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是二皇子府的家事,冷決不該多嘴。
可面前這女人也未免太囂張了,怎麼可以這樣侮辱璞玉。
“沒有親眼見到的事,不要順口胡說。”冷決瞪着她,滿面的苛責。“你就那麼盼望她被休掉,想要取而代之麼?那也使出些高明的手段,不必在這裡嘰嘰喳喳。”
“你閉嘴。”寧璞玉氣憤的瞪了冷決一眼。
瀠繞是司馬昭之心,難道他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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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不知道自己怎麼收拾起臉面,從這裡走出去。
儘管溫泉的水很暖和,可心卻涼透了。
這樣被泡在水裡,寧璞玉感覺到無地自容。真恨不得跟那水蛇一樣鑽進水裡就不再出來了。
“爺,您瞧見了吧!這人該有多麼無恥了,當着您的面就維護寧氏。”瀠繞不記得冷決是誰,當然也就不知道他三殿下的身份。
現在,在她眼裡這男人就是個好幫手。
能幫着她拔出寧璞玉這可眼中釘的最佳幫手。
瀠繞說的眉飛色舞,絲毫沒有留心到冷衍臉上的表情變化。
知道那個身影咕咚一聲跳下水,濺起的水花打溼了她的裙褂。她才萬分驚愕的等圓眼睛:“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冷衍沒做聲,也沒回頭,下了水,就一直往寧璞玉那邊走。
冷決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整個人都覺得不舒服。“你幹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是提着刀過來,要割他的肉一樣難受。
很害怕那種劇烈的痛楚,可是冷決竟然無能爲力。他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站在她面前,冷衍在脫下了袍子,張開雙臂將她圈在其中,嚴嚴實實的裹好。“我抱你上去。”
那種感覺,寧璞玉沒有辦法形容,溫暖,也害怕。
“你……”冷決很想說,你不能帶她走。
可這話,他有身份說的出口?當初,他的一念之差,把推向旁人。如今,他一句話,又害得她還一點名譽盡毀。
冷衍抱着寧璞玉,轉身往池邊走。
瀠繞一張小臉繃的特別緊,眉頭蹙的打結。她想不出,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受的事情,爲什麼冷衍能夠這麼平靜的面對?
還要脫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她身上。把她救起來。
這個瞬間,瀠繞特別後悔沒多帶幾個人過來。
要是闔府上下都見到這麼香豔的一幕,還有誰能夠容忍這寧氏繼續留在府裡呢?
在他懷裡,寧璞玉才掉下淚來。
剛纔那麼尷尬的時候,她竟然連哭都不好意思。
“爺,難道您真的還要帶她回去?”瀠繞簡直難以置信。“這可是您親眼看見的啊!”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裡有事?”冷衍眼眸一緊,猛然側首瞪着她。
瀠繞又急又氣,連忙從腰間摸出了一張字條。“飛石落在我房裡的,爺您不信就自己看看。上面說了,要這個時辰帶着您過來看熱鬧。只不過並沒寫清楚是什麼熱鬧。我怎麼知道這寧氏如此不檢點。”
冷衍掃了一眼那字條,上面的字跡的確不是瀠繞的。
“爲何不早說?”他心裡仍然生氣。“你明知道寧側妃出府,是來了這裡。”
“爺。”瀠繞沒有銷燬字條,就是怕他多心。“您覺得我是故意要害寧側妃嗎?俗話是怎麼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自己要是沒做過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又怎麼會怕別人來看?再說,暖雲庵又不是爲她一個人開的,我如何就不能來驗證驗證這字條是真是假。與其,您有時間來怪妾身做的不對。倒不如想想怎麼怎麼解決這件事。”
冷衍停下腳步,沉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我信寧側妃是清白的。”
“爺,您……”瀠繞被他這話堵住了嘴。
寧璞玉也是心頭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只要管好你的嘴,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冷衍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語氣也威嚴的叫人不敢分辯。
瀠繞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局。
她稀裡糊塗的被套進這件事,充當了一回惡人。可冷衍非但不領情,還怒氣衝衝的向她問責。“爺,難不成您以爲,整件事情都是我安排的?我根本就不記得……”
“沒這個意思。”冷衍不愛看她因爲委屈而皺巴在一起的苦瓜臉。“不必多言。”
寧璞玉閉了眼睛,依偎在他肩上默默流淚。
他的包容,讓她感動卻也叫她害怕。
害怕他僅僅是一時的包容,未必真的不在意。
畢竟這個錯誤,足以叫她擡不起頭!
“側妃娘娘。”竹節和芽枝這時候才逃脫。才一出門,就看見二殿下抱着她渾身是水。“房裡有乾淨的衣服。”
芽枝轉身敞開了門。
地上的繩子,空氣裡瀰漫的迷香味道,到足以說明這裡發生的一切。
冷衍只覺得心情格外沉重。
僅僅是一會兒沒能注意到,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他把人交給竹節:“替她換好衣裳。”
隨即轉身走了出去,原路返回,直奔溫泉池邊。
冷決一臉的茫然,愣在原地沒有動。
冷衍再一次跳下水,走到他面前就是一拳。
這一拳打在他鼻子上,頓時嫣紅的血水就低落在池面。
“哼,你想算賬,我隨時奉陪。以爲我會怕你不成?”冷決捂着臉,立這眉頭,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你蠢,被人利用,那是你的事。”冷衍很不客氣的衝他吼道:“拜託你別再連累璞玉,她因爲你,已經傷的夠深了。”
“蛇。”冷決驚呼了一聲:“快看。”
冷衍低頭,看着背後的池邊。密密麻麻,竟然都是蛇。
“怎麼會這樣?”冷決皺眉:“暖雲庵竟然是蛇窩?”
這也讓冷衍看不懂了。他知道背後策劃這件事的,應該是璞玉最親的人。
可這個人的目的,無非是加官進爵,手握權勢。他不會蠢到要謀害兩位皇子,來毀掉自己之前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
那麼這些蛇是怎麼回事?
“我懂了。”冷決皺着眉,憤怒瞪了冷衍:“是血腥氣,血腥氣引了蛇前來。”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猛然拎出一條預備進攻的水蛇,兩手一扯,撕成兩段,拋向了池邊。
這一條,正是方纔那姑子扔下水的。本來已經跑遠了,卻又被血腥氣吸引來攻擊。
“是意外。”冷決沉眸:“要不是你出手這麼重,也引不來它們。這一回,可是你咎由自取。”
“哼,難道你能逃脫不成?”冷衍沒好氣的回敬他。
“那就要死一起死啊!”冷決覺得,如果真能如此,那老天也算是公平。
起碼他沒能得到的,冷衍也得不到。
“你想死,自己去吧。”冷衍拔出了匕首,已經做好了抵禦的準備。
“雙拳難敵四手,這些蛇一看就知道毒性不淺。何況水裡,是它們的天下,我偏不信你能打的贏。”冷決光着身子,當然沒有匕首,只能握緊拳頭準備抵擋。“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冷衍眸子裡閃過冷意:“不如我先殺了你,用你這一身肥肉餵飽它們,我再離開。”
“哼。別胡說八道!”冷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我身上沒有肥肉。”
洞簫的聲音忽然響起,曲調哀愁連綿。
水蛇似乎能解毒這種空洞的哀怨,竟然不知不覺的開始扭動身子。
瀠繞站在不遠處,邊吹着洞簫,邊慢慢的走過來。
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泛起兩條銀光,她流着淚,慢慢的走過來。
靈蛇聽懂了她的曲子,也一直慢慢的退讓,漸漸讓出了一條路。
冷衍皺着眉頭,走上了池邊。
這個時候再不走,就是自己等死。冷決尷尬的光着身子跟在他身後。
瀠繞甩了一快粗布過來,並沒有停下簫聲。
就這樣,三個人算是暫時安全。
瀠繞走在最後,直到冷衍走進了廂房,她才停了簫聲。
鄰近她身邊的水蛇,一口咬在她的小足上。
她閉着眼睛,皺了眉,硬是沒有吭氣。
不知道爲什麼,冷衍會變得那麼討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再多的委屈還是要救他。
冷決裹着粗布,不願再逗留。畢竟他多待一刻,璞玉就會多難受一刻。
這筆賬,寧歷晟咱們得好好算一算。
這麼想着,他迅速的消失在衆人面前。
寧璞玉已經換好了庵中姑子那粗布的衣裳了,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瀠繞一臉的黑氣,扶牆站着。”她被蛇咬了!“
冷衍這時候才轉身看見。“爲什麼?”
瀠繞會驅蛇之術,又怎麼會被蛇所傷?
“爺,這些蛇不是妾身養的,要它們甘於驅策,就必然要付出代價。這裡不可久留。”瀠繞有氣無力的說。
冷衍搭着她的肩,皺眉道:“走。”
竹節和芽枝扶着受驚了寧璞玉,一行人急匆匆的離開了暖雲庵。
人都走了,那領路的姑子才從暗地裡冒出來,召喚了人過來:“你趕緊去一趟寧府,蛇暴露了,暖雲庵怕是不能久留,叫他趕緊另想辦法,抹乾淨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