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見靳主子慌了神,不由的有了底氣。“殿下爺,奴才當真是冤枉啊。若不是靳主子要奴才去放火,奴才哪裡有這個膽子。這是靳主子事後給奴才的好處。”
說話的同時,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裝銀錢的袋子。“奴才一時鬼迷心竅,求殿下爺饒命啊!”
“洛晴。”寧璞珍沉着的瞥了一眼二殿下的臉色,隨後示意取了銀錢袋子過來。
洛晴捧了那一袋銀子過來,雙手呈於二殿下面前。“請爺、皇子妃過目。”
這個時候,靳佩瑤已經認出那東西的的確確是她做的。
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個賤奴手裡?
“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不止做過這一個銀錢袋子。難不成,拿着這樣的袋子,就都一定是爲妾身辦了什麼事麼!”
“也就是說,你承認這袋子是出自你之手!”寧璞珍沉眉看着她。
“是。”靳佩瑤黑着臉點頭:“可栽贓嫁禍這一套把戲,想來爺是不會信的。若真的是我所爲,我自然巴不得這件事情被壓下去。又怎麼會如此急不可耐的揭穿這一切?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洛晴不客氣的插了句嘴:“那是因爲靳主子您存了害人的心思。這才巴巴的盼着此事被掀出來!”
“嗯哼。”寧璞珍有些不悅。
洛晴連忙退後一步,硬生生的閉了嘴。
“我豈會是這個意思?”靳佩瑤卻炸了鍋!“爺,分明是這賤奴被人指使,冤枉我陷害皇子妃。妾身平日裡極爲敬重皇子妃,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主意。再說,寧婢子入府當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妾身根本就不清楚。還是第二日聽奴婢提起,才曉得柴房着火時她在裡面。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冷衍一直沉默不語,心中卻並不是沒有計較。
他微微斂眸,瞟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寧璞玉,眉心一動。
“你過來。”
寧璞玉與他目光相觸,心想這個時候叫她過去,肯定不是好事。
硬着頭皮走到他面前,她柔順的問:“爺有什麼吩咐?”
平日裡,她都是稱呼她二殿下的。
冷衍對這個“爺”字特別有感觸,目光掠過她凝白的臉龐,脣角上揚。
“事情因你而起,你幾次三番誇下海口要查清此事。現在不就是最佳時機麼!”
果然,他還是要把這爛攤子交給她。
“爺既然這麼看得起奴婢,那奴婢就當仁不讓了。”
寧璞玉纔不怕他出什麼難題。
要在他府裡活着,就料到要跟他周旋了。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走到那奴才身前,寧璞玉並不急着開口,只是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將人打量了好幾遍。
看得那奴才心裡發毛,背上好像無數只蟲蟻在啃咬,怎麼跪着都是難受。
“擡起頭來。”寧璞玉聲音很平和。
那奴才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擡起頭。
那雙眸子,似乎沉靜無波。可是怎麼看久了,又好像漩渦一樣深不見底。
“你叫什麼?”寧璞玉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桂全。”
“你在清心堂伺候多久了?”
靳佩瑤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問點有用的。這些事和他陷害我有什麼關聯?”
寧璞玉側首瞥她一眼:“靳主子,爺是讓奴婢問。奴婢沒問到您,還請稍安勿躁。”
想回嘴來着,但靳佩瑤瞧見了爺的臉色,瞬間就把話嚥了下去。
身子一擰,她又回到了方纔的位置坐下。
只是這個時候,她並不敢很仔細的去看皇子妃的臉色。
“說話啊!”寧璞玉看着桂全:“你在清心堂伺候了多久?”
桂全硬着頭皮答道:“伺候了一年多。”
“伺候了這麼久,想必很清楚清心堂什麼時候熬製蠟油。靳主子什麼時候會製作成蠟。”寧璞玉輕描淡寫的說。
“奴才只負責燒水、劈柴一些粗活。制蠟這樣的差事,由不得奴才插手。”桂全小心翼翼的答話。
“那也就是說,靳主子從未吩咐過你去熬製蠟油對麼?”寧璞玉抿了抿脣。
這問話該怎麼回答?
桂全一時有些愣。若說沒有,那柴房放火的蠟油是怎麼來的。若說有,方纔又說沒做過那樣的活。
“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聲音陡然就嚴肅起來,寧璞玉逼近一步俯身道:“我問你什麼時候熬的蠟油!”
“奴才沒熬過蠟油,那放火的蠟油是旁人熬好的!”桂全的頭上冒了一層的冷汗。
“那麼,何時何地,何人在場的情況下,靳主子吩咐你去燒柴房?”寧璞玉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臉色也如常。方纔那股狠戾勁兒一下子又不見了。
這讓桂全緊縮的心,又稍微鬆乏了一些。
“奴才……是燒柴房之前在清心堂見過靳主子,也是那時候,他吩咐奴才去做的。”桂全不自覺的垂下頭,很怕讓人看見他的心虛。“當時並沒有旁人在。”
“那這包銀子,也是那時候靳主子給你的麼?”轉過身,寧璞玉從洛晴手裡接過那袋子。背對着桂全從裡面取出了一大塊銀子。
冷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腹誹這位千金似是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是!”桂全毫不猶豫的說。
“那靳主子出手還真是很大方呢!”寧璞玉在掌上託了託那袋銀子:“足足四十五兩呢!”
“是。”桂全苦着臉道:“正因爲銀子不少,四十五兩呢,奴才這才鬼迷心竅答應了靳主子。”
靳佩瑤攥着一把汗,恨不得過去錘那寧璞玉幾拳頭。
她竟敢當面這樣冤枉她,說她收買人還出手大方!
“哼。”寧璞玉冷笑了一聲:“若是這銀錢袋子真的是放火當晚,靳主子給你的。那你總也在身上揣了兩天了吧!裡面有多少銀子你會不清楚麼?”
“奴才清楚的很,就是四十五兩。”桂全擦了擦額頭:“奴才一直帶在身上。”
寧璞玉將銀錢袋子扔給他:“你自己掂量掂量,是這麼多?”
桂全撿起來,趕緊在手上掂量幾下:“沒錯啊,絕不會錯!”
靳佩瑤這才露出了笑臉:“胡唚。我幾時給過你這昧心錢。”
笑容緩緩的綻放,寧璞玉將方纔拿出來的那塊銀子託在掌中:“袋子必然是你被靳主子捉住之後,有人暗中塞給你的。否則,你豈會連裡面是五十兩都不知道。這額外的五兩銀子,是我當着爺和皇子妃的面取出來的。事已至此,你還想狡辯下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