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卻絲毫未覺有多麼榮耀,像踢破麻袋一般,將雲公子踢到袁青花身前,“老袁,仇報夠沒,沒報夠,自己來抽這孫子!”袁青花早被這熱血沸騰的戰鬥,感染的淚流滿面了,在他的認識裡,這可是自家東主在爲自己的尊嚴而戰。此刻,見氣海境強者遭虐,雲公子斷掌,他心中滿腔委屈和怒火,早就消盡,哪裡還有報仇的心思。忽地,一隊皁衣捕快,疾步闖進廳內,領頭的青衣壯漢怒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知我大越王廷峻法麼,誰在此間放肆。”自許易以法令屠滅黑龍堂後,整個廣安的捕快,言辭間都愛帶上大越王廷法令幾字,似乎站在這幾個字的背後,就有了無窮力量和巨大支撐。“是我!”許易上前一步。青衣壯漢渾身一凜,立時挺身,行了個端莊軍禮,“報告許主事,第十大隊大隊長公孫止,在此執行公務,請訓示!”許易擡手胸前回了一禮,指了指地上的雲公子和紅袍中年道,“此兩人光天化日,搶奪財物,毆打平民,暴力抗法,公孫隊長,由你押解回巡捕司,親自交到執法二處。另外,做好證據採集工作,現場目擊證人不少,希望你能拿到第一手詳實資料。”“遵命!”公孫止高聲迴應。他雖不屬許易直管,可許易如今在巡捕司,那真是如日中天,上有高司長賞識,下有無數捕快擁戴。此等風雲人物,公孫止如何敢不恭敬領命。許易點點頭,對袁青花道,“老袁,跟店家打個招呼,所有的損失,稍後到我巡捕司討要,你小子這一身傷,也趕緊去春來館治治。另請王先生,跟許某來。”說罷,行到死狗一般的雲公子身前,抓起兩個木盒,和飄落在地上的兩張金票,戴上斗笠,大踏步朝門外行去。所過之處,如旭日東昇,照花映海,萬衆矚目。許易確有事要諮詢老山客,情知外面人潮洶涌,出門不是好主意,便引着老山客上到三樓,尋了個單間。“王先生不用拘束,隨便坐。”許易閉上門,指了指靠窗的奢華軟榻。“不不,不用了,有事兒您說,您說。”老山客聲音都有些哆嗦了,他雖也算武道之人,可所長者乃穿山採藥,半生從未有過對敵經歷。儘管早知曉眼前這年輕男人,乃是廣安城著名煞星,可那也只是聽說,震撼力有些不足。而方纔,火爆血腥的一幕,就發生在眼前,一言不合,血濺五步,連傳說中的氣海境強者,都被這位硬生生幹倒了。彼時,老山客看得血脈噴張,激動不已。此刻,和許易單獨相處,他卻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許易笑道,“忘了,買藥的錢還未給你!”說着,掏出那從雲公子身側拾得的兩張金票遞了過來。老山客喉頭滾動,縮了縮手,終於壯着膽子接了過來。老山客正擔心結賬的事兒,沒想到許易竟是如此痛快,漸漸安下心來,說道,“不知大人喚在下何事?”許易道,“確有事相詢……”隨即道出原委來。原來,許易尋老山客,正爲秋娃。有這幾日經歷,他發現購買寶藥,熬煮後給秋娃吸收的辦法,效果實在有限。幾日過去了,秋娃不見絲毫好轉,他擔心長久這般下去,秋娃就危險了。而秋娃之事,有太奇詭,他不敢找外人相幫,甚至提也不敢提。今次,撞上老山客,心念一動,便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了。不過,許易言辭上也未牽扯秋娃,只詢問了老山客是否熟悉人蔘娃娃,對其培育,可有心得。老山客還擔心許易提什麼過分要求,沒想到就是問藥,心中長舒口氣,道,“不瞞大人,在下自幼生長於大山間,自下生就和草藥打交道,對藥性藥理,尋藥辨藥,乃至培育,都有些許心得。這人蔘娃娃是苦蔘長成,五百年結成娃娃狀,千年乃得成精,乃是療傷續命的聖品,珍貴非常。此物只適合生於野外,吸納自然之精華,人工培育,卻未曾得聞。”他以爲許易突發奇想,想人工種植人蔘娃娃。許易也不說破,接着問,“若是這人蔘娃娃,有所損傷,又該如何培育、護理?”老山客沉吟片刻,說道,“這個問題倒是稀奇,人蔘娃娃,得來要麼煉藥,要麼作療傷聖藥吊命,有損傷是正常,莫非大人有人蔘娃娃,服用了它的根鬚後,還想培育其恢復完整。”許要很鬱悶,爲保秘密,他只能旁敲側擊,偏生這老山客思維活躍,極愛胡亂聯想,弄得他想解釋也不能。“罷了!還是多謝相告!”許易擡腳便行。“等等!”老山客叫住他,“培育人蔘娃娃之法,在下確實知道,但對傷患的人蔘娃娃如何補缺,確實不曾與聞,不過土生木,此等寶藥,種植於靈性高的土壤間,想來多少有些作用。”“土生木,對呀,怎麼自己就沒想到!”許易心中猛地炸開。說來,他也是進入了思維誤區,在他心中,秋娃根本就是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哪怕是變成了木雕,他心中已是這般看待,所以又給秋娃買來玉盒,還在玉盒內,鋪牀設被。以至於,給秋娃進補的辦法,也如常人喝藥那般,弄來寶藥,熬成一鍋湯,讓她吸收。且每次湯藥,秋娃確會吸收,許易便以爲此法最當。直到幾日來,不見明顯功效,這才心生疑惑,尋了無根無勢的老山客來旁敲側擊。而此時,老山客一句“土生木”入耳,許易才幡然醒悟。秋娃本體乃是人蔘娃娃,本就生長在土壤裡,自然是土壤最能讓她吸收能量,恢復癒合。心中歡喜,面上卻不改顏色,“不知王先生說的靈性高的土壤,在廣安城各大商鋪可有販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