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決被這話激的心頭一顫。寧璞玉啊寧璞玉,真有你的。
短短十多日,就能讓一向寡恩薄情的二殿下對你傾心。
忍着心痛,他凝眉涼意十足道:“事情還沒弄清楚,多說無益。”
“你明白就好。”冷衍脣角浮現的霜意,被幾乎同樣冰涼的笑容取代。“去看看你的側妃要緊。”
身邊的兩個人,都叫寧璞玉感到陌生。
一個曾經無限溫暖過她的人,如今卻只有猜忌與怨懟。
一個讓她厭惡和怨恨的人,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擋在身前,溫暖了她千瘡百孔的心。
雙眼泛起了霧氣,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好。”冷決背過身去,怔怔片刻,忽然又扭過臉來。
寧璞玉以爲他要說什麼,莫名的有些緊張。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的走了。
“爲什麼幫我?”寧璞玉側過臉,不願讓冷衍看見她紅了眼眶。
冷衍輕描淡寫的說:“我不想這件事牽累到整個二皇子府。”
忽然又湊近她的耳畔,他托起了她的下頜把臉扭過來。“你既然是我的人,就只有我才能欺負你。寧側妃。”
“你……”寧璞玉本來還滿腔感激,此時看見他挑釁的目光,清冷的聲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哼!”冷衍輕哼了一聲,鬆開了手,輕蔑道:“有什麼可哭的。”
還沒等寧璞玉反應過來,他已經拂袖而去。
“簡直了!”寧璞玉氣得咬牙:“都是一羣神經病。”
她攥着拳頭,恨不得錘在哪裡才舒坦。也就是轉身的一瞬間,她忽然看見個小丫頭鬼鬼祟祟的躲在稍遠處的樹後面。
見她轉身,連忙鬼頭鬼腦縮起了身子。
心中一驚,寧璞玉不由得繃緊了心絃。這是有人在盯着她啊!
不用說,肯定是這府裡的人。
“寧側妃,你還是過去看看吧。”另一側,榮燕雯換了衣裳,急匆匆的趕過來。
瞧見寧璞玉站在最裡面的廂房門外發呆,便喊了她一聲。“咱們一路。”
寧璞玉回過身朝她點頭:“也好。”
這會兒,妙音向皇子妃說明的情由,正好返回來。“榮側妃娘娘安。”
榮燕雯點了下頭,沒多說話。
她便走到寧璞玉身邊:“小姐,芽枝還在被問話,那茶……”
“樹後有人。”寧璞玉拉着她的手,輕聲道:“你想法子去看看是誰,千萬別驚動了她。”
言罷,她從廡廊上走下來,隨着榮燕雯一道去了蘇惜婼歇着的廂房門外。
“這下,禍怕是闖大了。”靳佩瑤一瞅見她來,就故意聲調怪怪的說了這麼一句。
榮燕雯板着臉沒吭氣。
寧璞玉也懶得和她多費脣舌,畢竟這時候不應再生事端。
“榮側妃。”靳佩瑤微微屈膝,儼然是沒有向寧璞玉請安的意思。
“怎麼樣了裡面?”榮燕雯有些着急的問。
對方則是愛答不理的回了一句:“三殿下在裡頭呢,馮青檸也在。”
“青檸最擅長這個,想必不會有大礙。”榮燕雯舒了口氣,臉色微微緩和。“皇子妃呢?”
“皇子妃陪着瀅妃娘娘,在旁邊的廂房裡審芽枝呢。爺也在裡頭。”靳佩瑤一改冷漠,提到爺的時候,眸子裡都是笑意。
榮燕雯點了下頭,沒再多說什麼。
感覺這一刻,氣氛特別的低沉。
除了靳佩瑤滿臉的得意,旁人的心都被壓的很低,臉色難看。
“啊——”
房裡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驚得衆人毛骨悚然。
“怎麼了這是?”榮燕雯按着怦怦跳的心口。“這……”
寧璞玉也覺得後腦勺發涼,一陣陣的陰風吹過。
對面廂房的門緊着就敞開了,寧璞珍急匆匆的走出來:“怎麼回事?”
靳佩瑤倒是顯得伶俐,上前一步道:“皇子妃別擔心,許是青檸在裡頭施針驅毒呢。”
寧璞珍略點了下頭,目光就沉了下來:“好好的出這麼檔子事。”
這時候,廂房的門從裡面打開,溫碧婷一臉驚懼的走出來。“到底是誰下的毒,妾身斗膽,請二皇子妃給個明白。”
她的語氣充滿了憤怒,顯然是心疼的厲害。“害的惜婼她遭這樣的罪,簡直喪盡天良。”
“是是。”寧璞珍一臉愧疚的點着頭:“這事情的確……”
話還沒說完,裡頭又是一聲慘叫!
“天啊!遭這樣的罪!”靳佩瑤不由得縮了縮肩:“怎麼會疼的這麼厲害?只不過……”
靳佩瑤話鋒一轉:“蘇側妃所品嚐過的糕點和茗茶,瀅妃娘娘用了,寧側妃也用了,不可能只有她有事。啊!”
她故作心慌的皺起了眉頭,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寧璞玉臉上:“難不成是陪着寧側妃換衣裳的間歇中了毒?寧側妃,那會兒到底你給蘇側妃吃了什麼?”
她這樣一問,溫碧婷不由得的警覺起來:“寧側妃,那會兒惜婼有否真的吃過什麼?她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遭這樣的罪,若是你知道什麼,可千萬別瞞着我們纔好哇。”
寧璞玉微微揚起下頜,沉靜的說:“沒吃什麼,只是喝過一杯茶。”
“什麼茶?”溫碧婷自然要問清楚。
“百花茶,裡面放了幾顆甘草梅。”寧璞玉如實的說。
“什麼?”溫碧婷的臉色瞬間就冷寂了下來:“甘草梅!怎麼可以放甘草梅?你不知道惜婼才服了有甘遂的藥湯麼?兩者相剋,是最尋常的十八反!身爲寧家嫡千金,難道你會不懂這些?”
她這樣激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驚懼起來,一錯不錯的盯着寧璞玉。
“我不知道。”她淡然的說:“蘇側妃的病情和所用湯藥,我根本不知情。”
“胡說。”靳佩瑤幾乎衝口而出:“蘇側妃的病來得及,羣醫無策。三殿下一擲千金徵集良方,那人將方子就寫在了榜文上,整個皇城無人不知。咱們府裡也是無人不曉。你竟然說你不知道,這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榮燕雯皺着眉頭,臉色冷厲的不行:“佩瑤你的話也太多了吧!”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靳佩瑤仰起頭,一臉的無畏:“她是側妃又如何,是寧家的千金又如何,即便冒着得罪皇子妃的危險,妾身還是要實話實說,今日這是,若是不查清楚,留下這樣毒如蛇蠍的婦人在二皇子府,那纔是真的要壞事。誰知道她下一次要害誰呢?”
“不錯!”溫碧婷凜眉:“惜婼一向與人無爭,前頭還在好心的爲她求情,跟着就慘遭毒手。這事,請二殿下正妃給妾身和三皇子府一個說法。妾身相信,二皇子妃你公衆持重,不偏不倚,必然不會包庇自己的親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