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楊睿遵照丁瀾的叮囑，沒有過多逗留，直接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打道回府。
相比來時的歡聲笑語，返程時整個團隊的氣氛都沉悶了許多。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楊睿這次乾的事情意味着什麼……這是在致敬唐吉可德啊！
而一旦這事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遭罪的絕對不會只是楊睿一個人，甚至連整個星晴文化都會被連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們這些受僱於星晴的員工自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但就算心裡再忐忑，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因爲這是楊睿的決定。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公司就是楊睿一手拉扯起來的，如果不是他的三部電影連着大爆，星晴文化估計早都已經散夥了，哪還會有後面的發展壯大？
如果這一次，公司真的因爲楊睿的衝動而被連累，也沒人能指責他什麼。
不過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退了酒店套房，楊睿一行人準備趕往機場時，他卻忽然接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電話。
“楊導，聽說你在燕京？”一年多不見，寧皓的聲音似乎變得有點滄桑，“現在有空嗎，能不能一起喝一杯？”
楊睿看了下牆上的掛鐘，“我訂了兩小時後的飛機。”
“夠了。”寧皓立刻道：“你住哪個酒店，我過來找你？”
掛了電話，楊睿把自己的座標發了過去。
“怎麼了？”顏丹辰好奇問道。
“等一會兒再出發吧，有人想見我。”楊睿笑道：“半師半友，不好推。”
顏丹辰點了點頭，“需要改簽機票嗎？”
“不用，估計很快就完事了。”
聽寧皓那口氣，顯然是有事相求，直接長話短說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
而且自從去年一別之後，他還真挺想念這個熊貓眼的。
等待的時間裡，他特意用手機搜索了一下寧皓的情況，卻驚訝地發現……幾乎沒有什麼新聞！
出現在搜索首頁的，基本都是些老黃曆的舊聞。
而且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以楊睿的“掛件”形式出現的，畢竟楊睿不止一次在公共場合感謝過寧皓。
而除此之外，寧皓的個人新聞幾乎沒有。
楊睿大概明白，寧皓今天想聊什麼了。
半小時後，寧皓騎着一輛小電驢抵達趕到了酒店，在他身邊還跟着女朋友辛愛娜。
燕京這交通，趕場子的時候兩個輪子絕對快過四個輪子。
老友見面，寧皓卻拘謹了很多，客客氣氣喊了聲：“楊導，好久不見。”
莫名的，楊睿想起了迅哥兒筆下的那個閏土。
楊睿拍拍他的肩膀，搖頭笑道：“你要這樣那就乾脆別談了，我拿你當朋友，你跟我玩這個？”
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寧皓兩口子都悄悄鬆了口氣。
兩口子最怕的，就是楊睿紅了以後飄了，鼻孔朝天不認人了。
還好，這只是杞人憂天而已！
這傢伙，還是靠譜的！
幾人找了個茶座包間坐了下來，看到跟在楊睿身邊寸步不離的顏丹辰，寧皓仔細打量了一眼後，滿是驚詫道：“你不是……”
話沒說完，小腿就狠狠捱了一下，扭頭一看，撞上媳婦惡狠狠的警告目光。
沒事少八卦！
顏丹辰自己倒是大方一笑，“大學生電影節上匆匆一見，寧導竟然還記得我？”
“那可不。”辛愛娜沒好氣道：“他一看到漂亮姑娘，眼睛都不帶眨的，怎麼可能記不住？”
顏丹辰莞爾一笑，主動伸手道：“用楊導的話來說，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皮囊這東西是最不值一提的。”
辛愛娜一邊握手回禮，一邊大笑道：“長得好說話就是硬氣，這話要讓我來說那就是自欺欺人，看樣子以後遇到打雷天，得離你倆遠點。”
一個回合下來，二女就化解了微妙的敵意。
只有寧皓還在那皺眉琢磨，“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這話有點味道。”
“廢話！”辛愛娜又悄悄踢了他一腳，“也不看看人家寫的劇本都是什麼質量！”
寧皓訕訕一笑，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楊導……”
“你要再這樣，我可走人了。”楊睿沒好氣道。
“行，楊睿。”寧皓咧嘴道：“我想過你一定會紅，但是沒想過你會紅得這麼快，這才短短一年時間，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嚇死人啊。”
楊睿吹了口茶沫，“大哥，我趕時間，你有話直說行不？我也沒拿你當外人啊，繞什麼圈子？”
一句話，直接把寧皓憋得滿臉通紅，尷尬地不行。
邊上的辛愛娜氣得直咬牙，怒其不爭啊！
“沒出息的樣兒！”辛愛娜直接搶過話頭，“我來說吧，他就是想問你要個飯碗，就這麼簡單！”
楊睿故作吃驚，但心裡卻一點不意外，這個結果都在意料之中。
將近兩年時間沒有上過娛樂新聞，可不就是沒活幹嘛？
“好歹也在大學生電影節上拿過獎的，這麼長時間，真就沒人找你拍戲？”
“倒也不是沒有，但……怎麼說呢。”寧皓撓撓頭，一臉訕訕道：“送過來的那些劇本連最基本的三觀和邏輯都沒有，看着都有反胃，你讓我怎麼接？”
楊睿默然無語，這事太正常了。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星晴，主要不就是圖那個創作自主權嘛？！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勸他先給其他大導演當助理或者副手試試，起碼先把人脈混出來。”
辛愛娜一臉無語道：“可這傢伙就是放不下身段，死犟着就要自己掌鏡拍戲。所以沒辦法，只能厚着臉皮來跟你要個機會了。”
楊睿點點頭，寧皓的選擇是對的。
給人當副手，基本就是在跟着別人的思路作業，久而久之一定會被同化，然後逐漸磨掉自己身上的特點。
像寧皓這種天才型的導演，要是被磨平了特色，絕對會是電影界的一大損失。
但在當下這個扭曲的圈子裡，寧皓這種不願意妥協的菜鳥確實不好出頭。
事實上，在原時空那邊寧皓之所以能順利打響頭炮，也是因爲撞上了劉德樺到處撒錢投資的機遇，否則也不知道得碰多少次釘子才能成功。
這麼一想……財大氣粗又願意放權的恬恬，簡直就是小天使啊！
面對兩口氣期待的目光，楊睿思索片刻後笑道：“事實上我們公司一直都很缺導演，你要是能來我們公司，我肯定舉雙手歡迎。”
一聽這話，兩口子當即眼睛冒光。
“但是。”楊睿又補充道：“我剛剛闖了一個禍，很可能會牽連到公司，你要是在這時候進我們公司，很可能也會跟着遭殃……”
“所以，你還願不願意跳這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