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住穆西沉腰間的手並未鬆開,那是一個身材相對矮小的白種人,皮膚白裡泛紅,看上去卻顯得賊眉鼠眼,他死命的抱着穆西沉。
就在這時候,那個黑人也搖晃着高大身軀走了過來。
這些人看到穆西沉元氣復甦,便全都朝着這邊圍過來。
一個人已經如此難纏,如果被更多的人纏住,將會意味着什麼,穆西沉心中再也明白不過,形勢危急,已經容不得猶豫。
穆西沉悄悄的從腰間用了點暗力,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那薄如蟬翼的刀鋒便朝着纏在他腰間的那人手腕上一劃。
那人反應倒是敏捷,趕忙鬆開手,鮮血卻已經從手腕處涌了出來。
“你,你帶着刀?”
他按着手腕,驚恐的看着,卻什麼都沒看到。
這樣一來,驚恐便徒增幾分,連着後退了好幾步。
最高大的黑人不肯服輸,瞪着眼睛,一記直拳帶着冷風撞了過來,他人高,拳頭也比常人的大,被這樣的拳頭砸上去,肯定會滿臉開花的了。
穆西沉躲都不躲,眸光冷冽的看着那拳頭逼近。
眼瞅着那拳頭都要打到鼻樑,黑人卻嗷的慘叫起來,拳頭偏了向,整個人都斜斜的摔了出去,鮮血噴濺了一地。
黑人捂着露出白骨的手腕,眼中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驚恐來形容,他看了看一臉冷漠的穆西沉,額頭上瞬間冷汗密佈,他哇哇亂叫着朝着反方向跑了。
其餘人更不必說,那黑人的彪悍是出了名的,無論是搶劫,還是什麼其他勾當,他都是衝在前面的,雖然沒明說,他們卻認準了那黑人是頭,看到他遭受重創跑了,其餘人也全都戰戰兢兢的退避三舍,轉眼間便作鳥獸散。
穆西沉咬牙跺腳,四處掃視下,黃種人流浪漢早就沒了蹤影。
此刻心中的憤懣,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驅車急追了一段路,看遍了大小街道和巷子,都沒有找到那流浪漢的蹤影。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難道就要因此斷了?
穆西沉不甘心,一萬個不甘心。
他退回來,搜尋着可疑的流浪漢身影。
現在這些流浪漢看到他的蹤影便逃,跑的比兔子還快。
有一個面黃肌瘦的印度阿三,因爲正在閉着眼睛往手臂上推針筒,便忽略了身旁有人靠近。穆西沉有了經驗,不動聲色的下了車,直接將他的針筒拔下來丟到一旁。
印度阿三火了,跳起來一看是他,立刻蔫了下去,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便趁勢想溜。
“給你。”穆西沉直接甩給他一疊百元大鈔。
印度阿三,手忙腳亂的將鈔票接了過去。
剛纔混亂之中他也搶到了一兩張,可是,對於嗜毒如命的他來說,那些錢根本不夠一兩天的,所以一看到這些鈔票,眼睛都直了。
“謝謝,謝謝,”他用英文說着。
“知不知道那個黃種人住在哪裡?就是剛纔我追的那個。”穆西沉淡淡的問着。
“我,我們,都沒有固定的住處……”印度阿三很爲難的笑了笑。
“不過,他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他很快速的補充道。
穆西沉點了點頭,如果明天在這裡等的話,恐怕黃種流浪漢一看到他的身影便會跑掉,或者,連這裡,都不肯再來了,所以,他有必要安插一個眼線。
“這些錢,夠你幾天的?”穆西沉淡淡的瞥着印度阿三。
他將鈔票抓得緊緊的,看了看四下無人,趕忙往衣服裡塞。
“夠,夠……”印度阿三興奮的計算着,這麼多的鈔票,他都不知道可以用多少天的了,起碼這段日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穆西沉適時的將手中的照片遞了出去。
印度阿三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奸詐的笑了幾聲:“這裡是不會有女人的,如果有的話,恐怕也活不過兩個小時,嘻嘻嘻……”
當他看到穆西沉冷冷的眼神,趕忙將笑聲憋了回去:“我,我沒見過,不過,我聽,聽說過這裡出現過一個很厲害的中國女人……”
穆西沉呼吸一窒,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朝前緊逼兩步:“說,什麼樣的厲害女人?”
印度阿三看到穆西沉緊張的神色,以爲他又要傷人,連着後退了好幾步,說話也結巴起來:“我,我,我也只是聽說,沒,沒見過……”
“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穆西沉狠戾的道。
“他,他們說,那,那個中國女人很厲害,七八人圍住她都沒能得手,反而被她殺了好幾個,血流了一地,據說,據說,她還有艾滋……”
聽到這,穆西沉嘴角輕勾了一下,心中有一種暖意。
危急之下,艾滋一定是林清故意說出來嚇人的招數。
但是某種情境下,這樣唬人的招數,是非常見效的。
“後來呢?”穆西沉緊接着問道。
“後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沒人敢碰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印度阿三支支吾吾的說着,一步步後退,防着穆西沉突然出冷招。
穆西沉,這纔將照片翻過來,現出上面的電話號碼。
“如果發現那個黃種人的蹤跡,還有這個中國女人的任何消息,務必通知我,我會給你豐厚的酬勞,比你現在拿到的,還要多得多……”
印度阿三捂着鼓囊囊的口袋,一聽還有更多的錢,嘴巴立刻裂開來,興奮的將照片接了過去,忙不迭的點頭:“好,好,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穆西沉折返回到車子裡,緩緩的在突然空下來的污穢街道行駛着。
從印度阿三與黃種流浪漢的陳述看來,那些企圖輪姦的流浪漢們一定沒得到好處,可是,他們所說的,林清殺死了幾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即便有自衛傷人的可能,可是憑着他對林清的瞭解,和對這一羣窮兇極惡的流浪漢的瞭解,把人殺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殺死幾個人?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沒能見諸報端?他可是一直都關注着媒體消息的。
既然林清殺了幾個人,爲什麼在警局之內,查不到任何消息?
一系列的問題浮現出來,讓穆西沉頗有些費解,真真假假,浮浮沉沉,撲朔迷離,這樣的現實,愈發讓他迫切起來,愈發擔憂起林清的安危。
即將駛出貧民窟之際,他將車子轉了向,決定還是要驅車去警署一趟。
沒準,有最新的消息呢?
當車子剛剛進入繁華區域,幾輛警車便呼嘯而來,穆西沉主動將道路避讓開來,以防影響警方辦案。
警車卻將他團團圍住,有一位警官徑直下了車子,敲了敲車窗。
“這是你的車號嗎,有人報案,你有行兇殺人的嫌疑。”警官生硬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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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沉在落下的車窗內看着他,一張臉迅速冷了下來。
只不過到貧民窟轉了一遭,順便懲罰了幾個不長眼的傢伙,卻被報案說行兇傷人?
“警官,我想你誤會了。”他的態度有些冰冷,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倨傲:“如果有什麼事,你們可以跟我的律師談。”
“抱歉,請你務必隨我們到警局走一趟。”警官生硬的說着,一揮手,幾個人便端着槍口指向了這裡,大有你不合作,便隨時動用武力的架勢。
穆西沉無奈的下了車。
兩個警察走過來,兇狠的將他按在車身上,上上下下的對他搜了身,沒發現什麼武器後,便悻悻然的說了句:“你是不是把武器處理掉了?你這個中國佬倒是很聰明。”
穆西沉十分氣憤他們這種說話的態度,似乎認定他便是殺人犯一般。
“長官,請你說話注意分寸,沒有足夠證據之前,你沒資格蓋棺定論。”
見到穆西沉態度如此生冷,那警察揮舞着槍托就要砸過來,卻被先前那警官厲聲喝止:“住手!回警局再說!”
穆西沉就這樣跟隨他們回了警局。
“請把手機還給我,我需要打電話聯繫律師。”他要求。
“no,你有重大行兇嫌疑,不能打電話。”
坐在他面前準備錄口供的警察,頭也不擡的便拒絕了他。
“美國哪裡來的這種霸王條款,我要通知我的親屬。”
穆西沉按捺不住的拍了桌子,甚至,有那麼一刻,他是頗有些後悔隨同警察回到了這鬼地方來,到了這裡,他完全被動起來。
“我們會有專人通知你的親屬,現在,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那人剛說完,便有人走了過來,輕輕的敲了敲桌面,穆西沉擡眸看着他,看到他一臉嚴肅的說道:“錄口供之前,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指認一下受害人。”
至於怎樣的受害人,穆西沉的確有些好奇。
他被稀裡糊塗的送到了這裡,究竟誰報案,究竟涉嫌殺了誰,總該有個緣由纔對。
於是,他跟隨警察走了出去,兜兜轉轉,到了一處冰冷的密閉房間,一進門,裡面便是冷颼颼的,進進出出的人,全部都是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
再往裡走,是一個個的小房間,警察領着他進入了其中一個房間。看到這,穆西沉已經明瞭,這根本就是停屍房。
“看看他,他是不是被你殺死的。”
警察將白牀單掀了起來,牀上躺着的人,露出了緊閉着雙眼的臉頰。
穆西沉一看,眉心皺了起來。
這人,就是襲擊他的那個黑人,被他割了手腕的黑人。
他竟然死了?
在警察們的森然注視下,看着躺着的那黑人了無生氣的臉,穆西沉覺得蹊蹺,十分的蹊蹺,黑人死的很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