周圍此時並沒有多少看熱鬧的人。
畢竟——像是當初在大街上,漂亮的西域女子當街刁難大和尚的戲碼,很多人愛看。
但是如果真有人能夠一腳把人踹飛到牆上踢垮一面牆,那麼就成了我真有一頭牛的話題。
自己的命真的只有一條,誰還敢看熱鬧。
商九歌看着黑無和寧夏離開,瞬間跪在地上咳出血來,雙手撐着地面,少女的脣色蒼白。
方纔那一瞬間,商九歌已經做好了戰死在此處的打算。
如果不是這個神秘可怕的女子突然出場的話。
“你好,我是何萍,這家客棧的老闆娘。”何萍握着那柄緋夜劍來到商九歌面前,蹲了下來,側頭笑了笑。
“你把我家客棧的牆砸壞了。”
“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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