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君耀宸一把抓住程曉蓉的手,像喝醉一般說話含含糊糊:“你在酒裡……放了……放了……”
程曉蓉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緊緊抓着君耀宸的襯衫領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可憐模樣:“耀宸,對不起,我害怕做試管嬰兒,你幫幫我吧,只要是你們君家的骨血,就算以後遠平知道也不會趕我和孩子走,給我一個孩子吧!”
在君遠平決定要她生孩子之後程曉蓉諮詢了醫生,得知做試管嬰兒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必須用激素將卵子催熟,這就意味着她必須打針吃藥,待卵子成熟之後取出,據說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君遠平年紀大,*的活力差,所以成熟的卵子必須採用單*穿刺技術才能受精,形成優質的胚胎之後再植入子宮,植入子宮之後還不一定能夠順利着牀,就算能順利着牀,試管嬰兒胎停流產以及早產的機率都比自然受孕高出很多,程曉蓉被這一系列的問題嚇傻了,她思來想去找到君耀宸,打算賭一把,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順利,君耀宸也太容易上當了!
就在程曉蓉爲自己的聰明絕頂而暗自高興的時候,君耀宸也在高興,他褲兜裡的手機已經將兩人的對話全部錄了下來,只要抓住程曉蓉的把柄,就不怕她玩什麼花樣。
君耀宸偷偷的把手伸進褲兜,關閉了錄音,順勢一退,程曉蓉趔趄了兩步,緊緊的抱住他:“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是我們的秘密,耀宸,耀宸……”
聽程曉蓉喊自己的名字君耀宸感覺特別噁心,他的名字只有宋悅心有資格喊。
他一把推開程曉蓉,恢復了常態,冷笑道:“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是我對你沒興趣。”
程曉蓉靠着沙發站穩,擡頭看到君耀宸神清目明,驚訝得合不攏嘴:“你,你……怎麼沒事……”
“哈哈哈。”君耀宸爲她的自作聰明感到好笑,這笑話一定要和宋悅心分享。
君耀宸爽朗的笑讓程曉蓉毛骨悚然,她瞪大眼睛,終於明白過來:“你沒喝那杯酒。”
“對,我沒喝,如果你那點兒雕蟲小技都能騙到我,恐怕我早就死一百次了。”君耀宸雙手環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程曉蓉:“麻煩你以後再下套的時候動動腦子,別這麼蠢。”
程曉蓉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她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整了整頭髮,拉了拉睡袍,開始唱苦情戲:“耀宸,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不會來求你,幫幫我,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
她一邊說一邊朝君耀宸走近,手也沒停,扒拉着身上的絲質睡袍,她本來就穿得少,睡袍落地,便是春光無限好。
君耀宸別開臉,懶得看程曉蓉,身材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人,雖然他心如止水,但是禁慾太久的身體卻有了反應,導致他說話的聲音非常僵硬:“把衣服穿上!”
“你幫幫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程曉蓉走到君耀宸的身前,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君耀宸迅速抽回手,一連退了好幾步才說:“你沒要立場和我談條件,要麼你把那個秘密告訴我,要麼我就把我們剛纔說話的錄音發給老頭子。”
“你錄了音?”程曉蓉恨得牙癢,君耀宸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不留下點兒證據,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精彩表演。”君耀宸盯着牆上的油畫,冷笑着說:“如果老頭子知道你的想法,你說他會怎麼做?”
“不要,不要告訴他。”程曉蓉急了,不容易才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她不想就這麼被趕出去,連忙撿起地上的睡袍穿上,穿衣服的時候手抖得厲害。
君耀宸的交換條件很簡單:“我可以不告訴他,但是你必須把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訴我。”
“我只知道一個秘密。”程曉蓉本想編個謊話糊弄過去,但是君耀宸的目光太銳利彷彿可以將她看穿,她沒有膽量在他的面前編造謊言,只能將實話告訴他。
君耀宸面色深沉的離開“凱撒皇宮”,驅車去接果果豆豆,由於心事重重,沒注意紅綠燈,險些和一輛正常行駛的車撞在一起。
驚魂未定的君耀宸將車停在路邊,頭枕着手臂,許久纔回過神,他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重新將車驅動,接了果果和豆豆回家,有條不紊的給兩個孩子洗澡,穿衣服,將故事*覺,直到兩個小傢伙睡着,他才走進書房,將最下面抽屜裡的文件取出來,文件的內容全部是宋悅心的母親的生平,他靜靜的一條一條的看,目光最終落在其中一條上面。
宋悅心父母結婚的時間距離她出生的時間間隔只有短短的七個月。
“呼……”君耀宸嘆了口氣將文件撕碎扔進垃圾桶,回房間睡覺,卻是徹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他送果果豆豆去幼兒園之後便直奔醫院,在路上買了豐富的早餐,當他到達醫院的時候宋悅心已經扶着楊珊瓊在地上行走了。
聽到腳步聲,宋悅心回過頭,笑靨如花:“耀宸,我一聽就是你,給我們了些什麼好吃的啊?”
“茶葉蛋,豆漿還有米粉。”看着宋悅心和楊珊瓊,君耀宸的笑容極爲勉強,他把東西放在茶几上,小心的打開外面的袋子。
楊珊瓊坐在沙發邊,衝君耀宸微笑:“小君,謝謝你。”
“不客氣。”君耀宸晦澀的抿抿脣說:“你們慢慢吃,我去公司一趟,忙完了就過來。”
“去吧,別急着過來,忙你的去,別擔心。”宋悅心把君耀宸送到門口,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還有疲憊,也沒多想,只以爲他是來回奔波太累,昨晚擔心她沒睡好。
“嗯。”君耀宸腳步一滯,猛的轉身,抱住宋悅心,在她的脣上狠狠的吻了下去,他給予的吻帶着攻城掠地的霸道和春風化雨的溫柔,讓宋悅心難以招架,低低的悶哼從喉嚨裡發出。
這一吻彷彿用盡君耀宸全身的力氣,他有一種強烈的虛脫感,抱着宋悅心捨不得鬆手。
“耀宸,怎麼了?”宋悅心拍了拍他的後背,他突然而來的低落情緒讓她不知所措。
君耀宸緩緩鬆開宋悅心,握着她的肩,艱難的勾了勾嘴脣:“沒事。”
“真的沒事?”雖然明知道君耀宸在說謊,但宋悅心想不出是什麼事讓他這麼難過,只能關切的看着他,用眼神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和他一起分擔。
“沒事。”君耀宸握着宋悅心肩膀的手緊了緊,然後故作輕鬆的笑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宋悅心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放心吧,拜拜。”
“拜。”君耀宸揮揮手,走出了宋悅心的視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從未感覺如此的疲憊,君耀宸拐過去之後無力的靠着牆,他的大腦亂成了一團漿糊。
他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力氣,走進了電梯。
到公司剛剛坐下,齊敬煊聞風趕來,在他的對面翹着腿,吊兒郎當的坐下:“小君君,昨晚我閒來無事,又把小心心媽媽的生平看了一遍,你有沒有發現,小心心爸爸媽媽結婚的時間和她出生的時間只差了七個月?”
“發現了。”君耀宸面色深沉,他還發現了一件更令人震驚的事,只是不方便告訴齊敬煊。
“這麼說來小心心的爸爸媽媽是奉女成婚,還挺時髦的啊!”齊敬煊卻不覺得時間就這麼簡單,他一手托腮一手無意識的敲桌子:“你讓我去查究竟想查什麼,小心心的媽媽有什麼秘密事關重大嗎?”
早知道齊敬煊不是省油的燈,讓他去查早晚把事情抖出來,君耀宸開始後悔不該把這個事情交給他去辦。
君耀宸反應也快,冷聲說:“她媽媽記憶力出了問題,我們想幫她恢復記憶。”
“不是昨天才摔傷的嗎?”齊敬煊不解的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君耀宸,立刻醒悟其中有些糾葛君耀宸連他也要瞞,撇撇嘴,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兩個人是好兄弟,難道是說假的嗎?
“摔傷之前記憶力就不好了。”君耀宸被齊敬煊盯得不自在,揮了揮手:“去忙吧!”
齊敬煊站起身,嚴肅的說:“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吩咐,你去醫院的時候叫我一聲,我也過去看看。”
“不用了,讓老人家好好休息,出院之後你再去看。”君耀宸說着打開了電腦,首先處理郵件,才能讓各部門正常運轉。
聽到關門聲,君耀宸擡起頭,眉頭微蹙,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他才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君耀宸讓繁重的工作來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當他一停下來,大腦就像一鍋粥,劇烈的沸騰起來。
不知不覺忙到中午,助理給他送來午餐,他纔想起一直沒給宋悅心打電話,辦公室四處沒找到手機,最後去車庫,在車裡找到了,打開一看,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宋悅心一個人就打了十個,她焦慮的心情可想而知。
連忙把電話回撥過去,宋悅心的抽泣聲傳入她的耳朵:“耀宸,媽媽暈過去了……現在還沒醒……”
“你等等,我馬上過去。”君耀宸跳進駕駛位,風馳電掣趕往醫院,走進病房,宋悅心便撲入君耀宸的懷中,哀慟的哭聲直擊君耀宸的心。
他焦急的問:“怎麼回事,早上還好好的。”
宋悅心一邊哭一邊說:“我不知道……我去買午餐回來媽媽就暈倒在地上,怎麼喊也喊不醒,手指也沒動一動……”
“醫生怎麼說?”君耀宸心急如焚,摟着宋悅心走到病牀邊,楊珊瓊插着氧氣管,面色蒼白如紙,好在心跳檢測儀跳動的節奏比較正常。
反手擦去眼淚,宋悅心抽泣道:“醫生說可能是突然受了刺激,血塊壓到神經引起昏厥。”
“受了刺激?”君耀宸凝眉,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內心深處擴散開來,他緊張的問:“受什麼刺激?”
“不知道,今天我沒有說爸爸的事,媽媽的心情也很平和。”宋悅心坐在牀邊握緊楊珊瓊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喊:“媽,你聽到我的聲音就動動手指,別讓我擔心,求求你……”
怒火在君耀宸的胸中熊熊燃燒,他快步走出病房,到走廊的盡頭摸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便吼了出來:“是不是你?”
“耀宸,我聽我解釋,我只是想補償悅心的媽媽,我想和她好好的談一談,都是半截埋在黃土裡的人了,過去的事也該做個了斷了。”君遠平焦急的問:“悅心媽媽沒事吧,她剛纔情緒很激動。”
君耀宸牙齒咬得咯咯響,狠狠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我讓你不能安度晚年,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嗎,見不得她過兩天好日子嗎,怎麼有你這樣自私的人,爲了自己贖罪不顧別人的感受,良心過意的去嗎?”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我確確實實是想補償她,你既然這麼恨我,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爸爸,我也當沒你這個兒子。”君遠平對君耀宸失望透頂,自己的兒子幫着外人來指責他,呼喝他,卻不聽他的解釋,不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太讓他心寒了。
“以後別在我的面前出現。”君耀宸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
“不孝子!”君遠平氣得牙癢,回過頭,用他蒼老滿是歲月痕跡的大手拉住程曉蓉白皙柔軟的小手,賭氣的說:“我現在和不孝子斷絕了父子關係,以後我只有你了,曉蓉,明天我們就去找醫生做試管嬰兒,我就不信我沒兒子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