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弦聞言怔了一怔,猛然站起身來,兩人之間近得呼吸可聞。她死命盯着面無表情的風紫輝,“你的眼神……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她皺了皺眉,似乎正在回憶着什麼,眼前突然一亮。
她想到了千年前的自己,純潔無知的自己,不由地喃喃道:“你如此強大,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有這樣的眼神呢?”
雲鳳弦突如奇來的動作和話語,讓風紫輝有些莫名其妙,他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一步,“什麼眼神?我現在的反應完全屬於正常反應!”他幾時連憤怒的權利都沒有了?“你不要以爲我們簽訂了契約,便能要求我怎麼樣……”
雲鳳弦接下來的動作,完全打斷了風紫輝的話。
她竟然張開雙臂,擁抱住了風紫輝。以前的鳳弦是個孤單相伴的人。她嬉笑人生,有很多的朋友,卻沒有一個是真心的。眼前這個風紫輝,只是一個眼神,觸到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她,第一次這樣抱住一個人。若說前幾回她惹怒風紫輝只是圖着好玩,那麼這一回的她,再見到他那個似曾相識的眼神,剋制不住想撫慰他的衝動,直接抱住了他。
風紫輝有些驚奇地望着她,然後又輕輕皺了皺眉,“放開我……”他全身一僵,手掌緊緊的握住,微往上擡了擡,卻沒有推開雲鳳弦的身體。
雲鳳弦目光閃過狡猾,無聲微笑着,聲音更是放得低柔:“你若是不想推開我,那說明你也是喜歡我的。”
風紫輝默然無言,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或許,他是真的想體會下,這是個什麼樣的感覺...緊抱着他的雲鳳弦,和她身上散發出來,屬於她特有的體溫和味道,讓他生起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覺。
他自幼便習寒冰訣,身體永遠寒冰如冰,這個嬌生慣養的皇帝,居然可以忍着寒冷,一直抱着他不撒手。
“風紫輝,相信我!現在我是你的情人,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的。那樣,你便不會感覺到寂寞了。”
雲鳳弦的聲音很輕很輕,但風紫輝卻聽得字字清晰。他依然不能瞭解,心底一直漾出的奇怪感覺,究竟是什麼。
不過~他似乎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陛下!”驚訝的、憤怒的,同樣也不以爲然的叫聲突然從雲鳳弦的身後傳來。
雲鳳弦扭頭望去,見到一個穿着整齊朝服,相貌端正的中年官員,正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死死盯着自己。
這個人是誰?雲鳳弦滿眼的問號,循着他的眼睛看到自己,正緊緊地抱着風紫輝在懷中。她挑了挑眉毛,倒沒有鬆開的念頭。
“他叫衛磁右,是個正直不阿的史官。”風紫輝回過神來,倒沒有從雲鳳弦的懷裡掙出來,只是側了側臉,耳語道。
史官?!雲鳳弦蛾眉一跳,手上抱得更緊,親密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朕與情人在自家的園子裡親熱,有何懼之~”趁着風紫輝沒回過神,雲鳳弦又吃了口香香的,滑滑的嫩豆腐。
那廂,衛磁右顯然是承受不了如此刺激香豔的畫面,仍早目瞪口呆地怔望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衛愛卿~”雲鳳弦偏過頭,笑得燦爛無比,“來此何事?”
“微臣叩見聖上。”衛磁右雖然沉着臉,不過還是恭敬行禮。
風紫輝不知做了什麼動作,倏地掙出了雲鳳弦的懷抱,靜靜的佇立在一邊。
雲鳳弦很不習慣讓人又跪又拜,欲伸手又要阻攔他下跪。眼角忽然瞄到一聲不吭的風紫輝,猝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是風靈國的皇帝,挺直腰肢接受了他的這一拜。
“平身。”
衛磁右似沒有卻沒聽到雲鳳弦的話語,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卻還跪着不動。
雲鳳弦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有話要講的衛磁右。
衛磁右對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啓稟陛下,臣一路尋過來,便是要找陛下參人。”
雲鳳弦點頭輕笑了一聲,道:“哦,不知道愛卿想要參何人?”
“臣要參三個人。第一個要參的,是大內侍衛統領吳轄,身負保衛陛下安危的重責大任,竟任憑陛下一個人流落市井之中,置陛下安危於不顧,置天下安定於不顧,更置國家百姓於不顧。此是萬萬不可赦的大罪。”
“嗯,有點意思。”雲鳳弦笑容可掬的頷首,“那這第二人是何人?”
衛磁右眼睛都不眨下,毫不猶豫地道:“臣第二個要參的,是當朝攝政王。”
“哦?攝政王~”雲鳳弦的笑容更深,負在背後的手交握在一起,“世人都知攝政王清正廉潔,你倒說說想參她何事。”
“臣參攝政王獨攬大權,目無君王。他的王府清簡樸素,輕易招來天下人心。他卻堅持於皇宮之中大興土木,分明欲敗壞陛下聲名,早有不臣之心。況且此人,治國無能,至使京師重地,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男子。”
“呵呵~愛卿所言,更是有意思得緊。”雲鳳弦嘴角微翹,眼神興味濃濃。“那第三個呢?”
衛磁右眼色鄙夷地掃了佇立在旁邊的風紫輝,看了雲鳳弦一眼沒有說話,一個頭用力磕在地上,起來時已經隱約溢出血色,“臣第三個要參的人,正是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