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千遼軍衝擊蒙古大營的時候,千里之外的江南睦州,也在醞釀着一件大事。
睦州是方臘老巢所在地,原本附近都駐有很多軍隊,但卻在極短時間內被童貫調走了。
童貫不能不急,徽宗老大可是說了,只要收復燕雲之地,就將封他爲王,異性爲王已經夠臭屁了,更何況還是個當異性王的太監,換做誰不動心?
正如趙玉所想,軍隊抽調走了,方臘的心思也再次活泛起來。
雖然沒能將趙玉幹掉,但這小子也徹底離開了中原,貌似沒什麼是能阻擋他造反的理由了。
儘管方臘嘴裡不承認,但他知道,潛意識中,他還是十分的忌憚趙玉。
宋江一夥在杭州一帶雖沒少給方臘下絆子,但根本沒傷及明教根骨,而且在趙玉被貶後,宋江一夥也憑空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裡。
方臘可沒心思管那麼多,小小宋江根本不足爲懼,到時大軍雲集,宋江有幾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造反前的動員大會是必須要開的,糧草兵員什麼的也必須儘快落實下去。
研究了一整天,日子也定好了,躊躇滿志的方臘剛回到後院,王寅就跟了進來。
“教主,屬下剛剛想到一件事,特來跟教主商量”
見王寅一臉嚴肅,方臘不由心裡一沉,馬上就要開工造反了,可別再出什麼岔頭。
這時候的方臘還是很謙虛的,親熱地拉着王寅坐下,道:“你是未來的兵部尚書,軍國大事都要交給你的,有什麼事儘管說”
“屬下在想我們起事的由頭能不能變一下?”
方臘一愣,脫口道:“變成什麼?爲何要變?”
江南百姓受生辰綱所害,很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方臘等人正是抓住了這點,才以反抗暴政爲由起事的,現在王寅說要改變口號,怎能不讓方臘疑惑?
王寅陰陰地一笑,道:“之前趙玉在江南的時候,取消生辰綱之舉,爲他贏得很大聲望,我們如果直接說造反的話,短時間內怕是得不到州府官民的響應,如果我們說是清君側、除奸佞,迎趙玉回來,那會不會更得百姓擁護呢?”
話不說不透,方臘也是個擅使陰謀詭計的人,聽了王寅的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拍手叫好。
“妙、實在是太妙了,就如王兄所說,我們起事不是要推翻大宋朝廷,而是要清君側,扶保賢明的益親王上位,哈哈...”
見老大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王寅也陪着陰笑起來。
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躺着也中槍吧!
“啊嚏!”
走進脫脫的王帳,趙玉忽然毫無徵兆地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子,心中苦笑,這小體格還真不經造,看來還得多加鍛鍊啊!
趙玉做夢也想不到方臘造反會把他也掛上。
戰事出奇的順利,幾十個女真人沒等反過味來,就大部被斬殺,爲首的幾個也被秘密看押起來。
隨即派人向脫脫喊話,是戰是降早做定奪。
此時此刻脫脫已經被嚇破了膽子,況且女真人已經被殺,也就是說將來不單要面對契丹人的報復,女真人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想明白了之後,脫脫立刻就跑來請罪了,他也明白,大遼現在勢微,不會真把他怎麼樣的。
得知脫脫已經老實了,耶律旻這纔派人將趙玉和蕭依依一行接進大營。
趙玉和蕭依依剛一進帳,脫脫就率領手下部族頭領們跪倒磕頭,口中高呼道:“罪民不識天威,差點誤中賊子奸計,還乞公主和宋王殿下寬宥”
脫脫身材瘦削,鬍子拉碴,一張老臉也不知多久沒洗過,黝黑粗糙,眼屎還在眼角掛着呢。
趙玉想讓蕭依依坐主位,畢竟這裡還屬遼國管轄,可不等他開口,蕭依依就已經微笑着將他推到主位上。
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根本不需要太多語言,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趙玉點點頭,道:“脫脫可汗消息挺靈通啊!不但知道本王的來歷,居然還知道本王和公主的行蹤”
“草民豬油蒙了心,還請殿下寬宥,長生天一定會保佑殿下和公主的”
能當上部族可汗的人,不但腦袋要好使,臉皮也必須夠厚,從趙玉和蕭依依的座位上,脫脫就已經看出這位宋王殿下在遼人中的地位怕是不低。
“脫脫啊!你說你這是何苦來哉?不瞞你說,公主殿下已經向皇帝陛下求情,要免除蒙古部族的一些稅賦,本來皇帝陛下已經同意的,卻不想你突然又弄了這麼一出,你讓公主殿下以後還如何替你們說話?”
看着趙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蕭依依不由暗暗好笑,這傢伙說謊話都不眨眼,真不知道他這臉皮是怎麼練出來的?
脫脫聽在趙玉的話卻是一愣,正如趙玉所說,他們之所以想要反抗契丹人的統治,究其原因就是被契丹人盤剝的太厲害了。
女真人找上門來後,給脫脫他們畫了無數張大餅,這對於困苦中的蒙古牧民來說,無疑於雪中送炭。
卻不想契丹皇帝已經有意減輕蒙古牧民們的稅賦了,可這事是真的嗎?以前怎麼一點都沒聽說?
想到這,脫脫的眼光下意識地望向蕭依依,趙玉畢竟是漢人,說什麼也沒這位公主的分量重。
蕭依依點了點頭,正色道:“這件事是宋王殿下建議,然後我向姑母提出,並已經同皇兄打過招呼,雖還沒有經過正式廷議,但想來時間也不會太長,只是前方與女真韃子激戰正酣,你們卻、唉...”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雖然還不是正式兩口子,但蕭依依感覺自己已經被趙玉帶壞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眼前要做的,就是必須先穩住蒙古部族。
待蕭依依說完,脫脫忽地從腰間拔出匕首,看着趙玉和蕭依依大聲道:“長生天在上,若公主所言屬實,脫脫定以死謝罪,若公主欺瞞脫脫,蒙古部族必與契丹血戰到底”
脫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所有人,要不是他把匕首對準的是自己,燕青都打算動手了。
看了脫脫的反應,趙玉也不由有些意外,心說這老頭,火氣還不小,好好說話不行!還非得動刀動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