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從大酒店返回人民理髮店已是中午十一點多,老媽和小強正好給老爸和公公送飯過來。
因爲今天是星期天,小強不上學,所以一起到人民理髮店。見唐青回來,小強忙迎上前去撲進她的懷裡。
“唉,有些人就是犯賤呀,大酒店的大魚大肉不吃,偏偏要回來跟我們兩個老頭子搶飯食。”
唐青老爸一邊洗手一邊自言自語。
“外公,大酒店的菜又不好吃,紅燒肉還不是外婆燒的好吃呢。媽媽,你放心,外婆也給你帶來了菜,飯我還給你多加了一勺呢。”
小強不等大人們再開口,搶先懟回唐青老爸的話,又過去拉唐青坐下。
“哎喲,有些人呀,歲數倒不小,已經七老八十還不如我家小強一個小孩子懂道理。”
唐青打開飯盒,狼吞虎嚥自顧自吃起來。
“是啊是啊,有的人自以爲了不起,想做什麼救世主,結果呢,還不是碰一鼻子灰,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唐青老爸一邊唸叨一邊坐下喝酒。
“唉,老話看來沒說錯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像水一樣把我潑出去後,就不管不顧,只會一個勁地說風涼話。看來,這人要靠還得靠自己生的兒子啊。”
唐青一邊吃飯一邊回擊老爸。
“沒錯,說得一點沒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某些人爲別人的事情那麼上心,連自己的店都不顧,還要我們兩個老頭子來給她打工。唉,怪只怪,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用,不會生個兒子。”
唐青老爸搖頭嘆氣,一盞老酒一飲而盡。
“知道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用?我看這老了老了也沒見得有多少用啊?老媽,某些人他七老八十還有用嗎?”
唐青轉向老媽。
“死丫頭,說話一點也沒有正經。你們父女兩個擡槓拉上我做什麼?我哪裡惹你了呀?”
唐青老媽輕輕地用筷子敲了一下唐青的頭。
“從一開始就是你惹的禍呀?你好好地捫心自問,如果你不嫁給某些人,某些人就不會成爲我的某些人呀,我就不會被某些人橫挑鼻子豎挑眼,把我當作一盆水一樣給潑出去。”
“哎喲,九斤師傅,啥寧要把儂當作一盆水一樣給潑出去呀?”
“九斤師傅,你放心,有我呢,誰敢把你當作一盆水一樣給潑出去,我和我兒子跟他拼命!”
“不用,大表姐,餓家大侄子剛滿月哩,怎麼可以去和別人拼命哩?有你大表妹哩!哪個敢把餓們九斤師傅當作一盆水一樣潑出去,餓一把擰下他的腦袋來當陀螺玩哩!”
上海阿姨、傻姑懷抱迎新、迎春走進人民理髮店,後面跟着大表妹。
“嘻嘻……”
小強在一旁直樂。他想大笑又不敢,只得一雙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偷偷地笑。
“小強,你笑什麼哩?你告訴大舅媽,哪個敢把你媽媽當作一盆水一樣給潑出去哩?大舅媽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你當陀螺玩哩。”…
大表妹和十八尿成親後,在小強面前以大舅媽自居。
“大舅媽,你真的敢擰下他的腦袋給我當陀螺玩嗎?”
小強揚起小腦袋一本正經地問大表妹。
“敢!餓有啥子不敢的哩?爲了九斤師傅,餓不要自己這條命也可以的哩!”
大表妹一拍胸脯,一股女中豪傑英雄氣概。
“那我告訴你,你可得聽好了哦。”
“小強,不能淘氣。”
唐青老媽制止小強。
“外婆娘,你就讓小強說哩,餓今天一定要爲九斤師傅出這口惡氣哩!”
大表妹跟着十八尿喊唐青老媽爲外婆娘。
“大舅媽,那個人就是他。”
小強的小手一指唐青的老爸,他的外公。
“啊?!”
大表妹愣在原地,銅鑼樣的大眼睛呆呆地張望唐青老爸,張開的大嘴再也合不攏。
“怎麼樣?還能爲我出這一口惡氣嗎?”
唐青吃完站起身來,過去拍了拍大表妹的大臉蛋。
大表妹回過神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砸吧砸吧大嘴巴,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不,不,不,不能,不能,不能夠哩……”
“大表妹,你也就這點花露水呀?剛纔是誰說爲了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還說一定要把那個人的腦袋擰下來給小強當陀螺玩?”
“大舅媽,我要陀螺玩!”
小強見唐青奚落大表妹,也趁機把小手伸到大表妹的面前。
“這個,這個,這樣的哩。小強,大舅媽一會陪你上街去買陀螺哩,保證你喜歡哪個買哪個哩。至於你媽媽說的話哩,九斤師傅,咱能不能……”
大表妹哄完小強,轉身面向唐青說好話。
“能什麼?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以後這樣的大話少說。”
唐青沒好氣地白了大表妹一眼。
“九斤師傅,這不是碰到了特殊情況哩,特殊情況總得特殊對待哩,嘿嘿嘿……”
大表妹朝唐青一咧嘴。
“大表妹,儂勿要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了呢,儂還是抓緊問問九斤師傅吧,儂家十八尿怎麼不見影子?”
“對呀,九斤師傅回來店裡吃飯,十八尿他幹什麼去了?不是一起去參加同學會了嗎?大表妹,你得趕快問問九斤師傅。”
上海阿姨和傻姑提醒大表妹。
“就是,就是哩,餓家的十八尿怎麼沒有回來哩?九斤師傅,十八尿他做啥子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哩?”
大表妹急急地問唐青。
“我怎麼知道?你託我照看他了嗎?”
唐青徑直走到水槽邊洗手。
“九斤師傅,你一定要告訴餓哩,餓家十八尿他到底去做啥子哩?”
大表妹過來拉住唐青的衣袖。
“你真想知道?”
唐青反問大表妹。
“餓真想知道哩,餓現在的這顆心撲騰撲騰地跳的慌哩。九斤師傅,你摸摸看哩。”…
大表妹拉唐青的手到自己的前面。
“去去去,去大酒店找十八尿摸去!”
唐青一把甩開大表妹的手。
“不好哩,不好哩,他怎麼還在大酒店哩?餓得趕緊去找他哩!餓得趕緊去找他哩!”
大表妹連奔帶跑衝出人民理髮店。
“喂,大表妹,你回來!”
唐青老媽追到店門口呼喊大表妹,哪裡還有大表妹的身影?
“青,大表妹這過去會不會出事呀?”
唐青公公放下酒盞,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某些人巴不得出事呢。來,來,喝酒,喝酒。”
唐青老爸舉起酒盞,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唐青公公舉起酒盞,但心不在焉,輕聲問唐青老爸:
“你說青兒巴不得出事?真的會出事嗎?出事總不好吧?”
“放心,放心,這出事不一定是壞事。我們還是喝我們的酒,不要多管他們的閒事,否則自己的腦袋說不定什麼時候被擰下來當陀螺玩呢。”
唐青老爸脖子一仰,一杯酒下肚。
“外公,你原來也怕自己的腦袋被大舅媽擰下來當陀螺玩呀?”
小強撲到唐青老爸的腿上笑嘻嘻地問。
“小強,不許開外公的玩笑,過來幫媽媽晾毛巾去。”
唐青拉起小強到人民理髮店門口的屋檐下。
“看看,看看,出去敵情去了呢。”
唐青老爸衝唐青的背影一撇嘴。
“敵情?”
“什麼敵情呀?”
“我家大表妹不會惹事吧?”
唐青公公和上海阿姨、傻姑的腦袋湊到唐青老爸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