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管事察覺到了許易的走神,以爲他被標註的價格嚇到了,賠笑道,“也是,都是一堆破爛玩意兒,也就蘊含些稀有材質,哪裡值得這個數,我看鍊金堂的那幾位老怪物,想錢想瘋了!兄弟,咱何必當這個冤大頭,就尋件品質好的,購買一件得了!”
“管事,方纔一路行來,我注意到這些陰器中,好些的主材似乎不是至陽之物,這是怎麼回事。”
許易也只是稍稍驚詫,便回過神來,他很清楚,鍊金堂敢把這堆破爛標上天價,必然有其道理。
許易貪錢,卻不看重錢,在他眼裡,金錢便是用來滿足需要的。
他既需要陰器,又何吝錢財,只不過,這錢要花在明處,絕不能稀裡糊塗作了冤鬼。
謝管事也顧不得許易答非所問,總之許易出了大價錢,他就把許易當大爺,“想必老弟聽人介紹說陰器,皆是選用至陽之物爲主材鍛造,以陽克陰!其實這是個認識上的誤區,誰說只有至陽才能克陰,至陰同樣克陰。陰器得名,不過是因其能剋制鬼物的功用而來。”
謝管事如此一說,許易便明瞭了,最簡單的解釋,便是大鬼吃小鬼,同是鬼物,也分強弱,強者克弱。
“同樣是陰器,至陽之物和至陰之物,除了剋制鬼物的道理不同,二者還有何區別?”許易刨根問底。
謝管事道,“說來,都是陰器,二者差別極大。至陽之物鍛造的陰器,除了能剋制鬼物外,往往在對戰武者時,也有強大威力。甚至可以這樣說,至陽陰器,本身就是專爲對戰武者而鍛,只不過因爲其材質選擇至陽之物,在剋制鬼物上,有強大威力,纔將此類血器,歸爲陰器。”
許易點點頭,“也就是說至陽陰器鍛造的根本目的,還是爲了征戰武者,對付鬼物不過是捎帶。”
“正是如此!不過此類至陽血器,剋制起鬼物來,威力絕倫,並不比至陰血器,稍有遜色。”謝管事強調一句。
許易道,“以此推理,想必至陰血器,乃是專爲對付鬼物而設。莫非其對上武者,並無絲毫功效!”
謝管事先點頭,後又搖頭,“至陰血器,的確專爲對付鬼物而設,對上武者,影響的確有限,但也不能一而論之,就拿最頂上那把喪魂劍來說,其前身是名震天下、傳說已經飛昇外界的招魂老人年輕時那杆赫赫有名招魂幡上的主杆。傳說當年,招魂老人招魂幡輕搖,感魂期以下,無不魂散魄亡,威力通天!”
“兩百年前,招魂幡再度出世,引得八方雲動,九州高手齊出,爭搶招魂幡,好一場驚世惡戰,招魂幡竟在爭搶中破碎,幡杆分離。而這招魂杆被我鍊金堂某位太上長老所得,傳於其侄孫,哪知道那人空有威名,卻是草包一個。偷偷祭煉招魂杆,想要鍛成一柄頂極品喪魂劍,誰知其人道行不夠,祭煉之時,出了劇變,極品喪魂劍未得,竟只得了個下下品,饒是如此,威力依舊驚人。”
“其人掌握喪魂劍,竟在江湖中闖下好大威名,號稱喪魂公子。奈何作惡太多,犯到大越王廷三大武王之一的劍王馮西風手中,喪魂劍被神意劍重創而毀,喪魂公子更是命喪當場。幾經輾轉,這把殘破的喪魂劍便落於此處。”
許易沉吟半晌,似在消化整個故事,許久才道,“難怪上面標準着下下品血器,卻能落在最頂格,莫非此處血器,不管其前身品質,只論其蘊含主材之珍稀!”
謝管事道,“正是如此!再高階的血器,既然落在此處,證明已成殘兵,既是殘兵,哪裡還有實戰價值可言,所重者,唯其內含材質。喪魂劍之主材乃是赫赫有名招魂幡的主杆,位列第一,當之無愧!”
許易擡頭朝最頂上一格的文字細瞧去,“喪魂劍,主材三陰木,咦,怎麼是木頭,不是金器!”
謝管事分說道,“三陰木,名爲木,實爲金鐵。世上大多數金鐵,乃開採山石而得,而三陰木卻是生長而得。相傳這三陰木生於幽冥陰河,非凡間之物,吸魂食鬼而生,千年開鬼臉花,千年結陰胎果,又千年成材。其開花結果之性狀,猶如樹木,故謂之三陰木。相傳,招魂老人功參造物,神魂暗渡幽冥,自陰河中採得此木,製成招魂幡,自此名震天下!”
“既是如此異寶,怎會放置此處,難道鍊金堂內,竟無人惦記此物?”
許易的疑惑越來越濃。
“怎會無人惦記!那招魂老人得三陰木,並未鍛鍊,直接作了招魂幡主杆。兩百年前,本門太上長老得之,賜予喪魂公子,喪魂公子鍊金本領不佳,更遑論煉三陰木,如此奇材美質竟被其煉出一柄下下品相的喪魂劍。”
謝管事說得有些口乾,嚥了嚥唾沫,接道,“而喪魂劍被馮劍王斷毀,成了殘兵,爾後百年間,本堂多位大鍊金師曾合力研究,始終化之不開,許是三陰木太過奇特,鍛成喪魂劍後,其內五行,竟糾纏到了難以分離的地步。如此,這把喪魂劍只好束之高閣,然因其內材質超絕,雖無法鍛鍊,依舊掛上了鉅額保證金。”
話至此處,謝管事又催促道,“老弟何須關注這等無用之物,快快選取才是!”
“我選好了!”
“這麼快!到底是何物?”
“正是這把喪魂劍!”
“什麼!”
謝管事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要此物,不知如何獲取,還請管事指點!”
許易指着設了透明晶片防護的框格說道。
謝管事這纔回過神來,惶急道,“老弟三思,切莫以爲三陰木非同小可,就失了理智!”
“多謝管事提醒,我只要此物,還請管事襄助!”許易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