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夕兒連夜離開祝府,一直走着,在揚州的一家客棧裡住到快要天亮,然後在黎明時去馬市買了一匹馬一路狂奔,向西而去。
馬兒噠噠噠快步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已離開揚州的界碑好遠,祝夕兒纔算鬆了一口氣。
但依舊日夜兼程趕路,已經離開揚州好遠,一天半夜的奔波讓大病初癒的祝夕兒的神經都變得疲倦。
她擔心被趙凌陽和家裡人發現,所以一直沒敢耽擱,一直走。又快馬加鞭走了大約上百里,實在走不動了。
天色一點點變暗,她的身影斑駁在深幽的樹林裡,纖弱的雙手緊握繮繩,腳下是一尺多厚的積雪。
祝夕兒迷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從官道上走進了密林裡的,也不知道這密林裡有沒有豺狼虎豹,只覺得很恐怖,涼颼颼的含義在後脊樑上積聚。夕兒抿緊嘴脣,每一根神經都緊緊崩起。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像是惡魔瘋狂的聲音!緊接着一聲狼嚎,驚到了馬兒,它一下子瘋了,嘶鳴了兩聲就跟着狂奔出去。夕兒一個沒注意差點被馬兒拉倒在地。
嚇得她立刻輕撫小腹,若是被馬兒拉倒了她千辛萬苦抱住的孩子就可能會沒了。想到這,夕兒立刻生出一聲冷汗來。
馬兒丟了,她明日怎麼趕路?
又傳來幾聲狼鳴,距離似乎已經很近,難道狼追了來?
祝夕兒嚇得撒腿就跑,急速的奔跑中衣裳被劃破,衣衫襤褸,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傷,痛感覺不到,只是拼命的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夕兒的雙腿已像灌鉛一般的沉,腳底板全被地上的荊棘扎出累累血痕,磨起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難以忍受的折磨。現在想跑也跑不動了。
突然的,一陣簌簌的聲音傳來,六隻綠瑩瑩的泛着綠光的亮點咻的擋在了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殺氣陡然蓬勃!
祝夕兒一轉身,發現身後也是好幾只,狼來了!
她真的被狼羣包圍了。
一隻狼,低頭嗅了嗅,似乎在確定她有沒有攻擊性,祝夕兒嚇得差點癱在地上,但她知道驚恐沒有用,面對一羣畜生,她只能想辦法脫險,怕只怕今夜要葬身在這荒山野林中了。
事以至此,她也只能堅強面對了。
她不知道她的前方不遠就是一棵大得參天的樹,而樹上居然有一個簡易的草房子,像一個大鳥巢,四平八穩地躺在樹杈上。有人正抱着臂膀靠在草房的門邊居高臨下的望着被羣狼包圍的她。
這時,羣狼開始縮小包圍圈,眼看着就要逼上來了。
“啊……”祝夕兒尖聲大叫。她實在沒辦法了,想企圖用大聲尖叫嚇退羣狼,沒想到這些狼居然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後,繼續向前。
“我一點也不好吃啊,我很瘦,我瘦的皮包骨頭,我吃了好幾個月的藥了,身體裡有毒,你們吃了我也會死的!”慌亂之中,祝夕兒開始對羣狼講道理。
樹上的人聽到這個聲音似乎愣了下,微眯他狐媚的眸子,舔了舔脣,脣角微勾,若殘月,妖氣的眼眸深深探尋着海渾然不覺的夕兒,眼裡的笑意一點點盛出。
“呃,是她!”他輕聲出口,身子也跟着急速地飛下。
而祝夕兒已經矇住雙眼,眼看着羣狼要把自己給瓜分了,鼻邊傳來一股奇怪而濃烈的***味氣息,還有厚重的喘息聲,她的神經陡然繃緊,要死了!那幾只狼正張開血盆大口想要撲上她的身子!
她看到所有的飢餓的狼以敏捷的姿態一點點靠近她,在離她兩米處停下,綠瑩瑩的眸子死死盯住她。她無望地大喊:“我不想死啊,我不要死!”
緊接着,她嚇得閉上眼睛,然後就聽到砰地幾聲,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再然後,她感到自己落入一個男人的懷中,那個懷抱好溫暖。
“啊!”又一聲尖叫。
她又感到自己的身子被騰空抱起,似乎身子跟着上升,她嚇得還在閉着眼睛。
“祝夕兒,可以睜開眼睛了!”耳邊想起磁性而魅惑的嗓音。
祝夕兒睜開眼睛,在白雪的映射下,她看到了一張眉目如畫地俊臉,他緊蹙着眉頭,飽滿的天庭,堅挺的鼻翼,性感的薄脣,整個人的五官美得讓人窒息,猶如精工雕琢般動人心魂。“你是,你是藥王?”
“呵!”藺澤堯笑了笑,嘴角百媚衆生。“看來你記住了藥王,卻忘記了藺澤堯這個名字!”
“啊!”祝夕兒恍然,再看看自己還在他懷中,嚇得立刻想要退後。
藺澤堯搖頭,“別退了,我們在樹上!”
“啊!”祝夕兒再看看,真的是站在樹杈上,“狼呢?”
她四周搜尋着,發現狼沒了。
“藥死了!”藺澤堯簡單地答道。
“你下毒?”祝夕兒問。
藺澤堯上揚的鳳眸閃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脣邊蕩着一抹冷諷的淺笑,彷彿天地之間的萬物對他來說都微不足道。“幾隻狼而已,不然你以爲你爲何會活着?”
“謝謝你!”祝夕兒試圖抱着大樹,想要鬆開他,沒想到他反而抱得她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