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擡起頭的杜平口呼一聲“我艹”,心臟緊縮的同時,感覺膽汁都從嗓子眼冒了出來,不由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趕忙倒退而去。
而此刻在他的面前,就不足一米的距離,一個滿是青苔枯葉的臃腫大球趴在前方。
杜平剛剛擡頭,就和一對黑漆漆的眼神猛然相對,與此同時,杜平也瞧的清楚,此物頭小嘴短,在嘴巴位置,還有半截黃褐色毛髮的動物屍體,就那麼懸空甩動,而每次的晃動,都能看見褐紅色的液體滴落而下。
而杜平被這突然看見的景象給嚇了一跳,還沒看清到底是甚麼,只留下一句‘我艹’,身子就如彈簧猛然後退。
生吃黃鼠狼啊,還體型這麼大,不管是啥都得跑,而這就是杜平此時唯一的念頭。
可杜平的劇烈動作,顯然也是把對面的東西給嚇了一跳,就見那臃腫大球猛然往前撲來,而嘴裡的半截黃鼠狼也掉了下來,一張森然血口豁然出現在了杜平的眼前。
同時在大球的身後,也出現了東西拖行的動靜。
尾巴?
人臉怪物?
杜平慌了,兩個大腰子瞬間就是緊縮了起來,而後腎上激素飆升,腦袋中也熱血上涌,恰好倒退的時候,手裡摸到一根樹杈子,想都不想,對着滿是黃毛和血漬的嘴搗了過去。
只一下,正中靶心,一道淒厲尖銳的叫聲瞬間炸響林間。悽慘的叫聲遮蓋了林子裡其他人的聲音,並且經久不息。
大球被搗到了弱點,慘叫的同時又倒退了回去,而這一下同樣也給了杜平信心,眼前的怪物並不是多麼的可怕。
加之此時腎上腺素飆升,勇氣值急速翻倍,順勢一個骨碌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杜平獰笑一聲,此時的他已經把恐懼化作了衝動和膽量,掄起手裡的枝條,對着倒退爬行的怪物就抽了下去。
“啪!”
“啊~~~~”
而這一聲啊,讓準備接着再掄的杜平有點清醒。
啊這個音,動物應該發不出這樣的聲音吧?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了各種動物被打的叫聲。
人?
杜平腦子再度清醒,不由的開始細看了一下爬行的大球。
而這有意識的一看,也終於分辨清楚,那往前爬動的兩條骯髒的,滿是泥土和草屑的前肢,不太像是動物的前腿,而像是。。。人的兩條胳膊???!!!
胳膊?!
還TM真是人啊。
再細看,這大球身後拖行的不是尾巴,而是——腿,只是看着好像是斷了,用不成了。
茹毛飲血的野人!
唸書不多的杜平,腦子裡突然就蹦躂出了一個非常有學問的詞,這讓他不由的輕笑了一笑,也讓緊繃的心絃爲之一鬆。
作爲人,骨子裡對未知生物和野物,是有着天然懼怕的,這是根性,沒辦法消除,只能克服。
可要是人,心裡的懼怕就淡了,畢竟大家都是兩隻手和兩隻腳,沒什麼可怕的。
杜平心中放鬆的同時,身子就是止不住的軟了一下,微微打了個趔趄,又趕緊的穩住了身子。
而這也只是過了兩三秒鐘,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地上的大肉球還在“啊啊啊”的叫喚着,往前奮力的爬行。
杜平有點不放心,拿起手裡的樹枝,又搗了一下應該是腿的東西。
可就是這一搗,原本被拖着的玩意兒,瞬間就蜷縮了起來,那速度快的讓杜平又是全身緊繃了一下,隨即感覺太丟人,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一個“艹”字。
這完了嗎?
沒有。
杜平嘴裡的字剛吐出一半,地上的大肉球猛的轉了過來,再一次展露出了那沾着毛和血的嘴。
杜平直接就是一激靈,剛剛拿到身前的樹杈子,不管不顧的又抽了過去,一聲清脆的‘啪’再次響起。
“啊~~~我RNM了啊,你個一家子吃屎的慫球,你MDB啊~~”
準備再抽下去的杜平僵住了,只有眼睛珠子在不停地轉動。
這下流、齷齪、污穢、惡毒的詞語,熟悉的聲調,無不再提醒杜平,眼前的這個玩意,就是TM的杜、軍、媳、婦。
杜平頓時就如是吃了屎一般的感覺,噁心又難受,看着滿嘴毛和血的嘴,剛喝下去的水,居然自己順着喉管往外跑,又從嘴角流了出來。
看着那噁心,還不停噴糞的嘴,杜平立馬轉過了身子,向着眼前的樹林重重的“啐”了一聲,他怕自己多看一眼,手裡的樹杈子會控制不住的輪到那張嘴上。
杜平甚至惡意的揣測,杜軍可能就是忍不住這娘們的嘴,纔會找他小姨子的。
而隨着女人的叫罵,離着不遠的人全都往杜平這邊摸了過來。
“杜平,怎麼了?”
“找到那婆娘了?”
杜平看這摸過來的幾人,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往後指了一下。
幾人都在尖石咀的下方,只能聽到女人的咒罵聲,卻看不到上面的情況,見杜衡往上一指,他們都趕緊的往上爬了兩步。
“艹。”
“我RNM啊。”
爬上來的兩人,看到那個被青草和樹葉佈滿的大肉球,還有那滿是毛和血的嘴,頓時往後猛退了兩步,冒出了不知道是受驚後宣泄,還是對杜平沒提醒自己的辱罵。
“杜平,你個狗日的,你倒是提個醒啊,魂都被嚇出來了。”
“我TM尿都掉了兩滴,杜平你就是頭驢。”
聽着兩人的不滿和責罵,杜平沒有反擊回去,只是揹着身重重的回了一句,“我剛纔噁心,說不了話。”
“噁心?”
兩人愣了一下,剛想轉頭在看,卻又猛的轉了轉了過來,往後面是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兩人也是深深的吸了兩口氣之後,“人找到了,現在怎麼辦?”
杜平覺得身子有點軟,扶着膝蓋就蹲了下去,“她的腿我看着不能動,她自己剛纔在地上爬呢,估計得擡下去了。”
兩人看了一眼眼前的林子,“那就拖把。”
兩人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做好心理建設後,轉身就往後走,同時不停的問道,“杜平,這婆娘嘴裡是什麼東西?”
一句話,讓杜平剛壓下去的酸水,又涌了上來,趕緊擺擺手,示意兩人別問。
兩人一看這情況,也就不問了,走到杜軍媳婦跟前,強迫自己不看她的嘴,然後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確認沒有找錯人之後,兩人眼睛便看向別的地方,嘴裡卻勸說這婆娘別罵人了。
可是杜軍媳婦不聽,不光罵的更起勁兒,而且用的詞更加的噁心和惡毒,甚至有一人站的稍微近了一點,這婆娘居然撿起地上的樹杈子就抽了過去。
“噢~~雜送。”
被抽的人跳着腳往後挪,看向這個女人的眼神也變了,離得遠了才說道,“我R,這婆娘不會是瘋了吧?”
說話的同時,後來的兩人把視線轉到了杜平身上,而杜平只是輕輕點頭,“我也覺得她是瘋了。”
被抽的男人捂着腳踝使勁的搓,氣呼呼的說道,“真TM點背,那現在怎麼辦?”
“叫人吧。”
其實都不用叫人,杜軍媳婦的聲音已經傳遍了山林,離的不是太遠的,心裡大體也都猜到,人應該是找到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上山的幾十號人也就全知道了。
只是離的近的慢慢的摸了過來,離得遠的卻是直接就下了山。
而TM最離譜的是,杜軍爺倆居然也在下山人員的行列裡,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杜軍的媳婦太胖了,小二百斤的體重,一米五幾的身高,完全就是純正的球體,在這茂密低矮的小樹林裡,這體型可就有點難爲人了。
擡不能擡,背不能背,扶又不能扶,自己還不能走,一身臭氣熏天不說,那滿是污穢的嘴巴,就一刻沒停的在輸出,更TM可氣的,是這婆娘還TM喜歡動手。
當趕來的幾人一商量,尤其是看到那半截黃鼠狼的身體,裡面就有人直接蹲地上,直接找那細細的枝條,開始搓樹皮擰繩子。
衆人都是老農民了,一看這動作,立馬就開始幫忙,只是擰的多了,有人準備搭成十字架,弄個軟搭子,卻不想最開始擰繩子的人,直接一把就奪了過去。
被搶的人愣了一下,“你要幹嘛?”
“綁人。”
話音落下的同時,這人就走到了近前,用膝蓋把大球的一條胳膊壓住,又抓過來了另一條胳膊就準備綁起來。
大球怒了,罵聲更響,“你要幹撒,想R回家RNM去。嗬~~~~~忒!”
綁人的男人更怒,屁股一轉就擋道了大球的臉上,手上的勁道也更大了幾分。
杜平這會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看着大球又是罵,又是吐吐沫,還努力的想要咬那屁股,直接往前一步,把自己身上已經破了口子的褲腿子,一把就給扯了下來,然後按着那張大嘴就塞了進去,把整個嘴塞的是滿滿當當。
“給我一根,把嘴也給綁上。”
把嘴綁上?
多新鮮的詞啊,可是現場的這七八個男人,沒有一人提出異議,就像是給騾子上籠頭一樣,勒的那叫一個緊。
“你們幹嘛呢?”
就在幾人剛剛綁好,旁邊小樹林傳出了一聲厲喝,隨後就見一身破爛的柳恭走了出來,怒目圓睜的看着衆人。
尤其是看到大球嘴裡還漏在外面的褲子,那更是差點被氣暈過去,“你們這是犯法知道嗎,趕緊鬆開。”
但是沒有人理他,甚至全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最終有人忍不住說道,“警察同志,這女人罵人啊,罵的賊難聽,而且她還打人。”
“罵人就能綁起來嗎?”
“艹,那你自己看着辦去吧。”
說話的人當先轉身就走,杜平等人一看,算求了,也跟着走了。
柳恭看着這些執拗的老農民,氣的牙根癢癢,“你們。。。你。。”
可說都沒等他說完話呢,眼前的七八個人就全部消失不見了,一個個的全部鑽進了小樹林,說走還就真的走了,而且走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幫法盲。”
柳恭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趕緊的走到了杜軍媳婦的跟前,這時候他才發現,地上這個如球一般劇烈掙扎的女人,嘴邊上除了褲子的布條之外,還有一圈的黃褐色短毛,和乾枯的血漬形成的污物。
柳恭只是覺得噁心,並沒有多做他想,一邊蹲下身子解樹皮擰的繩子,一邊嘴裡輕聲說到,“你彆着急,我來給你解開,他們一幫糙漢子,你別在意。”
“你MB裡是不是鑽進去蒼蠅了,我R你八輩祖宗。。。。。”
柳恭解開繩子的瞬間,各種親切問候他母親、父親、八輩祖宗的問候語傾瀉而出,除了盡是招呼下三路之外,各種形容詞、動詞等巧妙的被穿插了進去。
就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柳恭第一次體會到了,漢語言文學的魅力。
對比西方僅有的法克、必吃等詞語,漢語言文字的巧妙搭配,組合成了成千上萬種的語句,可即便如此,你還是能理解這些話的核心思想,而且一點疑惑都不會有。
柳恭明白了。
但是明白的太遲了,他爲自己的年輕付出了代價。
聽着滔滔不絕的污言穢語,柳恭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還沒有拿遠的,不知道是誰的褲腿以0.01秒的速度,再一次回到了它應該在的地方,手中的樹皮繩索也以0.05秒的速度,恢復了它應該有的樣子。
“艹。”世界安靜了,柳恭卻忍不住了。
可是當他再次回過頭看向這個圓鼓鼓的女人,他頓時傻眼了。
這我怎麼弄下山?
回頭趕緊看向前邊樹林,可是那些他口中的老農民,卻都已經不見了蹤跡。
“滋~~滋~~,誰看到杜軍的媳婦了?確認了沒有,是不是真的找到人了?”
腰裡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聽着指導員的聲音,柳恭突然熱淚盈眶,他找到救星了。
隨即趕緊的拿起了對講機。。。
出了山,杜平別樣的裝扮,立馬就吸引了已經出山人的注意,一個個全都嘻嘻哈哈的湊了上來。
“杜平,你這是遇到狼了啊,咋褲子都被扯掉了?”
“哈哈哈,你這是被杜軍媳婦給打了一頓還是咋了?不過她咋扯你褲子啊?”
“我說杜平啊,你媳婦走了一個月了吧,老林子雖然密,你這也要注意點嘛。”
農村人,大家都是同齡人,見面說黃話,那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尤其是這種大伯子和弟媳婦之間的玩笑,那更是這夥人的最愛。
要是哪天人和你變的客客氣氣的,那就表示你們關係還不到位,或者是疏遠了。
杜平一臉的陰霾,直接對着嬉笑的衆人擺擺手,“都滾蛋。”
說歸說,笑歸笑,可是這些人卻沒有一個要走的。
他們知道,從山上往下弄,人多沒用,反而順着草直接拉下來,還輕鬆一點。
但是到了這裡,就不繼續拖着往家走了,必須想辦法擡回去,或者是拉回去。
而杜軍媳婦的噸位,他們是清楚的,不管是擡回去,還是送到三馬子上拉回去,都不不是一兩個人,或者是三四個人能做到的。
所以一羣人嘻嘻哈哈的圍在一起,開始抽起了煙,等着身後的警察,把人給弄出來。
杜軍和他老子就在邊上,而找人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和他們說話的,不過他們父子兩個,好像也不着急。
只是這會,杜平找到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此時看到杜平出來,杜軍也不得不上前,假模假樣的關心一下,“哥,我媳婦找到了?”
杜平剛把煙點上,吧嗒抽了一口後,淡淡的瞥了杜軍一眼,然後不知道從哪發出個“嗯”來。
“哥,人好着沒?”
杜平頭也沒回的說道,“你自己上山看去。”
額~~~
杜軍自討沒趣,看着這一圈抽菸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感覺特別的臊得慌。
雖然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的眼神是看向他的,但是他就是覺得,這些人嘴角的笑容,是送給他,送給他爹的。
而且這羣人很過分,居然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的,這讓他更加的尷尬。
沒辦法,爲了降低這種尷尬,杜軍回頭看了一眼他爹後,便轉身又往山上走去,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沒有一個說話的。
只是所有人抽着煙,保持着剛纔的微笑,把目光送給了他。
這是村長突然說道,“利海,你回去一趟,杜軍媳婦太重,我估計我們這些人擡不下去,你回去把你的三馬子開來,順便把你羊圈門旁邊的那塊門板一起拿過來。
那門板比較的厚,應該能擔得住杜軍媳婦,待會我們就用門板,把杜軍媳婦擡到下面的車路上拉回去。”
樑利海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直接轉頭就走。
而其他人,又一次開始了嘻嘻哈哈的聊天,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聊天內容,就不是那些黃腔了,而是又說杜平要進城,誇讚他有個好兄弟,苦盡甘來;也有說今年的莊稼收成怎麼樣,明年準備怎麼辦。
別看這些人很粗鄙,張嘴不是求就是比,但是這些人卻非常的懂得分寸,知道適可而止。
而且,有些人他們並不怎麼喜歡拿來開玩笑。
柳恭的身影出現在了山坡上,而他們這些警察的手段,也不見的就多高明,還是把人從樹林裡拖出來的。
只是唯一沒想到的是,他們把自己的衣服墊到了杜軍媳婦的身下,僅此而已。
後面就是出力的事情了,這對這些莊稼漢子來說,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有村長安排,很快就把人送到了杜軍家裡。
但是這個舉動,卻讓派出所的幾人皺起了眉頭,柳恭在指導員的眼色中向前一步,“杜軍,你媳婦這腳腕子腫的這麼高,而且這都在山裡待了三四天了,要不你還是先送醫院吧。
到醫院檢查一下,尤其是這腳腕子,如果骨折可不能耽誤啊。”
杜軍還沒有說話呢,杜軍媽就在後面說話了,“檢查什麼檢查,你看看這會動的這個勁兒,那身體好的很,不去。
再說了,去年就因爲她上吊中毒,花了好幾萬塊錢呢,現在哪有錢去醫院。”
聽着如此不要臉,又特別不給面子的話,柳恭憋的實在難受。
可這是人家的家裡事,又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爲,他這個警察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氣的冷哼一聲,便直接退了回去。
杜軍尷尬的笑了一下,恬着一張大臉尬笑到,“你們放心,我們先在家裡觀察一下,要是真的有問題,我一定會送醫院的。”
柳恭能說什麼,他什麼都說都不了。
而且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派出所的任務就算是結束了,所以看着指導員還準備上前說兩句,柳恭直接伸手就拉住了,然後幾人嘀咕幾句,便收隊離開了。
而此時,杜平等人也就不想待着了,剩下的就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情,他們做到現在也算是仁至義盡,便也想轉身離開。
可他們還沒有走出院子門呢,杜軍媽就已經解開了綁住的杜軍媳婦的繩子,那臉臭的啊就和吃了狗屎差不多,而且還悄咪咪的說了句什麼。
至於說什麼,杜平他們沒看見,也沒聽到,但是緊隨而來的驚叫聲,咒罵聲卻是聽得清楚。
等到大家回頭,就見杜軍媳婦已經翻身而起,把她婆婆壓在了身子底下,一邊笑,一邊問候先人,然後一個大嘴巴、一個大嘴巴的扇,不光扇,還抓。
衆人回頭看到這一幕,可都是驚訝不已,一個個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被驚住了,就那麼側着身子看着。
在他們的印象中,杜軍媳婦可沒有這個本事,敢騎到婆婆頭上。要不然也不會被杜軍一家子,欺負到這個程度。
這可是破天荒了!
杜軍也覺得這是破天荒的事情,但是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媽已經開始翻白眼了,他這才驚覺,這娘們兩百斤的身子,在自己老媽的身上呢。
杜軍當即就跑了過去,想要拉着媳婦從老孃身上下來,但是他低估了兩百斤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拉了兩三次,愣是沒有拉動。
這時杜平等人也發現杜軍媽不對勁了,趕緊的上前開始幫杜軍。
因爲剛被壓住的時候,她可是和兒媳婦罵的有來有回,但是就這麼十幾秒的時間,聽不見聲音也就算了,居然連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人是被他們拉開了,可是杜軍媳婦有突然換了目標,一邊笑一邊開始吐吐沫,這有逼得杜平等人不得不退開。
杜軍也是忍得久了,當即一個大嘴巴子就甩了過去,而後就見他媳婦直接變得呆愣了起來,只是這樣的平靜也沒有持續幾秒鐘,立馬又變得嚎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喊,“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同時又像個小孩一樣,扭動起了她那臃腫的身子,讓人一陣陣的惡寒。
杜軍爹已經扶起了杜軍媽,雖然臉色有點難看,但是呼吸總算是勻稱了。
杜平雖然和杜軍是一個姓,但是他心裡有刺,不太想往前湊,村長便站了出來,“杜軍,你媳婦這看着不太對勁兒,要不我們幫你送醫院吧?”
杜軍猶豫了一下,同時厭惡了的看了一眼還在扭動的媳婦,便對着村長說道,“等等吧,等會在看,我先給弄個水讓喝。”
杜軍說完,便直接去了廚房,舀了一馬勺的水就給他媳婦灌了下去,至於他媳婦嘴邊上的毛,還有血,他根本就沒有管。
而喝到水的杜軍媳婦立馬就不哭了,只是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但是緊接着的一幕,讓院子裡衆人都傻了眼,同時也更不敢離開了。
只見大口喝水的杜軍媳婦,腦門、脖頸、身上開始瘋狂的出汗,就如同那水從嘴裡進去,立馬又從血管迸出來一樣。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等到她喝完那一馬勺的水,她自己也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而且大家看得清楚,她身上還在大顆大顆的冒出汗珠子,一刻都不停的冒。
杜平和村長站在一起,兩人此時不由的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不能走,如果他們走了,這女人估計會被這一家直接整死。
而喝完水的杜軍媳婦,此時又開始笑,即便她就被這麼放在臺子上,坐在地上,但她就是在笑,笑的很開心,很。。。滲人。
“這是瘋了吧?”
“我看不像,我覺得招了不乾淨了。”
“我也覺得有可能,那半截黃鼠狼的身子估計是被她吃了。”
“廢話,看她嘴上的毛和血就知道是她吃了。”
“黃鼠狼可是仙兒啊。”
“應該是招了不乾淨了。”
這些人說話的聲音就沒收着,杜軍一家子也是聽的清楚,知道這女人生吃黃鼠狼後,再看杜軍媳婦的眼神,厭惡更是加重了幾分。
杜平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點杜衡的影響,所以大家說是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時,他是有點不相信的。
看着汗出如雨的女人,杜平還是忍不住的站出來說道,“杜軍,送醫院吧?”
可此時的杜軍已經不要臉了,很乾脆的就拒絕了杜平的提議,“哥,不用,這就是招了不乾淨了,我給半仙兒打個電話。
半仙兒會看病,還是個陰陽先生,他來就行了。”
杜平看杜軍如此堅決,便知道杜軍是不可能勸回來了,便說道,“那我們幫着把你媳婦擡到炕上吧,就這麼在臺子上坐着,有點不太好。”
杜軍剛要說話,杜軍媽喘着氣說道,“別擡進去,身上那麼髒,不是屎就是尿,還血絲糊拉的,髒死了,我剛換上的牀單,弄髒了我還得洗。
再說了,等會半仙兒來了,還得燒紙擺案子呢,要是到屋裡,弄的也是一團糟。
就先到外面等着吧,弄完了再擡進去。”
說着臉色陰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臉已經腫起來的時候,眼中的陰鬱直接快要變成水流出來。
再次輕輕的摸了一下臉,杜軍媽陰沉的看着杜軍說道,“看什麼看,等着我給收拾啊。
趕緊把屋裡那個叫出來,讓她給她姐洗着收拾。像個佛爺一樣的杵着,真是不要臉。”
杜平等人這纔想起來,杜軍家裡還有一個被送來的小姨子呢。
而這一家子現在都是不要臉了,杜軍媽讓去叫小姨子,杜軍還真TM就去叫了,而那個傳說中的小姨子,還真TM就出來了,然後當着衆人的面,開始給她姐姐換洗。
艹!
杜平等人直接就服了,只能一個個的轉身出門。
到了門口,村長拿出煙給大家散了一下,然後問杜平,“走還不是不走?”
杜平點菸的手猶豫了一下,“這一家子太不是個東西,不走待着難受。可要是走了吧,我怕這女人在半仙兒來之前,會被他們弄死。”
村長點着煙狠狠的抽了一口,“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一家子現在是一點點的臉都不要了。”
“那就等等吧。”
而這一等就到了天色擦黑,大家嘴裡的半仙兒才姍姍來遲。
半仙兒也是杜家溝的人,是能看病,也能看風水,只要講點迷信,都會找這個半仙兒。
只是隨着杜飛在杜家溝開始行醫,半仙兒看病的收入就少了很多,但是降妖伏魔的收入卻是一點都沒有少,而且隨着歲數越來越大,他的生意反而越來越好。
此時到了杜軍家裡,那也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先是就那麼捏了捏杜軍媳婦的腳腕子,就告訴杜軍,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頭,讓他不要擔心。
而隨後看瘋瘋癲癲的情況,卻是慢慢的皺起了眉頭,而後更是穿上了法袍,拿出了羅盤還有黃符。
一頓大家看不懂的操作後,冷着聲音說道,“南方有煞氣,而且是大凶,帶着血光啊,這是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
說着又拿着羅盤圍着杜軍媳婦走了一圈,掐着手指頭不斷的算啊算,突然說道,“這不是帶着血光,而是你媳婦見了血啊,這怨氣太大了。”
半仙兒收回神通,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杜軍問道,“你媳婦這是幹什麼了,怎麼這麼大的怨恨?這是要和你們家不死不休啊。”
杜軍當即臉色煞白,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聽得半仙兒愁眉不展。就是杜軍問解決辦法,半仙兒是低着頭不說話,只是他停下的手,又開始了不停的掐算。
至於他在算什麼,不知道,但是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來,緊張的不敢說話。
良久之後,半仙才說道,“現在去找個篩子,三張紅紙,再抓一隻大公雞,活的越久越好。
還有三碗米,十炷香,五張黃紙,墨汁毛筆。
但是有一條我要說清楚,你媳婦招惹的東西怨氣太大了,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但我儘量做到護佑你們家裡人不受傷害。
你要是願意讓我做法事,那就去做準備,要是不相信我,那就再找個師傅。”
杜軍肉眼可見的慌了起來,他那裡還有再找師傅的心思,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然後一溜煙的去準備。
而站在院子裡看熱鬧的衆人,頓時就覺得腦後發涼,一個個的全都打了個哆嗦。
加上一天沒吃飯,也都肚子餓了,便藉口人家做法事的時候不方便,一個個的全都走了。就是最開始怕杜軍媳婦被弄死的村長,也打着哈哈與衆人一起溜走。
杜平一看這情況,輕輕嘆口氣,也走出了院子。
半仙兒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大家就隔着一條溝,牙長的一點路,這邊村上放個屁,隔壁村都能聽得見,他不信今天發生的這麼勁爆的事情,半仙兒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那麼他說的這些,就純屬放屁了。
但是杜軍信啊,他們一家子信啊,就是村裡這些人也信啊,他一個人又能怎麼的?
不過杜平家和杜軍家是上下門臺,站到自己家門口,照樣能看到杜軍家的院子。
所以杜平回了家,隨便拿了點吃的,便站在門臺子上往下看,想看看這位半仙兒,要怎麼給杜軍家做法事。
搖鈴鐺,燒黃紙,繞着還在屋外的杜軍媳婦,一邊轉圈圈,一邊唸唸有詞。時間長一點,還會撒點米,把紅紙包裹的篩子,使勁的往地上摔幾下。
然後又是什麼院子的四角,同樣的標準來一遍。
最後,在大哭又大笑的杜軍媳婦頭頂,開始猛澆涼水,又拿大公雞的血往下澆,這些都做完,又燒了好幾碗的黃紙水,讓杜軍媳婦喝。
杜軍媳婦不喝,杜軍就和小姨子硬壓着讓喝。
杜平看的難受,直接就返回了屋裡。
坐在屋裡的他渾身難受,想到那個被自己抽了兩樹枝的杜軍媳婦,杜平最終還是於心不忍,給杜衡打起了電話。
“小衡,杜軍媳婦找到了。”
正在吃飯的杜衡呵呵笑了一下,“找到那是好事啊,那你明天是不是就能下來了?”
杜平嘆口氣,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要不還是你來看看吧,我們說話都不頂事,杜軍不聽,我怕再這麼折騰下去,他媳婦得被他們折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