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徐太子,離了武功縣,我心中一片暢然。
胖子和蕭影一路上忍不住地誇讚我,也誇的我不禁沾沾自喜。
其實我之所以與徐太子賭,並不想真正贏得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他,秦門不是他徐太子惹得起的。
這一役,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但我們已在氣場上贏了對方。這很重要。
因爲我相信,我與徐太子交手的時刻,快了。
回到新安縣,吃吃吃,然後,睡睡睡。再吃,再睡。
如此過了三日安逸的日子。
可是我一安逸,我就想到師妹。她正在六扇門的大牢裡受苦。所以我的安逸,就是對我良心的折磨。
不行,我必須得扳倒徐太子,我必須得擴大秦門的勢力,我必須得扳倒龍老大,我必須得救出師妹。
想到這裡,我決定做點什麼。可是,做點什麼呢?
以秦門目前的實力,對付徐太子是完全沒有把握的。究其原因,不過是一個字,錢。
他們財大氣粗,人多勢衆,我們資金薄弱,甚至連武器都缺乏。而古玩鋪所賺的那點小錢,不過是小打小鬧,不足以成氣候。
所以,要幹就幹大的。經過我和胖子商議,我們決定盜墓。
以前我們賣古玩,只賺取中間一點差價,現在自己動手,便可豐衣足食。
盜墓,零成本,我們有人手,有技術,然後將黑貨以自己的鋪子銷出,天衣無縫,何樂而不爲?
於是,就這麼輕易而草率地決定了。
胖子挑出幾個活兒好的兄弟,這日傍晚時分,我們便打算出門。
蕭影給我們擺酒踐行。
起初她也是執意要去,經過我好說歹說,這才勸阻下來。畢竟她是個女人,去那種不乾淨的地方,不好。
許是蕭影以她女人的直覺料到我們可能會出事,臨別前依依不捨,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當然,執的是我的手,看的是我的眼。
我安慰她說:“大姐,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這麼沮喪。”
蕭影輕輕敲我的頭,然後勉強微笑:“臭小子,一定要,活着回來。”
我說:“飛流直下三千尺,不及大姐送我情,我們走啦。”
我朝蕭影揮揮手,和胖子幾人奔向夕陽中。
我們早已考察好的地點,是在新安縣與武功縣交界處的山脈中。這裡的山脈低矮連綿,人煙稀少,是塊風水寶地。
我們中有一位姓牛的大鬍子,大家都叫他老牛。老牛是個專業盜墓賊,後來在官府的嚴打之下,團隊散夥,成了地痞流氓。
據老牛的判斷,這片地下面,是一個油水頗豐的古墓羣。
由於近年來官府加重了對盜墓賊的打擊力度,所以我們選擇了晚上作業。夜色降臨,在老牛的帶領下,我們悄悄向目的地潛行。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我們前方,赫然出現了火光。
我趕緊下令熄滅了所有的火把。
我們幾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但是,很顯然,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的亮光。
胖子問我怎麼回事,我懶得和他解釋,說:“有人先我們一步。”
胖子問:“那怎麼辦?”
我說:“靜觀其變。”
胖子問:“爲什麼不上去做了他們?”
我說:“我很懶。”
胖子說:“我知道,那我去。”
我說:“你是不是傻?我不是懶得動手,而是懶得掘墓,你看,有人幫我們,這不是天助我也嗎?”
“喔,我懂了。”胖子得意地笑起來,“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借他們的手爲我們開路。”
“還不算太傻。”
胖子突然使勁嗅了嗅,疑惑道:“我怎麼聞到一股香味?”
我指了指前面那道火光,說:“你看,他們在吃烤串。”
“這麼黑誰看得見,你以爲我是貓頭鷹?”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你們是看不見的。”
胖子不平衡,道:“就你那眼珠子,比貓頭鷹還貓頭鷹,讓我們滅了火把,擺明了是**裸的炫耀。”
“我是怕他們發現我們。”我又指了指前方,“看,他們好過分,竟然還吃起麪條來。”
胖子說:“會不會是咱們搞錯了,也許人家是來野外露營的。”
我說:“誰大半夜的跑這荒郊野嶺來吃烤串,有病吧。你以爲盜墓賊不吃飯的呀,不吃飽怎麼幹活?”
“也是。”胖子道,“那咱們就趴在這兒看他們吃?”
“難不成你想衝過去搶兩饅頭啊,我們是來盜墓的好嗎?”看見胖子這餓樣我就來氣,都這時候了還想着吃,這心態是有多好?
不過說實話,前面這幾個盜墓賊也不差,冒着生命危險來工作,居然還能吃的這麼香,面臨隨時而來的危險,泰然處之,絲毫不亂,這敬業精神,我給滿分。
“怎麼還沒吃完啊?”胖子擦了擦嘴角,等的不耐煩。
我細細觀望了一番,笑道:“快了快了,還剩最後一個饅頭。”
果然,在那胳膊上紋着青龍的漢子吃完最後一口饅頭時,所有人站起了身。
我數了一下,好像有九個。
而我們這邊,只來了五個人。管不了那麼多,前面那羣人起身,我們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到他們剛纔吃飯的地方時,我看見了滿地的骨頭,竹籤,還有饅頭屑,成袋的麪粉。
我指了指麪粉,還有一些剩餘的饅頭,衝胖子道:“這些,還有這些,全部打包帶走。”
胖子吃驚地望着我,說:“我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別管那麼多,先帶走再說。”
“風,我們還沒窮到這個地步。”
“別叫的這麼肉麻。”我猛踹胖子一腳,“胖,你懂個屁。”
隨即我給出瞭解釋:“待會我們下到墓裡去,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要是有人在上面堵住了墓口,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所以這些麪粉,饅頭,可能會救我們一命。”
胖子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你餓了就直說嘛。”
我們繼續跟上前面那夥人,沒過多遠,只見他們停了下來,便開始挖土。
好傢伙,幹得漂亮,我就等這一刻呢。我們五人便翹着二郎腿,躺在那裡坐享其成。
不多時,坑已挖好。
那九個傢伙緩緩消失在地平線以下,螳螂捕蟬,我們在後。
來到盜洞口,我不禁暗暗嘲笑他們,就這智商,還盜墓?都不知道安排個人在上面放哨?
我一嘲笑完,我便後悔了。只見草叢裡突然躥出個嫩小子,舉着刀就指着我們,戰戰兢兢問:“你……你們是什麼人?”
看來這幫傢伙,沒我想的那麼蠢。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做掉這小子,而且只能一劍封喉,以免他叫出聲來。
可是當我迅速拔劍時,我卻發現我殺不了人。因爲迄今爲止,我傷過不少人,但確確實實還沒殺過人,而且那還是在我極端憤怒的情況下。
考慮到我一劍就有可能毀掉一個生命,我的手竟然顫抖起來。我不是好人,但還是不敢殺人。想想容易,動起手來真他媽難。
一舞劍氣驚四方,殺人確實非我長。心慈手軟,果然成不了大事。
就在我猶豫的這些瞬間,那小子早已如風般逃去。
胖子追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追上。也是,胖子能追上,他就不叫胖子了。
不得不說,逃跑的這小子很聰明,他明知我們會要他死,所以選擇了逃。而他之所以不叫出聲,以提醒他的那些同伴,這更體現了他的聰明。因爲只要他一出聲,我手中的劍就不會猶豫。
短短時間內,這小子竟能如此深謀遠慮,看來這夥人確實不簡單。
隨即我又想到了一個事實。糟了,這小子不會是去叫人了吧?
如此,便是天亡我們。不可,不可。
一定要趕緊完事,遲一秒,便是死。
“胖子,趕緊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