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過自己妹妹的耳朵，聽到了威廉狗狗祟祟的提議後，痛失小心竿的男死神眼珠子都要瞪出血了。
不是，我特麼都沒有惹過你好麼？
結果你小子先是坑得我被搶了身體，接着趁我不在上門哄我的傻子妹妹，三兩句話把我最心愛的釣竿搞折了還沒完，現在又準備乾脆讓我永遠不見天日？合着就特麼逮着我一個老實人欺負是吧？
“唔……”
發覺自己的靈魂深處，突然涌起了一股傾三江灑五湖都刷不乾淨的怒氣，女死神先是心虛地瞥了眼冥河中的兩截釣竿兒，隨即抿着嘴脣下巴微微一揚。
“有話就講，少賣關子！”
……
穩妥！這事兒有了！
見女死神並沒有突然失智，說出諸如“我要公平競爭！”、“不用自己實力搶來的身體我不要”之類的傻話，威廉頓時放下心頭大石，湊過去眼眸閃動着道：
“死神大人，如果一個人在馬上就要壽終正寢之前，突然被別人殺死的話，那應該算您的【無終之死】，還是另一位死神大人的【命定之死】？”
“那當然應該算無終之死啊。”
嫌棄地瞥了威廉一眼後，女死神一臉“你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地回答道：
“萬物有生必有死，而死只有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這種非此即彼的事，當然只看死時候的方式啊。
哪怕一個有百年壽命的人，足足活了九十九年零三百多天，只要在最後一天被人殺死，那也要歸我的神職管束……唔……伱的意思是說……”
見到了女死神陡然亮起的眼睛，威廉不由得翹起嘴角會心一笑。
“沒錯，我就是想讓您……”
“讓我降臨奧法大陸？然後趕在所有人差一秒要死的時候，提前把他們幹掉？”
“……”
醒醒！你特麼是死神！基本中立的那種！不是愛到處搞事的邪神啊！
看着什麼事都想親力親爲，而且腦子似乎耿直得驚人的女死神，威廉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好容易才把涌到嘴邊的吐槽嚥了回去，神情微帶尷尬地道：
“這麼幹的話……未免有些太辛苦了，所以還是讓我們來幫您分擔一下吧。”
生怕會從女死神嘴裡聽到“不辛苦不辛苦”、“我自己動手不用你幫忙”之類的話，威廉趕忙開口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死神大人，雖然您帶來的死亡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但即便是正常衰亡的生命，在其歸於冥河之前，也要承受身體衰朽帶來的劇烈痛苦，或者在極長時間的睡眠或昏厥中，稀裡糊塗地離開人世。
但如果您能開發出一種神術，在奪走別人一秒鐘壽命的同時，也幫助他們減輕甚至免除這種情況，讓他們得以在家人的陪伴下，清醒地與之一一告別，並安詳地走完人生中最後一段路的話……”
那整個奧法大陸上，恐怕就再也沒有【命定之死】了！
聽懂了威廉這個可行性極高的主意，並揣摩了一下施行完的結果後，無論是女死神還是她靈魂深處的男死神，都不由得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不同的是，女死神吸完了氣後眼神一亮，而男死神則是真真正正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頗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完蛋！
今後我恐怕要跟過去的她一樣，什麼時候出來、能不能出來，全都得看別人臉色了，甚至一口氣被堵個千八百年都不是沒可能。
而且最要命的是，想要活到壽終正寢，可比非正常死亡難得太多太多。
過去深淵那邊兩個魔神開戰，搞幾次規模巨大的屠殺後，無終之死就會短時間壓制住命定之死，自己的傻妹妹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意外奪走身體的控制權，偶爾出來放個風什麼的。
但這門要命的神術一旦推行下去，面對只需要提前一秒鐘走向死亡，就能免除長時間痛苦和昏睡的血賺交易，能夠拒絕的人類恐怕真的不多，今後除非這門神術突然失效，不然的話自己怕是永遠都拿不回主動權了……
可惡啊！
(艹皿艹)！
看着被自己妹妹一把扯住，正在反覆講解細節的威廉，男死神恨得牙根子都癢了起來。
早知道這小子肚子裡壞水兒這麼多，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該一發大死亡律令術扔上去賞他個痛快，連他屁股蛋裡夾着的汗毛毛孔都給弄死，然後再大頭朝下摁在冥河裡涮上一千年……不！一千年還是太短了，應該涮到最後一個人類都滅絕爲止啊！
……
這個傢伙雖然不太會耍心機，但……但腦子好像還挺好使的？
聽完威廉準備依靠死亡神術爲基本發力點，大力穩抓用戶核心需求，並跨端聯動一衆教會平臺，儘量降低准入門檻，力圖多渠道深度共建，形成組合拳打造閉環的推廣方式。
以及增加橫向不同場景價值，爲主推產品賦能並延長服務鏈路，並藉助人類懼怕痛苦的自然勢能，在小中青等多個年齡段內反覆滲透，建立對外用戶持久影響力的施行計劃後。
沒經受過互聯網八股洗禮的女死神，已經徹底被那一堆高大上的扯淡名詞和各種雖不明但覺厲的操作忽悠傻了。
本着自己不懂還是別亂插手，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的打算，原本還想着自己抓一抓執行的女死神，迷迷糊糊地就把主導權一股腦交了出來。
而且由於被“前期薄利多銷能儘快擴散影響，提高知名度與應用頻率，快速建立市場信譽和威信”等口胡理論洗了腦，她甚至都沒要求用神術的人需要信仰自己，而是在威廉的建議下，直接搞了個祈禱兩句就能用的“半開源”神術出來，准許其它教會的信徒想用就用。
甚至於還爲部分沒實力放神術的人，極度貼心地提供了找她這個死神“賒賬”的服務，由她這個死神擔下大部分施法消耗，等目標提前一秒掛掉之後，再從死亡神職的反饋裡面自己找補。
總之經過一頓異常離譜的極限操作後，女死神將這門新神術的施法門檻，降低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程度，力圖三年內幹掉奧法大陸一半兒人……
啊不對，按照威廉的說法，是希望能在三年內，讓奧法大陸上半數即將步入死亡的人，以極低的代價享受到無痛無災的安詳終局，擔起她這個死神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讓整個奧法大陸變得更加美好……
對！就是讓整個奧法大陸變得更加美好！
一想到威廉口中那萬千民衆虔心讚頌，感謝死神大人的仁慈和偉大的壯觀場面，女死神紅通通的臉頰就不由自主地開始陣陣發燙。
真沒想到，佔據了【無終之死】神職，代表着無盡痛苦和死亡的自己，也有像其它真神一樣，擁有那麼好口碑的一天……嗯……我倒也不是很想聽人類讚美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一舉兩得，就稍微努了努力……哦呵呵呵。
趕緊用力抿緊嘴脣，平復了一下暢爽的心情後，女死神一把將威廉掀到河對岸，隨即扯來一蓬死亡迷霧遮住面孔，翹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儀態異常端莊地開口道：
“你……很不錯！機敏、聰慧、正直、忠誠……也算沒有辱沒我賜下的死亡神器！”
說到這裡時，不知道爲什麼，女死神的屁股肉似乎着涼了似的，下意識地微微繃了一下，隨即神情肅穆開口提議道：
“這樣，既然你已經有了關聯我神職的神器，也得到過我給予的賜福，那……要不你乾脆建立一個死亡教會，來做我的教皇吧！”
……
“然後呢？”
聽完威廉的轉述後，拉胯女神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忙不迭地開口追問道：
“然後你怎麼回答她的？答應她了沒？”
“放心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感受到了拉胯女神那異乎尋常的緊張後，威廉不由得略微詫異地挑了挑眉，端起面前口徑比大鍋飯的“飯鍋”還粗的杯子小酌一口，隨即開口安慰道：
“雖然你和人家死神比起來撈了點兒，人家的賜福是永恆的壽命，你的賜福第一回就能多活二十幾秒，但我是那說話不算數的人麼？
以咱倆之間的關係，我都已經當上你的教皇了，怎麼可能隨便就跳槽？我二話沒說就給她拒了！”
“……”
看着身上陡然開始亮起的白光，吹牛失敗的威廉相當不爽地嘖了一聲，只得放下巨人們給自己準備的特製小“酒鍋”，開口重新坦白道：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兒動心，還問了下當她的教皇能給啥福利，能不能給配個神器套裝啥的……但你放心，我就是問問待遇，問完了之後真開口拒了，絕對沒答應她！”
“……”
嗚嗚嗚，我怕得就是你沒答應她啊！
回想起自己被威廉的“爛桃花”們反覆背刺，上到衆神殿堂下到深淵盡頭，走到哪兒被捅到哪兒的悽慘未來，欲哭無淚的拉胯女神，只得抱着最後的僥倖心理，顫聲詢問道：
“那她呢？你拒絕了之後她什麼反應？”
“她的反應？”
威廉聞言愣了愣，皺着眉頭回憶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道：
“這我倒是沒太注意……不過她好像有些失望，表現得不是很開心，還問我爲什麼要拒絕她來着。”
“……”
“然後……然後你就告訴她……因爲你是命運教會的教皇，因爲我的存在，所以不能再幫她創建死亡教會，當死亡教會的教皇了？”
“對唄。”
威廉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
“這種事兒又沒啥需要保密的，也沒必要跟她撒謊啊……話說你到底怎麼了？感覺你今天有點怪怪的，怎麼老是問這種細節問題？”
嗚嗚嗚，因爲這種細節問題很要命啊！而且是真的會要命的那種！哎……我還是再檢查一下自己的命運，看看自己到底會怎麼死吧……
“沒事……我每個月都有幾天狀態不好……”
感覺自己前途無亮的拉胯女神哀嘆一聲後，便自動自覺地縮回了威廉的口袋裡，開始研究起了自己的一千零一種死法。
“你接着跟他們喝吧……我……我想休息一下……”
“行……那你好好養着吧……”
異常無語地咧了咧嘴後，威廉一邊納悶兒女神爲啥也會有那麼幾天，一邊端起石頭酒鍋，笑眯眯地和旁邊的獨眼巨人碰了一下。
“長老啊，吃自己的席感覺怎麼樣？”
“……”
“挺爛……畢竟清楚知道自己的死期，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的。”
和威廉碰完了杯後，獨眼巨人長老的靈魂嘆了口氣，並沒有喝掉杯裡的酒，而是伸手拍了拍自己太孫子的後背，示意吃得滿嘴流油的吃席巨人慢一點兒，隨即嘆聲道：
“還有，我的人雖然回來了，甚至還託你的福混了個肉身英靈，能吃能喝能……嗯……但因爲沒了真實的肉體，別說想再痛痛快快地醉一次了，甚至連想體驗一下吃撐的感覺都不行……”
“啊……那也沒啥事兒，正好老年人也不該吃太飽，免得加重胃腸負擔。”
相當沒誠意地胡亂安慰了幾句後，威廉趁着吃席巨人正在大快朵頤，沒注意到這邊的時候，小聲囑咐道：
“對了，雖然她說你本來的壽命也就剩下三十多年，讓你活完了之後自己去冥土找她，但她沒準過幾年就把這事兒忘了，你可別真傻乎乎的去領死奧！”
“啊？”
聽到威廉的囑咐後，獨眼巨人長老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安地放下酒杯，訥訥地道：
“你是說……我到時候再拖上幾個月再過去？”
“大膽點兒，論年算！”
伸手拍了拍獨眼巨人長老盤着的膝蓋後，威廉滋溜了一口石鍋裡的果酒，樂呵呵地道：
“如果她要是一直沒想起來，那你就一直這麼混着就完事兒了，總之她不找你的話，你就當自己也忘了，接着在這邊兒呆着不好麼？”
“這……不太好吧？”
獨眼巨人長老雖然有些心動，但嚥了下不存在的口水後連忙搖頭道：
“她可是死神啊！我要是敢騙她的話……”
“這怎麼能叫騙呢？”
威廉聞言一拍大腿，滿臉正色道：
“她堂堂一個死亡之神，收割已死生命的本職工作都不積極，還得你這個老頭子自己過去送，這明明就是她的問題！”
“……”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在獨眼巨人長老無語的眼神中，威廉繼續開口鼓動道：
“再說了，那麼多教會私下裡都有英靈逗留，不也沒見她上門逮人？要抓她也得先抓別人！而且你都已經死過一把了，那還怕個屁啊！
你想啊，就算被她給逮住了，無非就是被扔進冥河裡泡着唄，反正早晚都有這一遭，啥時候泡不是泡呢？”
“唔……那我……我多留幾年試試？”
“對頭！總之你安心呆着吧，她不來找死活不走就完事兒了！”
教會實誠了一輩子的獨眼巨人長老如何偷奸耍滑後，威某人剛準備換個目標，禍害一下吃席巨人這個老實孩子時，卻感覺自己的口袋微微一顫，耳邊亦響起了拉胯女神有些焦急的示警聲。
“威廉！要不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剛剛看了下自己的命運，發現愛神那邊怕是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