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瞳再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躺在了自己的房間,史府的房間,都是統一花色的牀帷和傢俱。
亦瞳一睜開眼睛就發現了,耳邊是子萱的聲音:“姐姐!”
子萱的話還沒落音,就有一個身影衝了上來,一把握住了亦瞳的手道:“悠兒,你沒事吧?
亦瞳定晴一看,不是幕炎欽還能是誰?
他明顯的瘦了許多,額頭上甚至出現了皺紋,這個當年意氣風發,甚至現在一統天下的男人,如今也老了嗎?
想到這裡,亦瞳的心居然有些酸酸的。
可是幕炎欽哪裡知道亦瞳的心思,他只看到亦瞳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這時候的楚悠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倔強,帶着某種神秘的女人,也不是那個爲了救自己的孩子,決絕的削髮斷情的楚悠。
她的的容貌已經完全變了,就連嗓音,也不再那麼的圓潤,可是這個女人又確確實實是自己心間上的那個。
兩個人就這麼相互凝望着,幕子逍揮了揮手,把其它的閒雜人等都帶了出去。只是誰也沒有發現,幕子逍的心也在滴血,他自己也是多麼的想要衝上去,握住她的手,表達自己的歉意。
可是,可是,她終究是九哥的王妃。
幕炎欽握着亦瞳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那裡亦瞳分明感到暖暖的跳動。但是,也正是這跳動,驚醒了亦瞳,她迅速的收回手,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幕炎欽看着亦瞳的樣子,心如刀絞,明明自己本來是可以將她擁進懷裡,永遠不放開的。明明當初自己可以是她唯一的依靠的。只是現在,現在她疏離的樣子,自己的心怎能不滴血?
“我…”幕炎欽張了張嘴,努力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我擔心你!”
亦瞳聽了這話也是一愣,繼而心底有暖意浮現。
見亦瞳的臉色有些好轉,幕炎欽趕緊繼續道:“悠兒,當初…。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亦瞳先開口了:“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我已經忘記了。”
幕炎欽望着臉色淡然的亦瞳,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繼而釋然:“忘記了?忘記了也好!”似乎是在勸慰亦瞳,也似乎是在勸慰自己。
亦瞳卻鎮定的看着他:“那個你一直在尋找的楚悠已經死了。以後,都不要再叫我楚悠了。”
這才幕炎欽的臉變色了,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你真的就這麼狠心?真的就能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我現在所做的任何事,在你這裡都是徒勞嗎?”
亦瞳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火,本來很想針鋒相對的跟他大吵一架,但是她又想開了,這就是幕炎欽啊!當年是威風凜凜的九王爺,如今更是不容違逆的一國之主!自己算是什麼?就算是再怎麼喜歡,自己也不過是幕炎欽心中的一個女人而已。
想到這裡,她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再擡頭,已經是完全的釋然:“我很感激你。但是,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
幕炎欽冷冽的看着亦瞳,狹長的鳳眼滿是疑惑,道:“若是我說這些都還沒有過去呢?”
亦瞳聽了,臉也拉了下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是楚悠嗎?或者說楚悠根本就不是我。你們都搞錯了。”
幕炎欽只是以爲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當年的作爲,但是如今是九五之尊的他,一向驕傲的他,又怎麼可能再去解釋?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即便這個女人是他愛在心間的女人。
於是,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含恨的看着亦瞳,心裡明明是想要說些好聽的話,哄她,但是吐出來的字句卻個個都如鋒利的匕首一樣,刺傷着亦瞳:“你就是爲了幕幽豸纔不肯回去的嗎?無論我生死,都與你無關了嗎?我真沒有想到,楚悠,你竟然能夠爲了另一個男人這樣對待我!難道我們當年的誓約都是假的嗎?”
亦瞳的臉色突然變的蒼白了,她的胸口有一股惡氣,堵住了呼吸,她氣的渾身發抖,他居然說自己是爲了幕幽豸而忘記了那些話,他竟然還敢提?
那些日子,她在冷宮裡的那些日子,他春風得意,迎娶新妃,雖然現在說都是迫不得已的計策,但是,那時候,他可曾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
如今,他來了,說一句,我仍然忘不了你,我擔心你。
自己就應該像狗一樣的跑過去,開心的舔他的腳指頭嗎?
亦瞳仰起頭,倨傲的說:“幕炎欽,我告訴你,我根本是早就忘記你了!你回到你的幕氏王朝,當你的皇帝去吧!你的皇后,我亦瞳不稀罕!”
幕炎欽本來並不想說那些傷她的話,可是,也許是因爲自己真的在嫉妒幕幽豸,憑什麼他的兒子就能活下來?憑什麼自己的兒子就得死去?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喂下的打胎藥?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話的殺傷力竟然如此的大,讓楚悠說去了那麼決絕的話。
這些話更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怎麼能夠忍受她用那麼鄙夷的語氣所不稀罕做他的皇后?
幕炎欽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亦瞳的脖子,本來就受了很重的傷,再加上休息不足,亦瞳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這麼一下子被他捏住脖子。亦瞳頓時覺得空氣開始稀薄,只能長大了嘴,拼命的呼吸。
但是她的手去努力的想要去掰開幕炎欽的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嘴裡咿咿呀呀的說:“放開我!啊…放開!”
幕炎欽見她的臉色憋成了紫色,才驚覺自己差點要掐死她,連忙放了手,亦瞳更是一陣的咳嗽。
這咳嗽聲引來了在門外惴惴不安的子萱,她不顧幕子逍的反對,一把推開了門,大聲的說:“九王爺!請您放過我姐姐吧!她現在身體虛弱,需要休息啊!”
幕炎欽看了看正趴在牀嫺咳個不停的亦瞳,心底非常的後悔,但是男人的驕傲,讓他什麼也不說的拂袖而去。
幕子逍搶先一步走進屋子,看見亦瞳,有些內疚,正擡腳向門外走,卻聽見亦瞳喊了一聲:“幕子逍!算我瞎眼,看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