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看着他心愛的女人,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有怪過她,她當年親自給自己的兒子種下蠱毒,這件事情,他一直放不下,他以爲她是鐵石心腸,原來,原來,她還是有感情的,一時之間,他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怪只怪,造化弄人……
屋內一時有些安靜,靜的連一根針都聽得到,窗外,黑暗處,一個身影,微微有些顫動,是,那是幕幽豸,他的心彷彿刀割般疼痛……
屋子裡梅二還在跟長公主說些什麼,幕幽豸已經沒興趣知道了,他被這個驚天的消息,徹底給擊垮了,對於他的毒,他從來也不甚在意,生死有命,他早已看的極淡極淡……
可是現在,他突然得知,他的蠱毒,竟然是他的母親,貌似美麗善良的長公主親自種下,他的心就彷彿刀割一般,頓頓的痛,這是他的親生母親啊,他自幼離開母親,生活在中原幕氏,雖然長在父皇身邊,可是,他知道,對於他,父皇是沒有什麼感情的,他的父皇會對九弟、十弟和藹溫柔的說笑,也會對六弟嚴厲的管叱,唯獨對他,一直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彷彿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這個孩子生性涼薄……”他的父皇如此評價他,“四哥,有些冷血無情了……”他的兄弟如此看待他,這些都只換來他淡淡一笑,他以爲他不在意,他幕幽豸,堂堂七尺男兒,又豈會在意他人的看法……
“呵呵……”他苦苦笑道,現在才知道,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太在意,所以下意識的想要保護自己。
幕幽豸有些踉蹌的走在驛站大院,屋外,天色早已一片黑暗,彎彎的新月,高掛在天空,四周沒有幾顆星星,漸漸的,一片烏雲遮住月亮,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驛站內,長公主房裡,一絲淡淡的哀愁,緩緩盪漾開來。
“小世子,究竟中的是什麼毒,可……可有藥能解……”長公主朱顏在經歷剛剛的失態後,瞬間又變的鎮定無比,這個女人,你很少看到她失態,總是在談笑間給敵人重重的一擊。
梅二看了長公主一眼,深深嘆了口氣,“唉,也罷,誰叫自己深愛着她呢?縱使這樣,縱使知道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美麗善良的長公主了,他依舊深深愛着她,也罷,就讓他跟着她一起毀滅吧……
“這毒有些詭異,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只有她才能下得這麼厲害的蠱毒……”梅二沉吟片刻道。
“誰?”長公主冷冷道。
“苗若華……”梅二頓了頓道。
“苗若華……”長公主的心突然咯噔一響,這個女人,就是當年借她的手,重傷幕幽豸的人,她也和她一樣,深深愛着那個男人,中原幕氏的十王爺幕子逍就是她的兒子……
“簡直一派胡言……”長公主厲聲說道,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早已經墜落山崖,屍骨無存,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回來下毒呢?長公主有些心虛,她的腦海裡那個女人的面貌一閃而過,那個女人的容貌是自己毀的,她每每想到她那張恐怖的面龐,就有些害怕,那麼美人兒,被她弄成那個樣子了,實在讓人觸目驚心,不過誰讓她要來勾引她的男人的,她自找的,長公主的眼睛劃過一閃而過的狠厲……
這倒也是,苗若華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回來了……梅二暗暗想,當年他親眼看到苗若華毀容的,那麼一張俏臉被毀成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就有可能是苗疆那邊的新人,這種下蠱手法,中原這邊,沒有人會,一看就是失傳了的……”
“那到底有沒有辦法?”長公主步步緊逼。
“這……這要找到孩子的親生母親,這毒是從母體就帶着,只有孩子的母親來到,我纔有機會研究……”梅二淡淡的說。
“什麼?要找孩子的親身母親?”長公主突然大吃一驚,這讓她上哪兒去找?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是的!”梅二沉聲道。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長公主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緩緩道。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梅二頭也不會,只留下他的背影。
“不要告訴王爺,還有……好好照顧小世子,讓他不要那麼痛苦……”
“好……”
屋內漸漸的,只剩下長公主一人,她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突然擡起頭,憑什麼,讓她一個人這麼痛苦,她頓了頓,來到臥室,臉上顯現出一次快感。
她走到牀前,輕輕敲了敲牆壁,只聽見一聲輕輕的響聲,不遠處的書架,竟然移動開來,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間密室。
長公主,緩緩走進密室,她像一個午夜的幽靈,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森之氣。
密室裡有寫黑暗,因爲密室挖在地底下,所以伴隨着一股溼氣,加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讓人不由覺得毛骨悚然。
長公主自由穿梭在這密室裡,暢行無阻,看樣子,對這密室的佈局是瞭如指掌,只見她彷彿一隻黑衣裡的探索器一般,幽幽的行走在這漆黑的密室裡,不一會兒,變來到了一間囚室。
她緩緩從衣服裡掏出一把鑰匙,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囚室的門被打開了……
只見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正被鎖在一個大大的石柱上,他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整個人憔悴不堪,看樣子,已經是飽受折磨……
中年男子此時正閉着眼睛,彷彿睡着了,長公主見狀,冷冷的道:“你睡的可真香啊!你在這裡逍遙自在,卻害的我們母子,受苦,你好,你可真好……”
密室裡長公主諷刺的話語,低低的來回盪漾,男人緩緩的掙開他那雙疲憊而空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