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昏過去的骰子頭也沒有醒來,兩人就只能用蠻力把他架了回去。也虧的這廝沒醒,要是在沒把他送回去之前,就發個瘋啥的,還真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
要說高大全這致病的手段,不可謂不狠毒。本來骰子頭因爲殺人、被抓的緣故,精神狀態就不穩定。結果又在高大全刻意的安排下,在短時間內經歷了:
誤以爲女孩喜歡自己,情感訴求獲得了巨大滿足。然而,聽到真正的回覆後,失望與不解交織在一起,感受到了一腔期待全部喂狗的落差;
本以爲兇器沒被發現就不能定罪,在絕境之中獲得了生的希望。然而,兇器卻被高大全輕鬆找見,相當於直接被判定死刑,體驗了生機到死地的強烈刺激;
趁着高大全不注意,有機會從窗戶逃走,能博得一線生機。然而,卻親眼目睹本應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化作惡鬼出現在自己面前,摧毀了全部世界觀和膽量。
短短時間,三起三落。除了情緒落差足夠劇烈之外,時間也極不充裕。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讓他釋放了第一次受到的刺激,再去體驗第二次的刺激,那麼也未必能造成如此嚴重的精神問題。
這就是高大全,被人們稱作天才的高大全,心理衛生類專業中最年輕的博士,既能以雷霆手段,一夜之間把一個病人的精神問題治好;也能用更加恐怖的方式,快速摧毀一個人的思維能力。
最爲可怕的是,他拯救或摧毀一個人的辦法,並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並不需要搞出多麼聲勢浩大的場面,但卻總能夠直至人心,輕鬆影響、改變一個人。而且,這還僅僅是他能力的冰山一角……
不過,再精湛的技術,讓一個本身就有精神問題的傢伙掌握了,也是很無奈的。至少隊長目前就這麼無奈。
他正夢到自己升職加薪,在全國媒體面前接受採訪,結果突然一個記者就衝到了主持臺前,掄起大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就被高大全扇醒了。
雖然之前喝了藥物,而且剛剛醒來,意識不是特別清醒。不過也算是睡了一整天了,精神上的疲憊得以恢復,隊長還是元氣滿滿的朝着高大全說到:“你大爺的,有病啊?!!”
只見高大全優哉遊哉的坐在隊長的辦公桌上,雙腿下垂,左手手掌撐在桌子上,手指卻像彈琴一樣,無序的敲擊着桌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響。而右手則剛剛從隊長的臉上拿下來,受到力的相互作用,此時也顯得有些紅腫。
“果然,臉皮真厚”,瞅了一眼自己發紅的掌心,高大全不屑的對隊長說。
一拍桌子隊長就站起來了,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不管能力如何,不管成績怎樣。每天制裁着犯罪者,積威還是十足的,眼看就要發火。
不過高大全卻絲毫沒有在意隊長的憤怒,斜着眼睛瞥了他一下,然後懶洋洋的說到:“說你臉皮厚還不服啊,在刑警隊你是個隊長,在專案組你是個組長,即便不說事事身先士卒吧,但看着手下人在外面那麼拼,自己卻在屋內睡大覺,你好意思麼。”
像隊長這麼剛烈的漢子,怎麼可能就因爲高大全一句話,就立刻老臉一紅然後認慫?雖然自己好像是挺理虧的……不過我官大,我就有理,怎麼地吧!
然而,隊長一個髒字還沒來得及罵出來,一旁的主角已經端着一杯咖啡過來獻殷勤:“隊長,別和他一般見識。來來,喝咖啡,我剛給你衝的,裡面還放了冰塊。”
“哼”了一聲,隊長心裡面也清楚自己在辦公室裡睡一天略有過分,藉助主角給的臺階,也就順坡下驢了。不過卻沒主意到高大全背後悄悄給主角豎起一個大拇指,擔心隊長起疑心的問題,算是基本解決了。
要說隊長,雖然不算那種真正意義上的老刑警,但三十多歲的人,也幹了十來年的刑偵工作。經驗閱歷、懷疑一切的本能,還是不缺的。
且不說之前喝了藥,醒來後受體內藥物殘留的影響,他肯定會覺得昏昏沉沉;就僅僅是他喝過一杯水就馬上睡着了,而且睡的特別死這件事,如果他一時好奇細想起來,也是容易發現一些不合理現象的。
於是乎,主角和高大全一回來,送回骰子頭後,就直接來到了隊長辦公室,先把杯子好好洗了幾遍,泡上咖啡,讓杯子裡的藥物殘留痕跡毀屍滅跡。然後高大全又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叫醒隊長,使隊長火氣上衝,想要爭吵,瞬間進入到清醒的狀態中。再結合咖啡的醒神效果,讓隊長無痕跡度過了,藥物作用睡眠醒來後,本會出現的精神萎靡。
如此一出雙簧,還讓隊長挑不出理來,簡直是雙劍合璧、天作之合。
當然,對於高大全來說,想讓隊長快速清醒、無暇細想的方法有很多。之所以用這種扇耳光的方式,其實就和之前大嘴巴抽龜師爺一樣,這嘴巴抽的,多爽啊!
隊長端着咖啡,坐在辦公桌前,深沉的望着遠方,絲毫不在乎臉上碩大的紅巴掌印,會不會讓人們誤以爲他做出了什麼老不修的事情……畢竟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印子。
倒是左臉蛋的紅印子,和右眼睛上的疤痕顯得相得益彰。出去了,人們就可以指指點點的說:“你看他,肯定是個敗類老流氓。左臉上的紅印,是調戲女娃被人抽的。右眼上的疤,是騷擾良家被人撓的。”雖然不對稱,但是很般配,重點在於符合邏輯。這麼符合邏輯的事情,羣衆們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
名義上來說,主角還是隊長的下屬嘛,此刻來了,自然是要彙報彙報工作。
“兇殺案有了很大進展,兇器找到了,所有線索基本理清,可以結案了。”
“嗯,不錯”,說着,隊長嘬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舌根處頓時感到一陣苦澀,心中暗罵:“靠,這小子,一點伴侶和糖也沒給我加”。不過爲了保持形象,還是咬着牙把咖啡嚥了下去,道:“逃跑病人的資料查的怎麼樣了?”
主角愣了一下,看看高大全。高大全則雙手覈實,開始祈禱。丫的,忘了,龜師爺已經在檔案室裡關一天了,希望這龜沒被燜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