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山卻不忙回答,轉頭朝曾水源問道:“曾愛卿和左愛卿有何話說?”他知道曾水源一直都是楊秀清的智囊,富有謀略,算是天國之中爲數不多極有見識之人,因此特意問他。而左宗棠則一直是他的智囊人物。
曾水源也沒想到馮雲山會點名問自己,臉色微紅,顯然有些激動,連忙道:“陛下,微臣以爲陛下設立五京,大有深意!微臣妄加猜測,應該是陛下覺得聖京沒在我中華帝國的地理中心,偏於江南一帶,有些不利於陛下對帝國全境的管轄,因帝國國土遼闊,是很有必要在各處方位設置類似的陪都,便於加強對帝國的控制。”
馮雲山點點頭,轉頭對朝堂之下的衆人朗聲道:“衆位愛卿,曾愛卿的說法,很好的解釋了朕要設立另外四處分都的原因。不過,這還不夠,還有人能猜測朕的想法嗎?”
馮雲山掃視衆人,他這樣盤問的目的,自然是想讓自己的手下勤于思考,謀劃這等軍國大事。原本的天國以及討虜軍中的一干手下,大多不是讀書人,只懂領兵打仗,甚至連打仗都是猛衝猛殺的那種,沒有多少謀略,更談不上如何治理地方,因此,馮雲山從現在開始,便有意識地盤問這些手下,算是培養他們的謀略和規劃,便於日後的國家治理。
“陛下!微臣以爲,設立其餘四京,的確有助於治理四方,不過,卻也要避免地方割據的局面產生。”左宗棠直言不諱,侃侃而談:“微臣斗膽猜測,陛下必定會在這其餘的四京派駐陛下和總參謀部直管的重兵,除了保障四京安全外,還要確保陛下的旨意能直達地方,政事通達。”
王闓運也出列奏道:“陛下,曾大人和左大人之言,微臣深以爲然。陛下原先不是在當初還是聖國的時候,在治下的南方六省成立軍分區,微臣以爲這個辦法可以繼續擴大。帝國仍舊在現有的每個省成立軍分區,由地方駐兵駐防,而在帝國的地理方位,另外設立幾大總軍區,正好對應四個分都或是五京。分都治理地方,而軍區拱衛分都,並且又可以和地方相互監督制約。”
馮雲山眼中精光一閃,這個王闓運,不愧是歷史上有名的名士,如今跟隨自己一段時間,竟然與歷史上的好治經學不同,精於輔佐帝王之學,見識眼界也寬廣了許多。加上他本身極富才學和謀略,這等眼光,要不是自己比他多了一百六十年的見識,只怕無法與之相比。
馮雲山讚賞道:“不錯!朕的用意便是如此!”
他頓了頓,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看着手下衆人,一種揮斥方遒的意味在胸口涌起,脫口宣佈道:“朕宣佈,帝國以原本的南京城爲國都,更名爲聖京!另外,分別在帝國日後版圖上的東、西、南、北四處,設立四京,並且,這四京會根據帝國版圖的不斷擴大,而不斷的調整。”
馮雲山此話一出,朝堂之下,頓時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堂下大部分的人,原本都以爲只是效仿明代和滿清,定下四個總督府之類的,但沒想到,從皇帝的話裡間意思,竟然是要根據不斷擴大的帝國版圖,不斷遷移這些分都。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在新朝剛剛成立之初,皇帝便定下了不斷擴張帝國版圖的戰略,這讓他們這些人很是興奮。他們大多是將領出身,本以爲滿清被推翻,要轉向地方治理了,可沒想到,皇帝竟然現在就有不斷擴張的思路,那以後有的仗打了,不愁沒有軍功啊。
左宗棠和王闓運雙眼冒光,他們雖然是讀書人,但學的是經學致用,加上如今戰略思路緊跟馮雲山的腳步,自然能看到,當今世界的確是一個非常適合領土擴張的時代。
羅大綱出言稟道:“陛下,那如今這四京具體設立在哪裡?若是有帝國還沒佔領的,微臣願意領兵,爲陛下攻佔下來,立這不世奇功!”
馮雲山笑道:“信王卻是心急了!放心,朕既然將新國定爲帝國,自然有的是仗打!”他轉而一臉嚴肅地對衆人朗聲道:“對於這四個分都,朕的想法是:暫立上海城爲東京,負責東部沿海一帶的地方治理,管轄範圍爲浙江、福建、琉球、朝鮮和曰本,執行帝國對東部外海作戰戰略,對應成立東部戰區,設立舟山、臺灣、琉球等三大海軍基地,重點發展外海艦隊。”
“暫立廣州城爲南京,負責南部地區及沿海的地方治理,管轄範圍爲兩廣、兩湖、江西、貴州及雲南,並負責執行帝國對東南亞、南亞以及南部外海作戰戰略,對應成立南部戰區,設立廣州、欽州、瓊州三大海軍基地,重點發展外海艦隊。”
“暫立西安爲西京,負責西部廣大地區的治理,管轄範圍爲四川、陝甘、青藏和新疆、烏里雅蘇臺等西北地區,並負責執行帝國對西部、北部等防備和擴張戰略,對應成立西部戰區,設立西安、成都、蘭州和伊犁和烏里雅蘇臺這五大陸軍基地,重點發展步兵和騎兵部隊。”
“暫立北京城爲北京,負責北部地區的地方治理,管轄範圍爲直隸、山東、山西等地,並負責執行帝國對東部蒙古六大盟及三大部,盛京、吉林、黑龍江和西伯利亞等地的作戰,對應成立北部戰區,設立北京、綏遠、庫倫、黑龍江四大陸兵基地,登州、庫頁兩大海軍基地,重點發展北地高寒作戰部隊。”
“餘下的河南、安徽、江蘇三地,歸於聖京直轄,成立中部戰區,發展火炮部隊、特種部隊和內河艦隊。”馮雲山一口氣將自己的謀劃宣佈出來,而左宗棠等人則拼命記住,唯恐遺漏一個字眼。
左宗棠作爲總參謀部的實際負責人,聽到馮雲山的這一構思,頓時腦中一陣炸開,他想起自己曾經在聖王王府中看過的一副世界堪輿圖,頓時明白了,這其中的很多地名,在那上面也提起過。
他沒想到,皇帝的思路竟然這麼深遠,已經將視角看向了自古華夏一族都沒有到過的地方。想起要重新恢復漢武帝時候的榮光,不由內心火熱起來。他知道,皇帝不是好高騖遠,也不是誇誇其談,他對皇帝有信心,能創造讓自己也難以想象的奇蹟。
王闓運更是眼睛都發直了。他一向自認爲自己是戰略眼光寬廣,但沒想到,今天皇帝的一席話,讓他意識到自己離皇帝的差距還是那麼的大。陛下這簡直是要建立一個超越蒙元的無上帝國啊。一想到這,王闓運便熱血沸騰,他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欽佩地望向站在臺階之上的皇帝。
臺下的其他將領,特別是原本太平天國歸順過來的將領,曾水源、楊輔清、許宗揚等人,更是驚訝萬分,除了曾水源讀過些書、見識廣一些,勉強聽懂馮雲山的一番宏圖壯志外,其餘人等,紛紛傻眼,只覺皇帝說的那些地方,究竟是哪裡都不知道。
而李秀成卻跟羅大綱等人一樣,兩眼放光。他第一次明白,爲何南王比天王和東王都要強了。天王只知道在天王府內,編寫聖教經書,做做那些打油詩,教訓下王府內的王娘和女官而已;而東王儘管操心天國大事,卻也只盯着天京郊外的清妖南北兩座大營。
只有南王的眼界,已經遠遠超越常人,李秀成搞不清楚西伯利亞是哪裡,他甚至連庫頁和庫倫是在哪裡都不知道,但他卻明白,這些地方,自己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但從皇帝的話裡面,他卻能分析應該是遙遠的北面。對於皇帝的如此野心,他除了欽佩之外,更多的是握緊拳頭,暗自打算着要好好表現一番,得到陛下的青睞,充當他手中的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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