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到了墓地,白可也要跟過去的,可是白炎卻在半道攔住她,自己一個人去看望父母,白可離得有點遠,只是看到白炎打掃了下墓地周圍的野草,又坐下來說了些話,良久以後,他緩緩朝她走來。
白可強迫自己淡定下來,她還有很多話要和白炎說的:“阿炎,有時間的話,我們聊一聊。”
白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嘖嘖兩聲:“沒什麼時間呢,不過你跟我走的話,我可以聽一聽。”
“跟你走?去哪裡?”
“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辦,你只能在路上跟我聊一聊,不想去的話,我只能先走了,給你打個車回蕭蕭那裡,OK嗎?”
白炎無所謂的站在白可的對面,眼底裡藏不住的冷意,白可不明所以,內心很受打擊:“阿炎,你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嗎?”
白炎歪着頭,瞧着白可,末了笑了笑說:“生氣?生什麼氣啊?白可,別耽誤我們的時間了,走還是不走?”
“好,我跟你走,但我要給解冷打一個電話。”
至少,要告訴解冷她去幹什麼了,否則解冷一定會很擔心她,解家人也會擔心她。
白炎聳聳肩,將手機還給白可,白可接過來,就立刻給解冷打了電話過去。
“我和白炎還有點事要說,可能晚一點回去,回去的時候告訴你,你來接我好不好?”
解冷在那頭蹙了下眉頭,認真的問:“什麼事非得跟他走才能說?”
白可看了眼白炎,小聲說道:“不管什麼事,我總算有個機會跟他好好聊一聊,我相信他肯定會被我說服的,你等我電話啊。”
解冷哎了一聲,剛要說什麼,電話就被白可掛斷了,準確的說是被白炎掛斷了。
“既然請假了,就趕緊走吧。”
白炎揚了揚手裡的手機,白可幾不可察的凝眉,怎麼看着眼前的白炎,總有一種不認識的感覺,這樣的白炎讓她感到壓迫。
車子行駛到一段時間後,白可看着周圍的環境納悶的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就有那麼個地方,我藏身的地方,警察找不到,不然我在外面很危險的。”白炎說的很隨意,似乎這種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阿炎,我們還是回去吧,你只要向警察說明情況,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沒做錯什麼,警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哦?”白炎冷哼了一聲:“可惜事情沒做完呢。”
白可不知道白炎這是要帶她去哪裡,似乎是遠離A市的範圍,而且天也越來越黑。
白可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大,她一直不停的問白炎:“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可得到的都是白炎煩躁的迴應:“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可看了眼時間,已經是解冷下班的時間了,晚上他們還要一起吃飯呢,想到這裡,白可低下了頭,暗暗思忖了好久,纔看着白炎認真的說:“阿炎,坦白一點,我現在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心裡沒底,我需要你告訴我。”
“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不準伺機逃走,畢竟這很危險。”白炎趁着到了收費口,偏頭看了眼白可,他發現白可從上了車就一直侷促不安,手一直護着肚子,呈現一種保護的狀態,扯了下嘴角說:“真羨慕解冷,還有女人願意給他生孩子。”
白可抿了下嘴角,摸了摸肚子,說:“你也會遇到那個女人,阿炎,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我和安建國見過面,你是我的籌碼,有了你,我纔有保證讓解冷一無所有。”
白炎冷哼了一聲:“驚訝嗎?其實,通俗一點來說,你就是我們威脅解冷的棋子,就這麼簡單。”
“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被利用的人而已嗎?”
白可很震驚,從白炎的口中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曾經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姐弟倆,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關係。
白可閉了閉眼睛,輕呼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能夠鎮定一些:“阿炎,我是你姐姐,我們相處了二十幾年,從很小的時候就相依爲命,爲什麼要幫我們的仇人對付解冷呢,把我視爲棋子,這是你報仇的方式?我真的不能理解,爲什麼你要這樣?”
白可的語氣有些凝重,帶着深深的失望和傷心,白炎聽着心如刀絞。
對於白炎來說,無論世事怎麼變化,白可始終是他心目中的小可,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可是,這個獨一無二的人愛上了別人,還跟那個人有了孩子。
那是個他很討厭的男人,處處都比他強,所以他傷心了,要把解冷踩在腳下才可以。
雖然看着白可傷心難過他也同樣的不好受,可是爲了自己的目的,白炎還是選擇用假面面對白可。
於是白炎冷笑了下,對白可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解冷搶了我心愛的女人,我做點什麼回敬他,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的很輕鬆隨意,白可更加的不解了:“你不喜歡他,我可以理解,你討厭他,我也可以理解,可爲什麼要拿我作爲籌碼,和安建國的交易?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都忘了他纔是我們的仇人,纔是殺了我們父母的人?”
白炎抿着嘴角,沉吟了好久,才緩緩道:“你一個女人懂什麼,我告訴你,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爸爸媽媽在天之靈知道了,都會贊同的事情,你不要再打感情牌了,我不會動搖自己內心的決定。”
他不留情面的說罷,視線便轉到前方,認真的開起車來,白可吸了吸鼻子,看了眼窗外略過的風景,閉了閉眼睛。
這一刻白炎有一種衝動就是跳下車去,她一刻都不想和白炎在一個車裡,太壓抑了,可是,當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時,她退縮了。
爲了這個孩子,她什麼都可以忍受,爲了解冷,她可以勇敢起來,她知道,白炎再怎麼混蛋都不會傷害她,雖然言語上很難熬,但是她心底有個聲音在說:“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A市JIE大樓等着白可回來的解冷,終於坐不住了。
會議剛到一半就開始給白可打電話,可不是打不通,就是不在服務區,總之沒有人接,他開始還以爲是白可在山上信號不好,所以還給小陳打了電話叫他等白可回來馬上帶她回來,可是等了又等,白可就是一個消息也沒有。
直到小陳打來電話告訴他,白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解冷才確定真的是出事了。
他立刻叫司皓過來,並且派人去追白炎和白可,司皓趕到以後,小陳那邊已經追到了墓地,但可惜的是,他們早就離開了。
“你怎麼看?”
解冷目前的心情還算是冷靜理智,還知道問一問司皓的意見,司皓沉吟了片刻,說:“電話打不通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沒電了也說不定,但白炎的電話也不通就有點過於巧合了,白可去哪裡不會不告訴你,我覺得應該是白炎要求的。”
司皓分析的有點道理,解冷一直蹙着眉頭聽着,末了重重的敲了下桌面說了一句:“SHIT。”
“我早就說過,白炎現在是個危險分子,可沒想到,他什麼事都敢做。”
解冷冷冷的說着,司皓歪了歪頭:“所以說我們都低估他了。”
“安建國的藏身地點找到了嗎?”
“還在查,不過已經有點眉目了。”
司皓派去的人很有效率,才幾天的功夫,掌握的信息比警察都多很多,但白可突然聯繫不上,讓所有人都亂了陣腳。
白可在路上顛簸的實在是身心都很煎熬,她要求休息,但被白炎拒絕,對於白炎強硬的態度,白可沒有說什麼,大概是太失望了所以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吧。
時間過去很久,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解冷跟司皓回到解家,跟老爺子還有其他人告知了這個消息,老爺子當場就雷霆大怒:“胡鬧,他還想怎麼樣,綁架自己的姐姐不成?”
解含在一旁安撫老爺子:“爺爺,您別激動,您別再出點事,嫂子回來得多自責啊。”
司皓贊同的點點頭,解含瞧他一眼,將眼睛瞟向了別的地方。
秦逸雖然擔心但還算冷靜,問:“報警了沒有?”
“失蹤的話需要二十四小時以後報案,不過我們懷疑可能跟安建國有關係,所以已經跟警方取得了聯繫,現在是搜尋階段。”
解冷沉聲說着,但語氣中透露出的怒意也讓衆人一陣沉默。
她可是孕婦,這樣顛簸折騰下來,身體是吃不消的。
白可基本是昏昏欲睡的狀態,不知又過了多久,車子開進了一個村莊裡,靜謐的村子一片漆黑,開了不到十分鐘,便是一片空地十分開闊,白炎在這裡停了車,帶着白可朝裡面走去。
白可因爲累極了,走的十分緩慢,白炎不耐煩的吼了兩句,白可的眼淚就在眼睛裡打轉,白炎一看:“我跟你講,你在這裡哭根本沒有用的,沒有人會同情你。”
“阿炎,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慢慢的空曠的場地中央出現了一個工廠,白炎指了指那裡,說:“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們藏在哪裡嗎?就是這裡,很不好找吧。”
白可看了眼,手抱住胳膊,瑟瑟發抖,她又冷又怕,不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現在只能跟從。
她突然意識到,也許在這裡發生任何事情,白炎都不會出手相助,他們之間似乎有些一道溝壑,很難再填平。
進入工廠之前,有兩個手下先是搜了身,才讓他們進去,進去以後,白可被刺眼的燈光晃了下眼睛,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在睜開時,就看到面前的沙發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滄桑,根本不像是壞人,更像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學者。
而男人身邊坐着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安娜見到她,嗤笑了一聲,說:“沒想到你最終還是成爲了我的手下敗將,開心嗎?”
白可瞥了眼安娜,目光看向安建國:“你是安建國吧,二十年前,是你唆使工人去我家裡放火,我父母和白炎的父母,都是被你害死的。”
安建國挑了下眉頭,顯然沒想到白可會有膽量這樣開門見山的說出口,他努努嘴,很隨意的聳了聳肩膀,說:“恩,說起來似乎就是這樣的。”
他趾高氣昂的閒適感讓白可感到嫌惡,白可牽動了下嘴角,帶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安建國,又掃視了眼周圍的人,視線落到站在安建國身邊的白炎身上。
白可看向白炎:“你聽到了吧,他承認了。”
“所以呢?”白炎淡淡迴應道:“我早就得到了這個答案,你想表達什麼?”
“所以,你還是決定幫他。”
白可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口的,眼神裡再無半點希冀,安建國笑了笑,手裡拿着的雪茄,緩緩抽了一口,說:“你就是解冷的前妻?還懷着孕就敢來過來,真是勇氣可嘉啊,知道要你過來幹什麼嗎?”
“知道,威脅解冷,想要拿到解家的控制權,錢,財產,還是命。”
白可咬咬牙,說:“聽說檢方已經證據確鑿,就等着你出現了,你以爲拿到這些,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你可能想錯了,得到解家的一切,我是要當做禮物送給白炎,你的弟弟的,他看起來需要這樣一份禮物,算是我對他的彌補吧。”
安建國說的太隨意,讓白可皺了下眉頭,白炎會這樣輕描淡寫的接受,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原諒安建國嗎?
她看向白炎,白炎淡淡掃了她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謝謝安先生對我的眷顧。”
白可閉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淚流下來,是了,她終究不應該再做任何的期待:“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白可被關押在工廠內其中一個房間內,有些偏僻的角落裡,她蜷縮在牆角,白炎端着什麼進來,看她一臉的警惕,淡淡開口:“就算你不餓,也要爲孩子考慮吧,多少吃一點吧。”
“阿炎,你收手吧,安建國不會給你任何好處的,他只要出了這裡,就會被抓,你也逃不出去,收手吧,去自首,解冷會幫你,你會沒事的。”
白可上前抓着白炎的胳膊,但白炎輕輕將她的手拿開,狠冽的說:“要解冷幫忙?那我寧願去死。”
“阿炎……”
“行了,你留着力氣保護孩子吧。”
白炎放下餐盤就出了門,白可看着盤子裡的飯菜,又摸了摸肚子,抿了下嘴脣,她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也許白炎說的對,爲了孩子她也不能不吃東西,她不相信自己就這麼完了。
或者說,她相信解冷一定會找到她,救她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