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董越章的話,杜衡就知道這小子在打什麼注意。
當即屁股一擡就往外走,“你想的美,衛生院自己的錢弄不出來,就想曲線救國是吧?
我可告訴你,我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還沒到錢多燒的坐不住的地步,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康志榮一看杜衡是真的要走,趕忙跟着站起身就走。
董越章呵呵直樂,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跟着往外走,“伱別把人想的那麼齷齪行不行?
我就是覺得吧,衛生院好歹也是你當初奮鬥過的地方,是有感情的。
現在給派出所和鎮政府都捐錢了,不給衛生院捐,是不是就有點不夠意思啊。你這要是讓你那幫老部下知道了,你在他們心裡的形象,可就打個折扣了。”
杜衡聽得牙疼,出了董越章的辦公室門後腳步也不停,轉彎直接下樓,“你就別在那挑撥離間了,你以爲我帶出來的人,像你帶出來的人那麼忘恩負義啊。”
看杜衡是真的要走,董越章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就跟着杜衡一起往外走。
就我捐的那點錢,你覺得能完成哪一項工程?”
聽到康志榮的問話,他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聲的說了句,“你說唄。”
這一下康志榮連頭都不搖了,就沉默的開着車。
康志榮忽然嘟囔到,“那也不怪你啊,是他們自己不去檢查清楚而已。再說了,現在那麼多新的中成藥,也沒見出什麼問題啊。”
不過這些人圍着杜衡,根本不是來閒聊八卦的,而是問一些業務上的問題。
杜衡有點恍惚的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變的黯淡。
大家平時也挺累的,還很危險,工資也就那麼點。”
雖然我說的那幾個方子能通用,但是效果卻不一樣,這無疑會增加患者的痛苦程度,還會讓患者多付出一些人力和金錢。
杜衡突然失笑,搖搖頭說道,“有一句電影臺詞說很好:學到了就要教人,賺到了就要給人。
杜衡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武勝男,“我的天,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你腦子發熱了,還是我真的錢多的燒包了?”
大一點的村子可能有一百戶,但是小一點的村子,可能就只有十來戶。
病情輕一點,那就少用一點,病情重一點,那就多用一點,它對病人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影響。”
就像現在一樣,鄉政府院子裡的迴音還沒有消散,杜衡兩人卻已經進了衛生院的大門。
康志榮直接搖頭。
這樣一來,幫助的人不就更多了嘛?”
衛生院就在鄉政府的隔壁,比到派出所的距離還近。
看着康志榮不以爲意的表情,杜衡語氣重了一點,“就拿皮膚出現癬來說,有些是因爲體內溼熱重,有些是因爲出現了血毒,而有些確實自身的免疫能力出現了問題,更有甚者是因爲自身基因缺失造成的。
杜衡再次回頭瞄了一眼康志榮,無聲的笑了笑,然後慢悠悠的說道,“藥方這東西,它的根本目的是爲了治病救人的。
你說要是改造飲用水,六百萬能拿下這個工程嗎?”
剩下的路上,康志榮沒有再問什麼問題,沒讓杜衡再次有機會說他格局小,直接把杜衡送到醫院,然後趕緊跑路。
往前看,往遠處看,或許就因爲你教了別人,你給了別人,你的收穫可能會更多。”
杜衡閉目躺倒在座椅上養神,回味着剛纔討論的場面。
就以我們中湖爲例,派出所加鄉政府一共六百萬,解決一點小問題可能還行。
康志榮嘿嘿笑了一下,沒有接杜衡的這個話茬,但是意思卻表達了出來。
杜衡這時睜開了眼睛,瞟了一下康志榮後,笑着說道,“是不是覺得錢太多了?”
“老靳,你怎麼來了,今天不忙了?”
他們現在缺的,是技術,是方法。
回去的路上,康志榮回頭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杜衡,猶豫了一下後出聲問道,“杜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而這些村子,在現在的國家政策下,都必須要保證通路、通電、通水、通網。
嘴裡一邊說,一邊就往孩子的跟前走了過去。
或許等哪天自己掙得和老闆一樣多了,自己可能也會有老闆這樣的格局吧。
杜衡看着進門的靳贊,臉上直接佈滿了笑容。
各村的學校要不要修葺,老師的工資要不要發,村醫的診所要不要修,村醫的工資要不要發?
但是這個錢放到一個單位,放到一個鄉,它其實並不多。
而隨着杜衡的轉頭,衆人也發現時間不早了,而且他們也知道杜衡還需要回去照顧孩子,便一個個的停下了剛纔討論的話題。
聽着康志榮的嘟囔,杜衡嚴肅的說道,“你不知道,並不表示沒有問題。
杜衡這會已經到了鎮政府大門口,聞言便高聲迴應道,“那就等你的消息了。”
康志榮略顯尷尬的歪了下嘴,杜衡這是說他格局小了啊。
等過兩天我這邊事情解決了,咱們再找時間暢聊。”
因爲這人他不認識,而且一點印象都沒有。
杜衡一說完,董越章還真就直接站定了腳步,“那行吧,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去接了周律師一起,纔敢再次出現在杜衡的面前。
一是他們兄弟之間沒那麼多的客套,二呢則是他自己工作真的有點多。
而且其中有四五個都是治療皮膚病的吧?
你說這些藥方子咱就像之前那樣,申請個專利,和廖總他的公司合作起來,那錢還不得賺翻了。”
人啊,不要太小心眼,也不要就看重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而杜衡已經忘了昨天的事情,直接和周律師聊起了捐款的事情。
康志榮抿了一下,覺得自己被杜衡說的有點腦門發脹,便想趕緊這個讓他很陌生的話題,轉而說道,“這說來說去,你的中心思想就是缺錢嘛。
之前的燙燒膏、骨傷膏,它們之所以要量產,那是對病人的病情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要是符合這個病,你就能用。
武勝男輕輕晃着懷裡的孩子,不爽的看着杜衡問道,“開個玩笑嘛,你幹嗎罵人啊。”
只要有人問,他就教,甚至是不厭其煩的反覆教,舉一反三的攤開了教。
見狀,杜衡也就不矯情了,站起身略帶抱歉的說道,“各位,真是抱歉,今天還有點事,我得回去了。
行了,別送了,我轉個彎就去衛生院了。”
只是和邱平臻聊了沒一會,杜衡就被衛生院的一幫老朋友給圍了起來。
“趕緊閉嘴吧。”杜衡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衛生院現在不缺錢,他們自己的業務也是做的越來越好,所以也不存在後期缺錢的可能。
“你看你這人,就是容易想多了,我都是爲你好。”
既然缺錢,那就像是之前的那樣,多弄幾個燙燒膏、骨傷膏,還有咱們馬上就要去談的美容膏這樣的東西啊。
甚至到了衛生院下班的時候,杜衡的小講座還是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畢,周律師便帶着康志榮又往中湖而去。
衛生院這邊認識的人就比較的多了,比起在派出所和鎮政府這邊,那完全可以說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而杜衡則是接着說道,“其他一些村子不符合搬遷的條件,但是他們現在的吃水,還是要從山溝裡的小泉眼去解決。
康志榮略微一想,便不說話了。
而杜衡也和之前一樣,是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盤的教給了這些人。
而且其他的疾病有一個緩衝的時機,但是很多皮膚病沒有。
而這個小泉眼,又是人畜共用的,衛生狀況是非常令人擔憂的。
直到接到了武勝男的電話,康志榮才走到杜衡的身邊,小聲的提醒到,“杜哥,時間不早了,你得回去給萱萱做檢查了。”
但是你說解決其他的問題,那是遠遠不夠的。”
你覺得那點錢在這些方面,又能堅持多長時間?”
但是這些事情,你是不能完全交給相關部門的,他們也忙不過來啊。
至於皮膚病,那更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這次回到金州,從來沒有那一刻,像是今天這樣放鬆過,這樣讓人忘乎所以過。
話沒說完,身後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杜衡接下來的話。
你說要是因爲我的某個方子製成的中成藥,最後因爲不對症,耽擱了患者治療的時機,這個責任誰能承擔的起?”
此時武勝男抿着嘴,看着杜衡緩緩說道,“老公,要不給我們隊也捐點吧,或者搞點福利。
而要解決這些問題,還得是鄉鎮府自己挑頭出力才行,但是要解決,就得手裡有錢。
可是就今天下午這麼點時間,我坐旁邊可是聽得真真兒的,你最少說出去了八個藥方子啊。
比如已經轉移到衛生院的‘中風康復小組’,在吳不畏的帶領下,問出了很多他們積攢的問題。
杜衡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但是今天說的這些個方子,他們本質上是不一樣的。
一旦出現問題,先不說難受與否,就說後果吧,稍微重一點的,那就是毀容,再重一點的,可能就是危急生命了。”
還有就是以韓醫生爲首,組建了衛生院皮膚科的一羣人,也圍着杜衡請教一些工作當中的疑惑。
康志榮很無聊,也已經看了好幾次的時間,但是看着杜衡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沒辦法開口提醒杜衡。
“那你也不能把方子全說出來啊。”康志榮還是有點小家子氣的說道。
首先說中風的病人,他們現在的結果是一樣的,不是癱瘓就是半身不遂,但是造成的原因卻有着根本的區別。
等這幾天忙完了,你那邊也沒什麼事情了,我攢個局,咱們四個喝兩口。”
但是格局小就小吧,誰讓自己沒老闆掙得多,還得考慮溫飽,考慮生活和家庭呢。
杜衡微微嘆氣說道,“中湖鄉是一個山區鄉鎮,它的佔地面積很大,但是這裡的人口,都是按照耕種的土地方便與否來聚集的,所以雖然看似是村落,但還是比較的分散。
“你這是開玩笑嗎?你是差點嚇。。。”
你就好好的爲中湖的經濟發展想辦法吧,別對衛生院擔心了。
靳贊微笑着走進了病房,“前兩天都有手術,實在是挪不開時間,今天稍微閒一點,就趕緊的過來看看孩子。”
只是看着靳贊身後一起進來的人,杜衡稍顯詫異。
最後杜衡重重的說道,“我想賺錢,但是我不想賺這種沒把握的錢。”
“杜哥,我不是反對你捐款,但是你這又是給派出所捐,又是給你們鄉上捐的,而且還一捐就是幾百萬,是不是。。。是不是。。。”
杜衡微微停頓,隨後接着說道,“就像石板村、木板溝這些深山裡的村子,因爲交通、教育等各種問題,而要進行整體搬遷搬遷,你覺得六百萬夠不夠?”
杜衡眼睛看向了前方,微微沉吟後說道,“上百萬的錢,對我們個人來說,確實挺多的。
康志榮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是有很多不甘的,帶着一絲可惜的語氣補充道,“咱要是有了錢,有了更多的錢,那你就可以更多的捐出來了啊。
而杜衡卻繼續說道,“我剛說的這些,做好之後,以後很長時間可以不用管,但是還有每天,每個月,每年都要操心花錢的事情,如醫療和教育。
說完之後,在衆人的感謝聲中,杜衡和康志榮一起離開了衛生院。
比如爲派出所置辦一些辦公用品,稍微的提高一下他們的福利;再比如幫助那些經濟有困難的學生,讓他們可以繼續上學。
到了跟前,一邊逗孩子,一邊和武勝男問了問孩子的情況,又閒聊幾句。
隨即便又走回到了杜衡的身邊,找杜衡說話。
只是這一次,他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老杜,本來不想今天說的,但是事情有點急,就只能冒昧了。”
杜衡看了一眼靳贊身後的同伴,笑道,“咱兄弟沒這麼外道,有事你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