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良有希一追上來就急急地開口了: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
“不能。”北川寺聲音平靜,搶斷回答道。
“哎?!可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咲良有希聲音一滯。
“反正你肯定想說‘能不能帶上我’,‘帶上我也很有用的’這種話吧?”北川寺就好像看穿了咲良有希的想法一般開口道。
“你——”咲良有希靈體一陣搖晃,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麼知道?”
“......”北川寺。
北川寺看了一眼咲良有希,只覺得這種對話似乎與某位神谷姓女生進行過一次,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有收留你的理由。”
“可、可是你不是還收留了另一個小傢伙嗎?!”咲良有希指向北川寺肩頭的小布偶。
西九條可憐。
“可憐是我的家人。”北川寺的聲音愈顯平靜。
他擡起冷冰冰的視線看了一眼咲良有希。
咲良有希櫻脣一顫,在北川寺這種目光下完全不敢繼續開口。
“你想跟着我,無非是想讓我調查當年你死亡的真相。可那些事情我都會做,想知道的你也都已經告訴我了,所以就這個角度來看,我並沒有收留你的必要。”
北川寺聲音頓了頓又道:
“況且跟着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你也差不多應該明白自己的狀態了吧?”北川寺伸出手,這一次他沒有往手掌上附着死氣,手掌憑空從咲良有希的身體上穿過。
咲良有希嘴巴抽了抽,看着對方剛好停在自己胸前的手。
偏偏她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惹得北川寺不高興。
“十年的時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但你的靈體已經非常虛弱了。”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掌。
北川寺對咲良有希沒有絲毫想法,也不是想搞黃色,只是單純地在驗證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現在的狀態與剛出生帶着一絲怨念的怨靈差不了多少,連實體化都無法做到的你若是強行跟着我走一路,可能會立刻消失。所以你必須要明白,不管對我,還是對你,你都只是個單純的拖累,如果你想知道殺掉你的兇手,我會在得知後過來告訴你。”
咲良有希愣住了,原本跟着北川寺的步伐也緩緩停下。
她出生於須茶圖書館,卻不知道自己因什麼原因死掉,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被拋屍於須茶圖書館內,虛弱無比的她根本不敢踏出圖書館外。
要不是北川寺今天到來並且發出提問,她估計都在自己弄不清楚一切之前就被時間給磨滅了吧?
可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掉的...
看着北川寺那張平靜而冷淡的臉龐,咲良有希像是想明白了一樣地向後退了一步,輕聲地說道:
“北川君。”
“嗯。”
咲良有希對着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齊耳的乾淨短髮讓她看上去多一分講不出的學生書卷氣。
“有希拜託你,請你查出當年的兇手。”
“我知道。”北川寺堂堂正正地受了咲良有希一禮,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不止是爲了咲良有希以及須茶高中二年B班的亡靈,北川寺更是爲了自己,也要揪出當年的真兇。
但是對方鞠這一躬,他同樣也受之無愧。
北川寺沒有興趣把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這個方面,受了對方一禮後,他動作乾脆地轉過身,整個人重新闖入茫茫的夜色之下。
從擡腿到離開連頭都沒有回。
陰冷的月光灑落,照射到依舊駐足於須茶圖書館前的咲良有希身上,讓這位本就泛着虛幻縹緲色彩的女生身上的淡黑色的氣息又濃厚了幾分。
北川君。
祝你一切順利。
咲良有希深深地嘆息一聲,飄散消失。
......
其實還有話北川寺沒有說完。
咲良有希的狀態介於怨靈與善靈之間。
但在北川寺看來,咲良有希身上的怨氣明顯要比善念強上一分。
特別是想到可能是有人殺掉自己後,咲良有希也帶上了一絲執念。
北川寺把這些變化看在眼中,但是不說破。
要是讓咲良有希跟着自己,指不定她就突然變成了怨靈。
十年的沉澱,困在不見天日的圖書館中,被人殺死而不自知。
若是那一股怨念一瞬間爆發開來——
目前的怨念還在咲良有希的控制之下,北川寺也不知道對方能撐多久。
說不定他一轉身,咲良有希就轉化成怨靈了呢?
到時候北川寺還能怎麼辦?
不過是將對方祛除而已。
不管是什麼靈,長得漂亮的,難看的,只要變成怨靈,北川寺動手都不會有絲毫手軟。
因爲對方本質上的東西已經改變了。
而長相只是皮囊,北川寺沒有多大的興趣。
“只不過...”
站在須茶高中鐵門入口處的北川寺看着逐漸交織騰起怨氣的須茶高中本部。
“估計它們與另一個有希見面的時間也不會太晚了。”
北川寺整個人回身離去。
在離開的路上,北川寺還看見靈異論壇工作人員爲剛剛醒來的田中高志端茶倒水。
這兩個人與北川寺不過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但北川寺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打算與田中高志打一聲招呼。
要是對方認爲自己在須茶高中裡失蹤報警可不好了。
“北、北川小哥?!你沒事?”田中高志剛剛醒來,這一下就看見從入口中走出的北川寺,激動地差點沒有跳起來:
“北川小哥!你不知道!我們真的看見真正的幽靈了!那絕對不是電影或者演員能做到的!那種迫真的絕望感...呃...”
田中高志說着說着就頓住了。
因爲他感受到了北川寺的目光。
也是...聽旁邊的工作人員說,他和山口英助都是北川寺一個人扛出來的,這麼一個狠人,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
甚至仔細想一想,對方那種出色的身手說不定是隱藏得很深的驅魔師。
這麼一想,田中高志就面色一紅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想法了。
“沒事就好。”北川寺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
接着也不管田中高志挽留的聲音,轉身就走。
這種不待見田中高志的態度,只弄得田中本人都是一臉迷糊,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喃喃自語着:
“怎麼感覺北川小哥只是怕我報警所以才特意在我面前露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