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蔣南生微微蹙了眉,“林小姐以爲我是黑社會的?”
林安靜將腦袋湊到前面去看了他一眼,“如果能從臉上看出來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家小芝麻也不至於被你玩得團團轉了!蔣南生,你夠可以啊,改天把你那一套*的技術傳授給我唄?我沒事也可以出去冒充個范冰冰或朱麗葉的,就算不騙錢了,隨便滿足點虛榮心什麼的,也可以啊!”
蔣南生勾了勾脣,轉移了話題,“林小姐的酒量不錯,有時間了傳授一點千杯不醉的經驗給景芝。”
林安靜瞅了瞅躺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景芝,衝蔣南生皺了皺鼻子,“聽你這話,意思是怪我把小芝麻灌醉了?蔣南生,以你的智商,難道不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嗎?”
她不知道小芝麻沒酒量嗎?她最清楚,也正是因爲清楚,知道她沾酒就醉,所以纔想到用這個辦法來讓小芝麻和蔣南生之間捅破窗戶紙。看到小芝麻這樣喝醉的樣子難道她不心疼?但是她更着急啊!
蔣南生的目光專注地注視着前方的路況,“辛苦林小姐了。”
“用不着跟我客氣,我可不是幫你。”
林安靜雖然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心裡卻是忍不住有點心虛。
這個蔣南生,果然跟小芝麻描述的一樣,周身都冷冷的,說一句話得讓人反覆咀嚼才能明白他的真正意思。還淡定得不得了,被人揭穿他的陰謀了,一點慌張都沒有,好像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一樣。
難怪小芝麻被他玩得團團轉。
蔣南生沒有再說話,一張俊臉恢復了慣有的沉靜。
他倒是懷疑過景芝是否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什麼都知道了,連他和裴江的*都知道了。而且,這事林安靜也知道,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他輕輕擰了眉,撥通了一個電話,“霍醫生,半個小時之後,來趟雅苑。”
蔣南生直接把車開回了雅苑,家裡所有人都去了醫院爲andy辦出院手續,家裡沒人,林安靜幫他一起,把景芝攙着進了客廳。
他們前腳剛進屋,霍醫生就拎着藥箱來了。
霍醫生拿了酒精測試的儀器,塞進景芝嘴巴里,讓她呼吸了幾口,看了看數據,對蔣南生彙報,“酒精濃度並不高,不會對胎兒造成影響,先生請放心。”
“大驚小怪的!”林安靜抱着臂鄙夷地搖了搖頭,看向蔣南生,“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小芝麻啊,她是易醉體質,但絕對不會影響身體的,睡一小覺起來滿血復活。只不過,可能對這醉酒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就是記不太清楚了。”
最後一句話,林安靜說的意味深長的,說完還故意對蔣南生挑了挑眉。
蔣南生淡淡地“恩”了一聲,便將景芝打橫抱起,直接上二樓放進了臥室的牀上。
霍醫生這邊正要出門,林安靜問了一句,“喂,醫生,剛纔上去的男人叫什麼你知道嗎?”
霍醫生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林安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位小姐,你連我們家先生是誰都不知道,就能被帶進來嗎?”
“你們家先生?”林安靜滿額黑線,揮了揮手,“算我沒問,慢走不送。”
還想問下,這個醫生既然能來蔣南生的家,那一定是蔣南生信任的人,也肯定知道他到底是蔣先生還是什麼汪先生了。
算了,蔣南生自己都默認了,還用得着再多此一舉嗎?
蔣南生走下樓來,手裡拿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親自去廚房打開了咖啡機,“林小姐先坐,咖啡很快就好。”
“哎喲,能喝到蔣總親自煮的咖啡,真是三生有幸!”林安靜故意撇撇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吧,讓我跟過來有什麼事?是想威脅我不要將你的事說出去,還是求我等小芝麻醒來之後瞞着她今天發生的事。”
蔣南生不語,把茶几上的文件拿過來遞給林安靜,“你先看看這個。”
“什麼?”林安靜有點好奇地問了一句,秀眉輕輕擰着接過了資料。
文件袋裡有十幾頁的資料,有照片有文字,只看了幾眼,林安靜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拿着資料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
蔣南生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一凜,起身向廚房走去,“林小姐先看,我去端咖啡。”
“蔣南生,你站住!”林安靜騰得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把手裡的資料塞進了文件袋,蒼白的臉上只有那一雙大眼睛在一點點泛紅,“你想幹什麼?你什麼意思?我跟你可無冤無仇的,你調查我父母做什麼?”
她手裡的這些資料,居然是調查的她父親林文豪和母親姜芸飛的!
準確地說,這些資料是舉證林文豪姜芸飛夫婦這些年在官場上收受賄賂的證據!時間地點人物交易的內容,一應俱全。隨便一個案例就可以讓林安靜的父母在監獄裡過完下半輩子。
蔣南生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你誤會了,我只是在調查你的時候,順便了解你家庭情況。景芝身邊的人,我都必須要清清楚楚。”
語氣沒有一絲波瀾,說完便舉步走向廚房。
林安靜的死死咬着脣,眼淚猝然落下。
她都不曾知道,父母這些年,居然做了這麼多違法的事。難怪要把她的戶籍遷到國外,難怪要在國外給她開戶,存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房子,這都是在轉移財產啊。
看着林家住的房子很普通,爸爸媽媽上班開的車也都只是十幾萬的車,家裡這些年擺出來最貴的東西就是她的那輛奧迪TT。她記得非常清楚,當時買回來的時候,父母逢人都說那是她在國外拿了獎學金買的。
難怪,難怪父母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父母全都是當官的,一個比一個顯貴,難道都是爲了以後鋪路嗎?萬一他們落馬了,還有人可依靠?說不定官官相護的話,還可以逃脫罪責?
......
林安靜無力地坐了下來,渾身突然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作爲林家的女兒,她居然一切都不知道,這些年一點覺察都沒有。
該說自己愚蠢呢,還是說父母隱瞞她太深了?
蔣南生將咖啡放在林安靜前面的茶几上,“抱歉,讓你受驚了。本來不打算拿給你,但是據我所知,已經有人在關注你父母的事,所以算是給你們一個提醒。你放心,景芝信任的人,我不會輕易動。”
儘管他這句話說的聽起來無害沒有惡意,但在林安靜耳朵裡,卻格外刺耳。
蔣南生,他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調查她的家人,讓她此刻陷入到了無邊的恐慌之中。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去勸父母自首,還是逃?
她不知道。
“蔣南生,你那麼有本事,可以幫我的是不是?”林安靜突然擡眸,受驚的眸子裡瞬間就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蔣南生不忍地擰了擰眉,“官場上的事可大可小,我雖然是圈外人,也知道但凡觸犯法律的,都是大事,一旦被政府部門介入調查,就算是國家元首,也不會有好下場。但是,你父母這事,目前還沒東窗事發,做一些補救的工作還來得及。回頭,我會讓人跟進這件事,能做的會盡力去做,結果如何,我不敢打包票。”
聞言,林安靜剛剛擦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抑制不住的驚喜,連連點頭,“我知道,我也會讓我爸媽注意的!能退回去的都退回去,一定不給自己留把柄。”
蔣南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弧度,卻是轉瞬即逝。
回國這兩年來,跟政府部門的人不少打交道,他們對當地的企業,看着是恭敬的,但其實不就是爲了收更多的稅,得到更多的好處嗎?有錢,雖然可以打發掉一些人,但就是怕遇上不吃這一套的。
林安靜的父母,只能看造化了。
蔣南生看了林安靜一眼,“林小姐,還有一句話我替景芝提醒你,關鍵時刻,你要學會自保,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最好還是留在國外吧。不管你父母能不能過了這一關,都不要再出現,這樣能讓你保全自己。”
林安靜自嘲又無力地笑了笑,“如果我父母進去了,我在外面能安生嗎?我做不到。”
“但是你要是被牽連的話,你父母也會徹底失去翻身的機會。”蔣南生的這句話裡,多了一份嚴肅和提醒。
林安靜手裡捏緊資料站了起來,“蔣南生,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我父母的事,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景芝。她比我可憐,十幾歲失去愛人,至今沒能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如今又沒了家,她現在一切都在靠你。你和王子晴之間的事,我沒資格過問,我只希望,你不管是有什麼計劃,都盡力把對小芝麻的傷害減到最小吧。我走了,再見。”
蔣南生站了起來,“不要悲觀,如實告訴你父母,你父母是圈子裡的人,他們懂得進退的辦法。”
“知道了,謝謝,照顧好小芝麻吧,她對你已經動心了。今天她喝醉,也不光是我故意要灌的,是她自己心情不好。至於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林安靜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拿着資料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她又停下來轉身過來,“你放心,你和小芝麻之間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小芝麻做的決定,哪怕是錯的,我也會支持她。”
說完,大步離開。
直到傳來關門的聲音,蔣南生才擰着眉緩緩坐了下來,拿出手機給尹浩打去了電話,“尹浩,林文豪的事,能拖就拖一段時間。”
......
關了窗簾的臥室裡,開了牀頭的小夜燈,房間裡像是到了夜裡。
蔣南生脫去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隨意地挽着袖子,坐在牀邊,眸光落在牀上睡得安靜的景芝臉上。
海藻般的長髮鋪滿了枕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白皙的臉龐上還有一點醉酒留下的紅暈,可能是快要醒來的緣故了,濃密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峨眉輕蹙,小嘴巴還不滿地噘一噘。
他很少見到不喜歡化妝的女人,但印象裡的景芝只有那晚在酒店的房間裡,儘管戴了面具,也能看到她臉上的濃妝豔抹,恨不得換一張臉,掩飾她的緊張和心虛吧。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又做了哪些工作才發現他隱瞞着的身份的?
這些可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點都沒表現出來。見汪子夜可以不動聲色地陪着他演戲,見蔣南生又一副恭恭敬敬疏離淡漠的樣子。
也真是爲難她了!之前連說句謊話都會臉紅攪手,現在鍛鍊得演戲都臉不紅心不跳了。
蔣南生忍不住擡手,修長的手指落在景芝的臉上,輕輕摩挲,只是那眸子裡流露出來,卻是讓人看不清楚纔不透徹的冷清。
樓下傳來聲響,andy的聲音傳來,他收回手,起身離開,輕輕關上了臥室的門。
......
林安靜坐在出租車裡,面部表情,目無焦距,像一個活生生的木偶。
司機問了三遍“去哪?”她才反應過來,“科苑。”
她將手裡的手機捏了很久,纔開機。
手機信號格剛跳出來,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家裡的座機。
林安靜努力睜了睜眼睛,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死丫頭,你一天就會忽悠你爸媽,欺負我們就算了,讓人家小夥子在家裡等你了那麼久,後來找不到你,我們差點報警,你長點心行不行......”
電話裡,姜芸飛根本不給林安靜開口的機會,劈頭蓋臉地吼了過來。
林安靜皺了皺眉,把聽筒拿遠一點,低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裡的文件袋,等到裡面再沒聲音,纔開口,“媽,罵夠了沒?罵夠了我就說正事了,沒罵夠你們繼續。”
姜芸飛教訓了一通這叛逆的女兒,氣也消去了一大半,聽到電話裡女兒的聲音無精打采的,沒好氣地問,“你還有正事?什麼事?”
“媽,別給我找男人相親了,我決定了,繼續回美國讀書去,研究生讀完讀博士,博士讀完留美國......我不回來了,我以後要嫁給老外。”林安靜努力地勾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有太明顯的異樣。
斟酌了很久,她還是決定不能把這事直接告訴爸媽,否則他們慌張起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更糊塗的事來。畢竟,他們都纔剛剛五十歲,離退休還有十年,辦離職是不可取的,更容易引起懷疑,能做的,只能是旁敲側擊地讓他們把那些受賄得來的財產都想辦法還回去,即使還不回去的,也要妥善處理掉。最好的辦法,就是捐了。
她不能讓爸媽冒險,更不能讓他們進監獄......她不可以失去父母。
姜芸飛掛了女兒的電話,對正在看新聞的林文豪說,“文豪,我怎麼發現我們家靜靜有點不對勁啊,給我說想通了,要去美國,再也不回來了。以前求都求不來啊,這怎麼就突然想明白了?”
林文豪笑了笑,“還不是因爲我們女兒眼光高?今天張省長這個二公子,被你誇成了全國第一好男子,可我們家靜靜還是看不上,沒有辦法,全國最好的都看不上,只能出國咯。”
姜芸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覺得不對,等她回來我再好好問問。文豪,既然靜靜回來了,今天她出逃這件事我們就不追究了,我總覺得我們寶貝女兒的聲音有點奇怪,估計是受到什麼打擊了吧?”
“受點打擊也好,這丫頭,成天沒大沒小沒追求的,受點挫折成長的快!”林文豪道。
......
景芝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放大的那張臉,滿臉的膠原蛋白,正閃爍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andy?”驚喜之下,直接清醒過來了,她緩緩坐了起來。
這才發現,這裡......似乎是雅苑,蔣南生的臥室。
andy看到醒來的景芝,連忙親暱地拉住她的搜,“小芝,你終於睡夠了,爸比說你睡午覺,可是你都睡到天黑了,你再不醒來,就又要天亮了!”
“恩?”這剛一醒來,頭還有點暈,景芝揉了揉太陽穴,“andy你回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andy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IamOK!”
“可是這小臉上還有點疤痕哦。”景芝輕輕碰了碰andy臉上擦傷留下的痕跡。
andy勇敢地搖了搖小腦袋和手,“爸比說了,男子漢,不怕這個。小芝小芝,你今晚不回家了好不好?明天你送我去幼兒園好不好?你答應過我的,你要做我媽咪。”
這個......
景芝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似乎真的天黑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先弄清楚再說。
“andy,你爸比呢?我先去跟你爸比商量一下,再答覆你好不好?”景芝下了牀,牽着andy走了出來。
“爸比在書房呢,他工作的時候不讓我進去,不過小芝你可以進去,那我去房間裡等你好消息。”andy指了指蔣南生書房的方向,仰着小臉衝景芝甜甜一笑,掙脫開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回了他自己的臥室。
走廊上燈光很亮,她擡腕看了看時間,竟然都下午五點多了,喝的並不多啊,怎麼就一口氣睡到了現在呢!
沒時間多想了,她現在得先搞清楚自己怎麼過來的。
在進蔣南生的書房之前,景芝返回臥室,給林安靜把電話撥了過去。
此刻的林安靜,一個人躺在自己的臥室牀上,將門反鎖着不讓父母進來,臥室裡也沒開燈,黑暗裡,自己一個人盯着天花板發呆。
手機鈴聲是她特地爲景芝設置的《一起老去》。
“讓我們數着星星一起老去,讓我們肩並着肩笑看風雨,別迷失在愛裡,爲一棵樹哭泣,而放棄姐妹溫柔擁抱的森林......”
唱了很久,林安靜才摸着手機接聽了電話,“小芝麻,你醒了?”
“靜靜,你在哪啊?我怎麼會在汪子夜的家裡啊?”景氏壓低聲音問。
“你喝多了唄,一直在叫汪子夜汪子夜,我就讓羅夢把你送回汪子夜的家了,我就回來了。”林安靜的聲音,聽不出異樣。
“還不是都怪你,都說不能喝還讓我喝,那你回去你爸爸媽媽沒批鬥你?”
“批鬥多了就沒意思了,行了,我去吃飯了,你剛醒來吧,別忘記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哦,好的,那再聯繫。”
景芝掛了電話,剛準備轉身出去,在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時,嚇得手裡的手機都掉了下去。
蔣南生?
對,是蔣南生!
“蔣,蔣總。”
景芝尷尬地打了個招呼,正要彎腰去撿手機,蔣南生先她一步蹲下去,把手機撿起來遞給了她,“酒醒了?”
“醒了,謝謝。”景芝剛接過手機,大腦裡驟然當機一聲,突然擡起驚恐的眸子看向他,“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啊!她怎麼忘記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蔣南生!是臉上沒有戴任何東西的蔣南生!
這裡不應該是汪子夜的雅苑嗎?他忘記戴面具了?還是......
“我爲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蔣南生勾了勾脣,那微微彎着的眸子裡蘊着濃濃的興味。
景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努力看進他的眼睛,一顆心砰砰砰狂跳。
這是什麼節奏?他,他難道忘記他自己沒戴面具?
不對啊,她剛剛明明喊他蔣總,他知道的啊!
“我和汪子夜是朋友,我出現在他家,很奇怪嗎?”蔣南生逼近一步,嘴角一直掛着似有若無的笑。
原來是這樣!
景芝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蔣南生以汪子夜的朋友身份來這裡的!
“不奇怪......”她搖了搖頭,輕吐一口氣。
可下一秒,就被蔣南生突然按住肩膀,強迫她後退幾步直接跌倒在了牀上,他直接壓了下來。
“啊......蔣,蔣總,你幹什麼?”景芝剛剛鬆弛下來的心情,又被蔣南生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心臟跳到了嗓子眼,睜大眸子看向他,手腳並用着掙扎。
“你說幹什麼?撲倒我自己的女人,還需要理由嗎?”蔣南生牢牢控制着她的身體,不由分說地俯身下去,咬住了她的脣。
景芝直接傻了,眼睛裡只剩下了滿滿的錯愕,連反抗都放棄了,耳邊只有他的那句話在不停迴響:撲倒我自己的女人,還需要理由嗎?
他自己的女人......
蔣南生見身下的女人沒有了掙扎,手上腿上按着他的力量放鬆了一些,生怕她用力太大,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他的脣,沒有離開她的,也沒有深入,只是不停地碰着她的脣,像個貪婪的孩子在一口口吃自己最喜歡的蛋糕,一口一口,捨不得停下來。
景芝的腦子裡,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麼多年來,林安靜從來不灌自己酒,今天那麼奇怪地勸自己喝酒,目的就是想讓自己醉吧?之後發生的事,從此刻蔣南生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見過林安靜了。
念及此,心裡突然就沒了慌張,也沒有了尷尬,只剩下了從心底升騰起來的酸楚,和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
眼淚,突然就滾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也止不住。
卻也是無聲的流淚,任由身上的男人,將自己死死壓住。
聽到她喘息的聲音有點不對,蔣南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擡眸看向她,在發現那兩行順着耳朵流進了頭髮裡的淚水時,不由地皺了眉,“怎麼了?陪我演戲演了這麼久,太累了?”
要說剛纔所有的想法只是她的猜測的話,蔣南生這句話無疑就是主動承認了。
景芝咬着脣看向他,和他緊緊對視,“蔣南生,我很好玩是不是?玩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堂堂J&J的大總裁,用一張假臉就把我騙得團團轉,看到我隨叫隨到地爲你服務,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恩?”
一連串的問題,從景芝的嘴巴里問出來,那雙靈動的眸子被淚水一衝洗,格外清澈。
只是,越清澈,那裡面的憤恨也就越明顯。
不光是憤恨,還有無奈,還有......還有一絲讓蔣南生很受用的委屈。
“恨嗎?”他沉聲問道,嘴角卻掛着淡淡的笑。
“恨!恨不得現在就將你撕碎,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會那麼有興致把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玩得找不到北,玩得完全迷失了方向!”景芝咬着牙,聲音不大,卻字字透着冷冷的恨意。
能不恨嗎?
她多希望他永遠不要承認汪子夜就是蔣南生!如今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難以後退的地步。這個時候,他卻爽快地承認了?承認他就是蔣南生,是王家的準女婿,即將娶王子晴的男人?
那麼,讓她如何面對這些事實呢?讓她怎麼更心安理得佯裝一切都沒發生過的在王家繼續生活下去?讓她如何面對肚子裡的寶寶?
......
他,蔣南生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