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這麼寬廣的土地上找到活人,難度還是挺大的,也很久沒有出現過新鮮的喪屍了。”
林朵朵說這話時還瞅了白驍一眼。
“有人抱團,有人獨來獨往,還有人組建起了倖存者聚居地。”
“你是獨來獨往那種。”
“算是吧。”林朵朵說。
白驍劈好了竹蔑,對怎麼編成筐子卻一籌莫展,只能交還給林朵朵。
“你怎麼不戴墨鏡了?”她感到奇怪,剛拿到眼鏡時白驍是非常高興的,當個寶貝一樣戴着,現在卻又摘下來了,露出來紅彤彤的喪屍眼。
“總戴是有磨損的,而且在這裡也沒必要戴。”白驍說。
這種工業產品,萬一壞了都不知道去哪找。
再說戴給誰看?他都對林朵朵流好多口水了,戴不戴的也沒什麼影響。
因此被他小心地放了起來,以後如果要出去,或者離開,對於有喪屍特徵的他來說,墨鏡就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你幫我看看,我眼睛現在靈活了沒有?”白驍瞪着眼睛看着林朵朵,想知道眼保健操的恢復效果。
林朵朵瞅了一眼,就嫌棄地扭開頭,“不知道,挺嚇人的。”
“我覺得還好,幫我找個鏡子吧,方便我觀察。”白驍說。
“好。”
林朵朵答應了一聲,過會兒道:“其實也不算壞事,如果能保持的話,做個獨來獨往的喪屍,說不定你還不用怕被喪屍咬。”
“嗯……喪屍不咬喪屍。”白驍想想合理。
那自己豈不是喪屍王?
白驍小小的澎湃了一下。
“有沒有人預言過,這片土地上終會出現一個喪屍王?”
“嗯……不知道。”
林朵朵瞥他一眼,敷衍道,沒有告訴他,即使真的有喪屍王,他的子民們也都老得掉渣了,摔一跤都能把骨頭跌斷。
從白驍嘴裡說出來的喪屍王,與那天下午他被牆外老喪屍嚇得焦躁的樣子,讓林朵朵忍不住笑了一下,莫名的有點喜感。
“你笑什麼?”白驍摸不着頭腦。
“嗯……加油!”林朵朵說。
白驍終於找到了一點天命的感覺,保留了理智,並且逐漸恢復,這不是喪屍王的展開是什麼?
這片土地上游蕩的喪屍們,終會迎來它們的王,然後……
然後該幹什麼,白驍就沒有頭緒了。
“擁抱光榮的進化?”白驍揉了揉眼睛。
“你是指?”林朵朵問。
“有沒有可能,被感染的不是病毒,而是更高一級的生命形態?”白驍幻想道。
林朵朵瞅着他不說話。
“很難想象嗎?”白驍問。
“你自己進化就好了。”林朵朵說,“如果你想讓我也進化,我就打你。”
“一定是這樣!”
白驍動力滿滿地站起來做廣播體操了。
“你不熱嗎?”她看見白驍不躲進棚子下面,反而要在邊緣被太陽曬到。
“我不想在角落裡發臭,陽光能使我增加能量。”白驍道,“喪屍王總要與衆不同的。”
“哦。”
林朵朵的手很巧,抱着一大捆竹蔑坐在門檻處,編着竹筐,喪屍王在棚子裡鍛鍊,偶然一擡頭,天邊一大片被陽光渲染成紅色的雲彩,她看了片刻,莫名覺得今天陽光很好。
生活在末世裡的人們,很少有像白驍這樣的。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鐵鏈嘩嘩的響動,到了入夜時,林朵朵放下編了個底的筐子,伸個懶腰,總覺得忘了什麼事,回屋找了個鏡子給白驍,她還是覺得忽略了什麼還沒做。
在白驍提醒下,林朵朵才一拍腦袋,總是忘記這隻喪屍也需要衝涼,白驍還喜歡蹦蹦跳跳,這樣的天氣就會發臭。
喪屍臭纔是正常的,林朵朵一邊想着,一邊壓着水井給他的盆接上水。
然後她就回屋休息了,躺在牀上,過一會兒外面變得安靜下來。
看來喪屍王休息了。
“你也需要睡覺嗎?”林朵朵推開窗子問。
今晚星光不亮,棚子下只能看見隱約的輪廓,在漆黑的環境下,感染者總是有種危險的氣息。
“之前一晚上都不用睡,現在……我閉上眼睛好像就能得到休息。”白驍有點不確定,“我不確定是不是睡覺了,你一動我就能聽到,但是你不說話,我又好像是睡着的。”
林朵朵發現他一開口,那股危險的氣息就沒了,能交流的東西總是比毫無理智的野獸安全的。
“說不定我眼睛紅有部分原因是熬夜熬的。”白驍總能從正常角度給自己屍變找到理由,好像這樣能讓林朵朵放鬆對他的警惕一樣。
“是錯覺,你多看看喪屍就知道,你的眼睛和它們一樣。”
林朵朵無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白驍沒有說話,正當林朵朵準備關上窗子時,他忽然道:“你把我帶回來,不是想做研究嗎?”
林朵朵看向黑暗中的那個輪廓,“沒有啊。”
“真的?”
“我就是想觀察一下。”林朵朵頓了一下,問道:“你還記得你叫白小,記得感染前很多事,是吧?”
“嗯,怎麼了?”
“沒有,挺好的。”林朵朵說,過了一會兒,又問:“你自己覺得,是怎麼在感染後依然把記憶和理智保留下來的?”
白驍考慮了一會兒,認真道:“不清楚,也許就像你說的,病毒的變異方向是不可預測的,變異株毒性減弱,實現共存……大概是對的。”
“這樣啊。”林朵朵輕聲道。
“你不像是醫生。”白驍說。
“嗯,我不是。”
“那……你想觀察什麼?”
“我父親是醫生。”林朵朵說。
“你父親……”
“他變成喪屍了。”
白驍沒說話,林朵朵聽見鎖鏈響了一聲。
“很久了嗎?”白驍問。
“很久了。”林朵朵說。
“……抱歉。”
“沒什麼。”林朵朵搖頭,“感染時保留神智纔會變成你這樣,是嗎?”
“大概是的。”白驍說。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也不一定,我對病毒的事瞭解的肯定沒有你多,只是……意外保留了記憶。”
白驍說到這不由想起高燒時最難熬的那幾天,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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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朵朵應了一聲。
她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然後關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