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走後,阿濤一個人坐在雅間內,他沒有找酒店的服務生進來結帳,他只是靜靜得坐在那裡盯着窗外的夜色發呆。
在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一個健壯的男人從遠處喘着粗氣向着自己跑來。這個男人的步伐有些踉蹌,他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鮮血順着他的手指向外不斷得流出。在男人的面前是一條巷子,現在夜已經很深了。他還在奮力得向前奔跑。在他的身後,遠遠得傳來了嘈雜得人聲,還夾雜着汽車的警笛聲。
男人看了一眼巷子,這條巷子的寬度,車輛是不好通過的。他瞥了一眼身後追來得人羣,他一頭扎進了巷子。深夜的風吹來,讓人感覺到有一陣陣得寒意。這風讓受了傷的男人感覺格外得料峭。
“啊!”突然巷子裡傳來女人的尖叫。男人只顧步履踉蹌得向前跑,不想撞到了一個趁夜外出的女人的身上,女人隨即發出了一聲驚叫,然後自然就是一陣兒責罵,“你個不長眼的!幹嘛撞人?想死呀!”
“啊……呃……”男人發出痛苦得呻吟,他已經沒有力氣爭辯。剛纔得撞擊,實際上男人受到的衝擊要遠遠大於被撞得女人。
“你……”女人吃驚得看着男人的腹部,“血?你!”
“別……別喊!”男人低聲乞求,“對不起!我……我就走……”
“你神經病啊?”女人瞥了男人一眼,她聽到巷子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她拽住男人的胳膊,把他攙進了樓洞。而後,她轉身去了樓洞口,臨走時,她回頭對他說,“不想出事,就不要出聲!”
這時候,追擊男人的人靠近了。“有沒有看到一個男的跑過去?”一個人大聲問剛纔的女人,“我是警察!”
“哦!沒……”女人聽說對方是警察,她有些猶豫得回答。
“臭婊子!”那個問話的人焦急得喊,“我明明看着他跑進來了!”
“看!看到了!他……有血……向前跑了……”女人邊說邊裝出一副很害怕得樣子,用手指了指巷子的另一側,“去……去那邊了……”
“怎麼樣?他去哪兒了?”後面更多得人追了上來。
“蔣隊!他向前去了!”剛問話的人對後來的一個人說。
“好!我們追。”被喚做蔣隊的人下達了繼續追擊得命令。很快,這一行人就向巷子的另一端追去,而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女人見他們已經被自己支開,她回到樓洞內,扶起受傷的男人。她把他帶到
了附近的一個房間裡,“想活命,就不要叫喊!”
男人順從得點頭,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女人見男人聽從了自己的吩咐,她從房間內找來了衣物,她用它們緊緊得纏了男人的傷處。然後,又把一件軍大衣披了男人的肩上,“你還能走麼?”做完這一切,女人不放心得說,“這裡不安全。”
“能!”男人咬牙回答。
“那好!”女人攙扶起男人離開了房間。他們由樓宇間一條更加狹窄的通道離開了巷子。然後,女人把男人帶去了自己的房子。
“好啦!現在你安全了。”女人一邊說一邊把男人傷處的衣物取了下來,“呀!還在流血……這可怎麼辦呢?”
“呵呵,沒什麼。”男人坐在地上,“謝謝……謝謝你幫我……”
“哼!你可別死我家裡。”女人撅着嘴不滿得說,“你也不是好人吧?要不是那個警察罵我是婊子,我早就把你賣了!”
“是……我……”男人艱難得回答,“我是壞人!”
“好啦!別說了。”女人不安得看着男人的傷口,“你得去醫院!”
“不!你……你給我找刀子來,然後,麻煩你用火把……把它燒紅……”男人有氣無力的繼續說,“我……我自己……來……”
“哦!好!”女人聽完站起身從男人的身邊離開了。在她按男人的要求做得同時,她從自己的家裡翻找到了紗布和雲南白藥。
“謝謝你!”男人看着女人爲他做得一切,他感激得說,“我……我會報答……你……”
“少來啦!你讓警察抓了,別說是我救得你就好啦!”女人不由分說直接頂回了男人的話,“我去給你拿刀子!”
當女人再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有一把燒紅的刀子和一瓶子酒精。她把它們一併放了男人的面前,然後就轉過身去。她是不敢看男人接下來要做得事的。她知道男人要這些東西想要做什麼。
男人看着女人的背影,他慘慘得笑笑。而後,他順手從鞋架上拎了一隻女人的拖鞋直接咬了嘴裡。而後,他用酒精給刀子稍一消毒,就直接扎向自己的傷口,一顆子彈的彈頭被他撅了出來,而後,他用刀子按壓到自己的傷口上。
“還要麼?廚房還有一把備用的!”女人聽到背後男人身上發出得“嗞嗞”聲,並聞到一股皮肉燒焦得味道,她心有餘悸得問。
“好……”男人開口說話。拖鞋從他的嘴裡掉落下來,他有
氣無力得靠了牆上,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淌了下來。
女人很快就從廚房回到了男人的身邊,她把另一把燒紅得刀子遞到了男人的面前。她沒敢去看男人的傷口。男人看了她的樣子,只是慘笑。而後,他重新把拖鞋含到嘴裡。然後,他把這把刀子消毒後,直接按到了自己的傷處。很快,他就昏厥過去。
等男人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睡到了女人的牀上。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把健壯如牛的自己搬運到牀上去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傷處已經上了藥,並且用紗布緊緊得包裹起來。他試着挪動了一下身體,在他牀邊得牀頭櫃上有一張字條,和一些稀飯、牛奶之類的流食。當然,還有女人認爲他應該需要的藥品。
“我去上班了!你老實在家,不要走動。”娟秀得字跡映入男人的眼簾,而在字條的落款處,清晰得寫着女人的名字,“阿嬌”……
“濤哥!我已經把嬌姐送回去了。”阿猛回到雅間,他恭敬得對看着窗外發呆的阿濤說。
“哦!好。”阿濤在阿猛的呼喚下,從回憶中回過神兒來。那個被阿嬌救起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阿濤自己。而這一幕,就發生在兩年前的巷子和阿嬌的家裡。
事後,阿濤曾經問過阿嬌,當時她爲什麼要冒着風險救自己。阿嬌總是笑着回答,第一感覺他不像壞人;而後來那個警察罵了自己。所以,她就覺得阿濤肯定不是壞人。反正自己在警察眼裡也不是好人。那麼,壞人救壞人,天經地義的事情。
在傷好之後,阿濤剃光了自己的頭髮,而後,又去其他城市做了簡單得整容。然後,他又回到了這座城市。在這座城市裡,或是說這個世界上,那個曾經令人膽寒的“光狼”薛光良消失了;而多得只是一個叫做韓濤的野蠻男人。
當然,阿嬌是知道阿濤就是“光狼”薛光良這個秘密的。只是,時間沖淡了很多東西。她自然不會記得阿濤在五年前曾經殺死了一個原本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警察的妻女。而阿猛與阿嬌一樣,他也清楚得了解阿濤的過去,他是阿濤的戰友,他自然知道阿濤過去的故事。但是,這並沒有妨礙阿猛追隨在阿濤的身邊。如果不是由於生活所迫,或是某些沉重得打擊,誰又願意輕易得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呢?或許,阿猛和阿濤也有不爲人知的辛酸故事。
“我們走!該回去了。”阿濤站起身,阿猛跟隨在他身後,兩個人一同出了房間,向酒店的吧檯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