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涵衝出教室的時候,卻已看不見陳夏沫的身影。
陳夏沫脫掉了高跟鞋,12月底的夜晚,寒風交涉,落葉凌亂。陳夏沫走在冰冷的石階上,刺骨的寒冷陣陣襲來。
但是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亦乎寒冷,亦乎疼痛。她放聲痛哭,淚水嘩啦啦的流下。
徐天一剛吃完夜宵回來,卻不料在離宿舍不遠的噴水池階梯上,看到了陳夏沫抱膝寂寞的坐在臺階上。
“陳夏沫,你幹什麼?”徐天一搞不懂這丫頭究竟真麼了。他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陳夏沫的身上,才發覺原來陳夏沫全身都是溼漉漉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全身都溼了?”他回頭看了身後的噴水池,“你不會從這跳下去了吧!”徐天一內心焦急萬分,一點頭緒都沒有,腦袋空白不知如何應對。
陳夏沫擡頭,兩眼淚汪汪,不禁讓人聯想到那爲愛捨去聲音的悽美美人魚,徐天一一把把陳夏沫摟進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手臂,“怎麼啦?回去換衣服好不好,明天感冒的,你不是最討厭打針嗎?”
陳夏沫不知道爲什麼,卻哭得更厲害。不管徐天一怎麼哄怎麼騙,陳夏沫就是一聲不吭,動都不動,徐天一嚇壞了,打了電話給唐瑩,唐瑩瘋似地立馬就跑了出來。
看到如此落魄的陳夏沫,唐瑩自然而然的想到陳亦涵,但是她沒有開口罵他。唐瑩好氣好心疼,按捺住心中的憤怒,一字一句表現得溫和而鎮定的說,“沫沫,走,回宿舍,換衣服。”而內心早已是排山倒海的氣憤。
但是陳夏沫一點也沒有理會唐瑩。
唐瑩急了,讓徐天一抱起陳夏沫,騙過了宿舍大門的監管,直接抱回了宿舍。
唐瑩像媽媽似地,用浴巾擦乾了陳夏沫的身體,她能感覺到陳夏沫的瑟瑟發抖,能感覺的到陳夏沫因爲寒冷而戰慄的全身疙瘩。
爲陳夏沫衝了熱水澡,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後,把她送到了牀上。唐瑩久久不能安心,她心裡巴不得馬上衝過去找陳亦涵算賬,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那麼幹,陳夏沫肯定就算生病高燒也會從牀上跳下來阻止自己。
結果壞事總是這麼容易被說中,好事卻不顯靈。
第二天陳夏沫果然高燒不退,一直得昏睡。
唐瑩來回的躊躇,心想陳夏沫在這麼起風的天竟穿的如此單薄的衣服,溼漉漉的在風中漂泊了不知道幾個小時,傻孩子總是這樣,連疼,都一聲不吭。
唐瑩讓徐天一揹着陳夏沫去校醫務室打點滴,去的路上碰到正要來看她的陳亦涵。
他手裡拿着大束的花,看着徐天一肩上的陳夏沫,眼神裡不禁流出了源源不斷的悲傷。
“她不需要你的花。”唐瑩一手把花甩在了地上,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陳亦涵只是靜靜地佇立着,他覺得唐瑩說的沒錯,自己根本對不起感情,也不懂得如何負責任,更不用說,如何去保護一個人。
徐天一每天都從家煲一碗熱熱的雞湯,然後定點保溫的送到陳夏沫手裡。他知道陳夏沫是個認真的孩子,於是便很用心的幫陳夏沫做了公共課筆記,一有空就向唐瑩問長問短。
陳夏沫每天都可以被徐天一逗得如孩子般不顧形象的大笑,接連着幾天,又之後幾個星期,徐天一一直都陪伴在陳夏沫左右,陳夏沫始終帶着那份笑容,似乎忘記了那件丟人的事,也似乎忘記了陳亦涵。自從出事,陳夏沫對陳亦涵,一字不提。
陳夏沫只是覺得,還沒有舒緩心情去見陳亦涵,因此兩人只是發簡訊,而未曾見面。而徐天一對自己的好,一天一天的讓自己感到踏實和溫馨,陳夏沫覺得,這份好,好到讓自己有種把他當親哥哥的情結。陳夏沫的心,永遠是如此的柔軟,亦又那麼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