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皇帝 定遠侯
蘭翎兒醒來,已是第二日傍晚。身處陌生之地,房間陳設簡潔,但房中物品樣樣精緻考究,就連桌角一個不起眼的青花瓷瓶都價值不菲。
屋裡很安靜,她隱約記起迷糊之中,有人喂她喝藥,然後她一覺睡到這個時侯。用手摸了摸額頭,熱度已經消退,身體也不那麼難受了,看來是那碗藥的作用。可是,她的內力,爲什麼還未恢復?
起身下地,她緩緩步出屋子。外面院子很大,卻看不見一個人影。她略感疑惑,忽有一陣琴音傳來,輕靈悅耳,她便循着琴音而去。
羊腸石子路的盡頭,是清碧幽翠的竹林,林子中央有片空地,三層石階往上,潔淨的地面平滑如玉,一名中年男子很隨意地盤膝而坐,背對着她的方向,琴音自他指尖流淌。夕陽餘暉傾灑在整片竹林,柔和的橙黃光線,伴着清風帶來的淡淡竹香,以及悠遠清揚卻暗含滄桑的琴音,令人沉醉,不覺中神思有些恍惚。
“你醒了!”中年男子一曲彈奏完,雙手平置琴絃之上,回首望她,目光溫和,就好似和一個熟人打招呼似的,親和隨意。但他的目光湛然若神,帶着一絲犀利,此刻正落到自己身上。
“多謝前輩相救之恩!”蘭翎兒真誠的說道。
笑着道:“舉手之勞罷了。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蘭翎兒走上前去。“已無大礙,勞前輩費心了。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中年男子又撫了下琴,對那琴,他似乎格外的憐惜,這讓蘭翎兒想到了師父,師父也是喜愛撫琴的人,而且到了癡迷的地步。
男子清雅一笑,道:“擅自將姑娘帶來此處,姑娘你莫怪本侯擅作主張就好。”
蘭翎兒輕輕搖頭,道:“您客氣了,您一片好意,我又豈會如此不知好歹!多謝您搭救之恩,我已經沒有大礙!”
男子微微一笑。“你中毒了!怎麼說沒有大礙?”
“你知道我中毒?”蘭翎兒一怔。
男子望着眼前的女子,美眸明澈,慧光暗藏,清雅脫俗的氣質,有種說不出的動人韻味,可謂美之極致。他目光清亮,緩緩說道:“你中了迷濛毒,這毒就是一種香氣,中了此毒的人渾身都散發着一種香味!”
蘭翎兒擋下便陷入了沉思。中了迷濛毒,她居然一無所知,她真是太大意了!
男子看她微愣,他又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蘭陵微愣,她此番來報仇,還是不說名字的好。男子見她微微一頓,便無謂笑道:“倘若有所不便,就無需勉強。你的毒本侯無法解,姑娘現在內力盡失了吧?”
此人很會察言觀色,且善解人意,她只稍有猶豫他便轉移話題,輕而易舉避免尷尬場面。蘭翎兒一聽他可以解毒,頓時感激,“是的,內力盡失!”
男子示意她坐下來,蘭翎兒在他對面坐下。
但見這人眉峰似劍,朗目如星,朱脣薄削,五官輪廓分明。當真是英俊非凡,令人一見而不可忘。然而,這本該是冷峻之相,一笑,卻給人清雅溫潤之感。蘭翎兒有瞬間的怔愣,若是網上追溯十年,這個男子必然是個迷倒京城一大片女子的主,就像那個皇帝,生來一副玉面!
男子看她的神色鎮定從容,清澈的眸子有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不由得訝異。“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居然中了毒也不着急,本侯倒是佩服了!”
蘭翎兒苦澀一笑,着急有用嗎?這個男子是侯爺嗎?她聽到他兩次自稱本侯,難道是侯爺?但她沒有表現,只當不知。“着急也沒用,倒不如順其自然了!”
而此時,突然傳來一聲稟報。“啓稟侯爺,蘭大人求見!”
“蘭大人?”
“是的!”
“可有說什麼事?”男子問道。
“蘭大人說他的女兒昨夜迷路,今日打聽到咱們府上來了一位女子,特來拜訪看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蘭翎兒一怔,爹爹來了!好快!她對男子道:“小女子想不到被侯爺所救,小女子的確姓蘭,門外之人也的確是家父,既然父親大人來尋我,那就不再打擾侯爺了!”
“也好!有請蘭大人吧!”
蘭翎兒蹙眉,昨晚她被侯爺帶回,這件事究竟是誰傳出去的?難道昨夜除他們之外還有別人在?難道是公主的人嗎?既如此,她要去看看父親怎麼處置自己了!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倒不如跟着爹爹住在蘭府。也許更能查出幕後指使人是誰!
不多時,蘭大人被下人領着來到後院,看到蘭大人,蘭翎兒沒有解釋,倒是蘭大人一臉焦急的樣子。先是拜見了侯爺,“傲卿拜見侯爺!”
“不必多禮,蘭大人如今已經是駙馬,與本侯平起平坐,無需再行禮!”
“侯爺客氣了,傲卿此生都是侯爺的學生!”
“傲卿,談不上,這位姑娘既然是你的女兒,那就領回去吧!”
蘭大人說了一些客氣話後,蘭翎兒對侯爺頷首,跟着父親走了!定遠侯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再次的撫起了琴。離去的蘭翎兒聽到了那滄桑刻骨帶着深切思念的琴音,不知爲何,竟想起了自己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