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濉只覺得好笑,輕輕嗤鼻。
“你笑什麼?”冷冶火冒三丈:“當這裡面你們沒分嗎?”
“那你說說看,有我什麼事?”冷濉狐疑的看着他。
“你以爲我不知道,宮中守衛是個肥差,你們誰不想在父皇面前獻殷勤。巴不得我拱手相送。”冷冶陰毒的目光透着怨恨:“癡心妄想。”
這時候,冷決纔不慌不忙的走過來:“那你知道,父皇爲何將這差事獨獨交給你嗎?”
他這麼一問,其餘幾人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冷冶敏感的察覺到他們不懷好意。“父皇信任我才交給我,你有意見?”
“沒有。”冷決不再多說,第一個走出了殿去。
冷濉輕笑而去,揚長而去。
冷寅則覺得事不關己,湊巧內侍監來報,宸貴妃請他去一趟崇明宮。
他便藉故快步走出了殿,不想再攪合進去。
“那就一會見。”冷衍脣邊的笑容還沒有泯盡。
冷冶很是生氣:“等等,你們到底笑什麼?別以爲揹着我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就能奪走屬於我的!”
“你心裡這樣明白的話,會不知道我們是在笑什麼嗎?”冷衍終究沒有告訴他。
父皇之所以將宮中部分戍衛交由他調遣,乃是因爲他蠢鈍不堪。
不必花太多心思去提防,終究是輕鬆不少。
“爺。”馮鋮臉色不好:“聽說殿上出事了?”
冷衍不以爲意的掃了一眼:“消息怎麼傳的這麼快?”
湊近他耳畔,馮鋮謹慎的說:“奴才聽說,是瀅妃娘娘在宮裡鬧了起來。說什麼都要爲近婢薑汁討個說法。”
這麼一來,冷衍就明白了。
“爺。”馮鋮謹慎道:“這件事是不是和寧側妃有關?奴才彷彿也聽見了一些閒言碎語……”
“上回入宮覲見宸貴妃,她撞破了冷冶和薑汁的事。”冷衍言簡意賅。
卻驚得馮鋮臉色慘白:“爺,這怕是不好。瀅妃堅持要讓皇上給個說法,薑汁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肯定已經糟了毒手了。皇上寵愛瀅妃娘娘,萬一要徹查到底,那寧側妃豈不是成了人證。您想五殿下的性子,他能善罷甘休?”
“你今日怎麼這麼多話?”冷衍有些煩躁。“她捅出去的簍子,犯不着我善後。”
“可是爺,側妃她終究是側妃。”馮鋮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自玉華軒賞給寧側妃那天起,也就有意無意的冷落她。甚至不願意多提關於她的事。
“得了。”冷衍上了馬。
“爺,您不坐轎子回府嗎?”馮鋮不由得奇怪。
“你先回去,我有事做。”冷衍策馬而去,直奔回府的必經之路。他了解冷冶的性子,死纏爛打。
這件事情要是不解決乾淨,肯定會有後患。
“爺看這架勢,二殿下是真的要去了!”追風跟在冷決身後,小聲的說。
冷決略微一想:“那就幫他一把。”
追風很不理解:“爺,您別怪奴才多嘴,擺明了二殿下一直威脅着您。咱們有機會爲何不幫五殿下除了他?或者說,咱們爲什麼不借五殿下的手除了他呢?”
“別問這麼多。”冷決懶得廢話:“還不跟上?”
“爺。”追風有些不情願:“您該不會是還惦記着那位二皇子側妃吧?”
冷決斜了他一眼。
“奴才多嘴,奴才這就去。”追風也鬧不明白,怎麼纔算是幫二殿下。
難道要暗中出黑手,了斷五殿下嗎?
“附耳過來。”冷決擰着眉頭,低低在他耳畔叮囑了幾句話。
“奴才有數了。”追風一拱手:“先行一步。”
他走後,冷決沉靜片刻才上了馬。
二皇子府,玉華軒。
寧璞玉搬過來之後,心情大好。先前小小的失落一掃而光。
總覺得地方大了些,也自在了不少。
但其實,這裡比起滄浪園,小的何止兩三倍。
好就好在,她處處都可以去,想種花就種花,想種菜就種菜。
“娘娘,現在種這些,會不會晚了點?”芽枝撒好了種子,輕輕淋了些水。
“不算晚。”寧璞玉想了想:“這些菜生長的很快的,兩個月三個月的就能吃了。”
看着一旁的竹節微微發愣,她不免奇怪。“從搬進來你就悶悶不樂,難不成是有什麼心事?”
竹節嘆了口氣:“奴婢想不明白,爲什麼離開滄浪園,娘娘你反而更開心了。且不說這裡沒有滄浪園那麼富麗堂皇,即便是有,每日不能守在爺身邊,側妃您就不覺得缺了點什麼嗎?”
寧璞玉知道她的性子,是藏不住話,也受不得氣。
服你,就會不遺餘力的效忠你。
不服,多少金銀也收買不來。畢竟這丫頭也是有骨氣的。
“其實你知不知道,我本來……是要嫁給三殿下爲妻的。”寧璞玉一開口,就把竹節驚着了。
“娘娘,您說什麼?三殿下……”
“是啊。”幾個月後,再提起這件事,寧璞玉已經釋懷了不少。
竹節理解不了:“那娘娘您的意思是,您根本就不喜歡二殿下?”
她問的這麼直接,寧璞玉倒是楞了一下。
“竹節,很多事情不是喜歡和不喜歡這麼簡單。”芽枝連忙打圓場。
“再說,很多人都是在洞房夜才見過自己的夫婿。全憑日後的朝夕相處。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這話竹節倒是認同。“芽枝姐姐說的對,就是得朝夕相處纔好。娘娘您以前如何,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爺讓您搬來了玉華軒,這多彆扭啊。想見一面都困難。”
話音還沒落,竹節就變了臉色,比劃了個噓的動作。
寧璞玉和芽枝都緊張起來。
只見竹節利落的掏出了匕首,虛着眼睛看向牆外。“青天白日的,是要入府行竊,還是明搶啊?”
牆外的人聽見動靜,嗖的一聲躍上牆。“在下追風,求見寧側妃。”
“追風,是你。”寧璞玉有些詫異:“你來做什麼?”
竹節見寧側妃認識她,便收回了匕首。“求見不會光明正大的進來,這樣鬼鬼祟祟的像什麼話。”
“三殿下讓我來找您……”
“你說什麼!”竹節立刻就跳了起來:“三殿下明知道寧側妃已經是二殿下的人了。竟還敢這樣明目張膽讓你來傳信,也未免太不知廉恥了。他人呢?看我怎麼教訓他!”
寧璞玉和追風皆是一頭的黑線。
“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追風只覺得這丫頭很好玩。“二殿下惹麻煩了。三殿下叫我帶側妃過去,想辦法阻止這件事。”
“惹麻煩?”寧璞玉覺得有些奇怪。一來,冷衍惹麻煩,她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二來,冷決既然知道整件事情,他不去阻止,反倒是送消息來這裡……怎麼有點怪怪的。
“爺有麻煩!”竹節很擔憂。“娘娘,奴婢陪您去。”
“可是……”寧璞玉不想無端的攪進去。“爺不准我擅自出府。上次的事情……”
“娘娘,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竹節拉着她就要走。“你快帶路。”
“竹節,要不然你跟他去吧。”寧璞玉想掙脫她的手:“你功夫好,一定能救爺回來。”
不等竹節答應,追風就道:“側妃娘娘,您還是去看看吧。有些事,奴才解釋不清。但總歸你在場會比較好。”
於是竹節不由分說的駕着寧璞玉跳上了牆。
人都走出去好遠了,芽枝才反應過來。“娘娘,您可千萬當心啊。”
外頭備好了馬車。寧璞玉被竹節塞進了車裡。
“我來趕車。”竹節奪過追風手裡的鞭子。
“你進去照顧側妃就是。”追風看着她不由皺眉:“趕車這種粗活,當然是我來。”
“上不上來?”竹節只問了這一句,便揚起了鞭子。
“瞧你,人不大,脾氣卻不小。”追風趕緊上來,坐在她身側。“西北大街。”
“娘娘,您坐好了!”竹節不由得提醒一句。
“坐好……”了字還沒說出來,馬車就猛的躥了出去。
寧璞玉差點沒衝出來,幸虧抓住車窗簾子。
追風被她這架勢嚇得一頭冷汗:“你這是要飛嗎?你不能冷靜點?”
“你看出我不冷靜了?”竹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做好事情,你懂麼?”
與此同時,冷衍已經與冷冶碰面了。
“你真趕來啊!”冷冶話音一落,身後的黑衣人就講這裡包圍起來。
這裡是回府的畢竟之路,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冷衍佩服他有這麼大的膽子,也鄙視他這麼蠢。“你要殺我,也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想個萬全之策再動手啊!這樣明目張膽的,就不怕惹禍上身。”
“我幾時說過要殺你了?”冷冶饒是笑笑:“其實出了宮,我就改變主意了。”
這回輪到冷衍詫異。“怎麼個主意?”
“撞破那件事的人,似乎不該留在這世上。只要死無對證,就不怕誰能來拆穿我!”冷冶陰狠的目光,透着一股得意:“你不是自詡聰明睿智麼?就沒聽過什麼叫調虎離山?只怕等下你再回去,就什麼都遲了!冷衍,你也有今天啊!”
冷衍的確沒想到他會這麼卑鄙。似乎是聰明瞭不少。
“冷冶,我跟你打賭。一千兩黃金如何?”
“賭什麼?”冷冶鄙夷的看着他。
“賭你這調虎離山之計,一準失敗。”
“哼!”冷冶聽了就想發火:“我若是成了呢?”
“一千兩奉上!”冷衍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外加從我的胯下鑽過去。”冷冶牛氣哄哄的說:“當着我的這些奴才,鑽過去!”
“哼,好。”冷衍知道,有竹節在,寧璞玉肯定不會出事。“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