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初抿着嘴,“嗯,還可以吧,反正我覺得挺帥的。”
杜婧笑了笑問:“他叫什麼名字呀?”
唐小初含笑的抿着嘴,盯着前方意味深長的道:“我跟你提過呀,就是我常跟你提的那個老師。”
“哪個老師呀,同事那麼多,我知道誰是誰?”
唐小初轉頭望向杜婧,“他叫安墨染!”
聽到這個名字,杜婧的第一舉動就是踩剎車。
雖是打了安全帶,可是唐小初還是被慣性往前推了一把。她拍着胸口問:“表姐,你怎麼了?”
杜婧恍然一笑,撩了撩額前的碎髮,“沒事,光顧着跟你聊天了,竟然沒看到前面的紅燈。”
唐小初擡頭一看,前方果然有個紅燈。她靠在座椅上,“那你好好開車吧,我不跟你聊了。”
此刻杜婧的心情比聊天還要煩悶,腦海裡滿滿的全是唐小初剛纔的話。
“我有男朋友了。”
“他是我的老師,他叫安墨染。”
哈,是不是有些諷刺。一直在考慮墨染的女朋友到底會是什麼樣子,想了個底朝天她也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自己的表妹唐小初。
一路上兩人果真沒在說話,直到來到餐廳門口,直到唐小初的電話再度響了起來。
“喂!親愛的……嗯……知道了,我會吃的飽飽的……嗯嗯……好啦,我知道了,對!你也多吃噢!……”
唐小初抱着手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恩愛的話,讓一旁的杜婧很是妒忌。
這大概是安墨染給她打的吧。
突然間,杜婧那麼期望小初剛剛說出的那個“安墨染”不是自己曾經深愛的那個“墨染”。
於是,她逼着自己掏出手機也給安墨染打電話。
可是電話那端卻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通話中?
哈!這是多大的諷刺。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杜婧恍惚的掛掉電話,盯着小初抱着電話甜美的煲粥。曾經,自己也像小初一樣,抱着電話喋喋不休的衝他撒嬌,他也會像逗小初一樣逗自己開心。
杜婧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們倆打電話的樣子,可是耳朵總會聽到他們碎碎的細語。
於是,她走下車,站在車外,任驕陽照射自己,可是她竟然感到周遭一片冷寂。
“表姐,表姐……”
在唐小初喊了兩聲之後,杜婧才緩緩的回身,笑了笑,“打完電話啦!”
“嗯!”
杜婧意味深長的一笑,“男朋友?”
唐小初害羞的點了點頭,“嗯……”
杜婧也跟着點頭,“真好,你們倆挺恩愛的吧。”
唐小初扁了扁嘴,“還可以吧,反正現在處於交往階段。”
“你們是以結婚爲目的的交往嗎?”杜婧有些緊張的問。
唐小初聳了聳肩,“慢慢看吧,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如果我們倆一直都好好的,那我會考慮結婚的。”
“嗡----”
杜婧的心口像似被什麼炸開了一樣,悶聲不斷。
昨天晚上她還在想,即便安墨染有了新的女朋友,她也要想盡辦法將安墨染從那個女人的手中奪回來。
這不僅僅是爲了祭奠自己“死去”的愛情,她這麼做更是爲了給慕淑蘭看。她要告訴慕淑蘭,安墨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從她身邊扯走的人。
她還要證明,這七年的感情不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插足的。
奈何,她所有的鬥志都樹立起來的時候,卻沒想到那個在心裡被她詛咒了千百回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親愛的表妹----唐小初。
哈!老天,有什麼能比這個諷刺來的更猛烈一些。
杜婧就是再狠,再執着,她也不會跟自己的表妹去搶男人。
這個她真的做不到。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將自己心底的那份執着,那份沉積已久的堅定瞬間塌陷。
而且就在剛剛,小初也說了,她是跟安墨染已結婚爲目的的交往。所以,她更不能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個世界上,她可以傷害任何人,即便是自己心愛的安墨染,但是她也不會傷害自己的親愛的表妹。
因爲,她做不到。
餐桌上,唐小初吃的津津樂道。而杜婧則一直低着頭啃着山藥,有一口沒有一口的咬着。
唐小初用筷子敲了敲杜婧面前的盤子,“表姐,你怎麼了?”
杜婧擡頭,淡淡的道:“沒事,你多吃點。”
話落,杜婧爲她夾了她最喜歡吃的海鮮。
唐小初就算是再天真也會看別人的臉色。表姐現在的情緒低落了很多,她這是怎麼了?
“表姐,你沒事吧。”
杜婧搖了搖頭,用紙巾輕拭嘴角,“沒事!你多吃點,我去趟洗手間。”
一直以來,杜婧都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從小到大一直都拿最高的獎學金,她的身邊一直都有無數人的追捧,所以她的高傲促使她什麼都要最好的。
即便是愛情。
所以,她去追學校裡最優秀的男生----安墨染。
安墨染到底有多優秀?
學習中,他是男生成績好的。論長相,他是男生中最帥的。論家庭,他是學校最有錢的。
所以,杜婧選他做男朋友毋庸置疑。
安墨染雖然知道杜婧的趾高氣昂,但是不可否認他真的喜歡她。於是,他們整整交往了7年。
他們是學校最看好的一對情侶,但終是逃啊不過分手的宿命。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還是分手了。
杜婧問自己,這次回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現在的她腦海裡一片繁亂。
她將洗手檯的水擰到最大,一遍一遍的沖洗自己的臉,明明水已經很涼了,可是她依舊覺得自己的周遭被一團烈火灼燒着。
於是,她一遍一遍的洗着。
直到耳邊出現一聲,“杜婧?”
杜婧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任水珠縱橫在自己的臉上,她的眼神卻直直的盯着一旁的男子。
黎洛笑了笑,“沒想到真的是你……”
杜婧訝異的直起身子,用紙巾擦了擦臉。“你怎麼在這?”
黎洛幽幽的反問:“我爲什麼不能在這?”
杜婧也跟着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直都在美國嗎?”
黎洛的眼神輕輕的朝杜婧身上徘徊,驀然間帶着一股高深莫測的笑,“經濟危機,我來中國發展了。”
“噢……”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恍惚的轉着眼球,“我那邊還有朋友,我得先過去了,咱們改天再聊。”
黎洛微微一笑,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回到餐桌上,杜婧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小初搭話,可是腦海裡卻一直在想着黎洛。
杜婧跟黎洛是在美國留學的時候認識的。
紐約的市中心有家琴行,杜婧一有時間就去那裡看琴。她從來不買,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別人彈琴。
她來這裡,不爲別的,只是想聽着琴聲慢慢的回憶自己跟安墨染的過往。
有的時候,碰到好人她還可以去點一首《少女的祈禱》。那是安墨染經常爲她彈奏的曲子,聽着幽幽的曲調,她彷彿覺得坐在琴鍵旁邊的人就是安墨染。
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是支撐她度過四年留學時光的唯一支柱。
而黎洛就是這家琴行的老闆。
因爲杜婧來的次數多了,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認識了。
都是中國人,聊起天來沒有代溝。
一開始,杜婧把他當做一個傾訴的對象,後來時間長了,她發現黎洛不僅僅是把她當做朋友,女人的只覺讓她發現,黎洛是在追求她。
如果沒有安墨染,或許她會義無反顧的跟他熱戀。可是她不能,高傲的自尊告訴她自己不能“背叛”安墨染。
所以,打那以後,她再也沒去過那家琴行,更沒見過黎洛。
女人總是自作聰明,她以爲自己消失就可以避免“爭端”。可是她沒想過男人也可以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在這裡碰面,命運的噩耗總是不會輕易的放過這些柔情的男女。
“表姐,你怎麼了?”小初託着腮,靜靜的凝望着她。
杜婧放下筷子,“怎麼了?”
“一中午了,你總是這麼低落。”
“沒事,最近工作壓力大。”
“那找姐夫幫你減壓。”
“你姐夫忙!”杜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姐夫”這兩字的。
一直以來,她都是運籌帷幄的女強人,她以爲她回國之後就會順理成章的跟安墨染重逢愈好。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將“姐夫”二字強加在安墨染的頭上。
現在的她,就好比一個捅了窟窿而又無法安置的孩子,茫然,茫然,一切全部都是茫然。
過了許久她盯着小初幽幽的道:“該天把你男朋友約出來咱們見見面吧。”
她是用力多大的勇氣才足以說出這句話。
唐小初微笑,“行呀,可是你要叫上姐夫。”
杜婧神色冷漠,低着頭,“他很忙,我都很少跟他見面,怕是沒有時間。”
“少來了,不管不管,你不讓我見姐夫我就不讓你見我的男朋友。”
杜婧淺笑,“你都跟我說他是醫學院的老師了,你不讓我見,我就去學校打聽,到時候我就說是你讓我打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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