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燈光,永遠在回家的路上。
家,是溫暖的避風港,是心靈的港灣,是人生的加油站,也是一扇永遠敞開的溫暖的門。
這一份的安全感,無關物質,卻關乎深度的精神滋養。
“清歡,中秋節回家嗎?”
“清歡,醒了?想吃什麼啊?”
“清歡,怎麼纔回來幾天又要走了?”
“清歡,出門注意安全。”
“清歡,工作累不累啊?”
“清歡,家裡很好,你在外面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
前世的一句句親切的盼望、埋怨、叮囑、問候的畫面,在張清歡腦海裡一一浮現。
而他回家的次數卻少之又少。
似乎永遠有忙不完的工作,永遠有忙不完的應酬。要說是爲了前途無休止的奔波,爲了出人頭地不間斷的努力,工作之餘卻更多的是陪着酒肉朋友花天酒地。
最後,忙忙碌碌大半生,家裡和事業,都沒有顧上。
張清歡,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走出陽臺,點燃了一支菸,摸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嘆了一口氣。
他鄉縱有當頭月,不抵家鄉一盞燈。
這一世,原身的家,跟他是同一個村的,而前世的一家人,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
這4個月來,他跟張曉雪一週會通一次電話,都是她主動打過來的。
他也就換了手機和電話號碼,主動給她發過一條信息並簡單說了一下寫歌賺了錢的事。
交談中,他也大概摸清了原身的家庭狀況。
他有從小就特別寵愛着兩兄妹的爺爺奶奶,有外打工卻從來沒給過他們錢的爸爸和後媽,還有一個同父異母小十歲的弟弟。原身的媽媽也在他們5年前重新組建了家庭。
對於這樣一個家庭,他繼承了前身,遲早得去面對,但就是因爲沒有見過,才覺得複雜。
“咋了?”
孫藝州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跑出陽臺來關心地問道。
“沒事,突然想家了,曉文呢?跟你回去川蜀嗎?”
“人家也要回東魯的好麼。”
“行唄,我也打電話問問曉雪,看她回不回去吧。”
孫藝州前段時間幫他接了一次電話,顯然也知道他有一個妹妹就在魔都。
最後,張清歡回家時間推遲了三天。
在他的勸說下,張曉雪同意坐飛機回去的建議,坐火車三天兩夜太折騰了,而且便宜不了多少。
他訂的經濟艙票,從魔都到廣府一張機票也就565塊錢,這還是因爲太遲訂票的原因,提早訂票還能便宜100多。
在機場見到妹妹時,恍惚了一下,160cm的身高,模樣跟他很相似,素顏不施粉黛,烏黑短髮顯得清爽幹練,穿得很樸素,看向他的眼神卻很是欣喜。
這讓他想起了前世許菘《素顏》歌曲中的一句歌詞“素面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不畫扮成熟的眼線不用勻粉底液……”
都說剪不斷的手足情深,割不斷的血脈相連。
看到妹妹的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這句話。
“我幫你拿行李。”
“好啊。”
接過妹妹的行李,打印登機牌,過安檢,候機,登機,駕輕就熟的。
“哥,你之前坐過飛機麼?”
第一次坐飛機的張曉雪疑惑地問道。
“沒,這兩天網上做了一下功課,
剛剛先過來的時候問了一下。”
“哦~”
前世,他第一次坐飛機時,那叫一個懵逼,也不會先網上查攻略,結果提前兩個小時到機場,東問問西問問,找到取票地方都往往要好一番折騰,最後還是他跟着一個老大哥,才摸清門路的。
飛機上。
張曉雪看着又是幫她擺放行李,又系幫他熟練繫着安全帶的哥哥,突然笑着說道:“以前都是我帶着哥像轉陀螺一樣,現在也終於享受到妹妹的待遇,突然覺得好幸福、好享受啊。”
他手頓了一下,隨後寵溺一笑,笑着說道:“我也是大男人了,哪能一直讓妹妹照顧我呢。”
“哥,你真的變了好多。”
“是嗎?”
“嗯,打電話就跟你說了,活躍了好多,嘻嘻,現在也懂得照顧人了。”
看着她發自內心欣喜的表情,他內心挺感慨的,她學心理學還選擇在魔都,都是因爲他。
“人總會變的嘛,也會想通了很多事情。”
“嗯,對了,考試成績拿到第一了嗎?”
“那肯定的。”
張清歡自信一笑,隨後似乎想了什麼,看着身邊仍自高興的妹妹,開口問道:
“曉雪,你是不是跟黃辰光在一起了?”
“呃……那個,哥,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
張清歡兩世爲人太敏銳了,也許原身看不出來,他從平常電話聊天,就冥冥之中感覺到了。
“感覺啊,每次跟你聊天的內容他似乎都知道,跟他聊什麼你也知道,這不明擺着嘛。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家裡知道嗎?”
“噢,有這麼明顯麼?還被你發現了,嘿嘿,高考後就在一起了,哥,你千萬不要告訴家裡人。”
看着妹妹緊張的模樣,張清歡想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2個半小時後,飛機順利抵達廣府白雲機場。
前世上大學時,捨不得多花幾百塊錢,坐火車回一趟家就是幾天幾夜的,一年到頭,也就寒暑假回去一趟,搶票不算,路程上都被折騰的夠嗆。
“哥,辰光就在前面。”
順着她目光,看到一個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年輕人站在接機口,面帶笑容向着他們招手,右眼角一塊烏黑的胎記影響了他的顏值,五官凌厲,人很精神。
“曉雪,累不累,我幫你提着行李。”
黃辰光似乎故意忽視他,兩人在QQ上沒少相互開嗆,只見他上前就準備去接張曉雪的行李箱,眼裡充滿了關切。
“不用了,又不重,我自己拿就行了,我們走吧,還要坐3個小時大巴。”
張曉雪看了張清歡一眼,似乎不太好意思,乾脆就拒絕了。
張清歡卻是臉色一僵,隨後仔細打量着兩人,般配麼,還行,就是突然有點歪膩的味道,也很不是滋味。
還故意忽視他,搞區別對待,這是幾個意思啊。
奶奶個腿啊,太氣人了。
他還是太善良了。
一開始說等他們一起回家,還過來接機,他沒多想,還蠻感動的。
原來在這等着呢。
於是,他笑呵呵地道:
“那個,小光子,我累了,你幫我拿吧。”
“……”
“哎呀,哥,別鬧,咱們趕緊走吧。”
“呵,真踏瑪心塞啊,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哥哥了。”
他說完,黃辰光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隨後訕訕笑道:
“來來來,幫你拿,行了吧。”
“不用了,現在老子又突然不稀罕了。”
“……”
本來也沒帶什麼東西,反正他和妹妹商量過了,也就準備在家待一個星期左右。
黃辰光家在縣城,屬於公幹子弟,排第二,也是老麼,有一說一,待人接物很是穩重。
而他家則在離縣城20公里的大山村子裡。
跟他前世一模一樣,只是這裡卻已經換了人間。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5點半了。
兩人走在鄉土氣息的泥土路上,張清歡看着泥磚木瓦的老屋子,煙囪在冒着柴火煙氣,一隻大黃狗搖着大尾巴吐着舌頭“汪汪”叫了兩聲,似乎跑着過來專門迎接他們,隨後就看到兩個身影匆忙走了出來,站在大門口,喜笑顏開卻又滿臉皺紋的爺爺奶奶,此時門前稻田地裡的蛙鳴聲在耳邊響起,卻感覺是那麼的寧靜,美好。
“阿公,阿婆。”
“阿公,阿婆,我們回來了。”
張曉雪把行李扔給他,就活潑亂跳地跑去親暱的挽着爺爺奶奶。
“唉,你們回來了,累不累?”
“阿公,阿婆,我們坐飛機回來的,不累,嘻嘻~”
“來來來,把行李給我。”
“阿公,不用,我來拿就行。”
“哥,我的行李給我吧,阿婆,我們先回屋子”
這就是原身的家嗎?
不對。
這是他這輩子的家了。
走進屋子,天井、八仙桌,簡陋木製椅子,房子上三堂下三堂設計,正堂屋一臺16寸左右的黑白電視,擺在黑木桌上,上方掛着一張大大的毛爺爺照片。
很熟悉,又很陌生。
看着發愣的張清歡,奶奶搶了他的行李,一邊幫他拿着進房間,一邊笑容慈祥的說道:“這孩子,每次回來都這樣,半年不回家,房間在哪都忘了?”
張清歡怔怔地看着奶奶略顯佝僂的背影,鼻子又發酸了,亦步亦趨地跟着進了房間。房間很簡陋,光線從木窗照進來,一張書桌,桌子下面的櫃子都是書,一張簡單1.5米的木牀,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上方掛着蚊帳,沒有衣櫃,衣服都掛在靠牆的衣掛上,一整排。
“阿婆,我來收拾就行。”
“好,好,我給你們燒水洗澡,你先休息。”
“阿婆,等等,我給你和阿公買了東西。”
說完,從行李箱裡取出在魔都特意給爺爺奶奶買的裝着麥片、餅乾、乾果之類的袋子交給了奶奶。
“啊呀,清歡你又亂花錢了。”
“沒事,阿婆,我們兼職賺了挺多錢的,這些都是吃的,很便宜的。”
奶奶出去後,他收攏心情,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看着鎖着兩個的抽屜,想了想,拿出揹包裡面的鑰匙,一個個試着開鎖。
打開後,翻閱着原身留下的東西,有照冊,有書法字帖,有各種碟片,有武功秘籍,有紀念冊……都是一些瑣碎的東西,還找到了三本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