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羽背叛了他,他也背叛了陸晴羽,兩人扯平了。
原本只想與她共度一生的信念漸漸有了偏移,孟悠遠對陸晴羽也不再如過去般掏心掏肺。
女人擁有敏銳的第六感,陸晴羽很快察覺出他的漫不經心,並且悲傷的發現,他看她的眼神淡如薄冰。
被孟悠遠關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陸晴羽每天最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盼着他回家,與他一起共進晚餐,可是孟悠遠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甚至徹夜不歸,他的身上也漸漸有了她不熟悉的陌生香氣,就算回家,他也不再如過去般瘋狂的索取,甚至連她的手指頭也不願碰一下。
陸晴羽在孟悠遠換下的衣服上發現了一根栗色的長髮,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染過頭髮,這頭髮的主人必定另有其人。
現在的她只是孟悠遠囚禁的寵物,沒有資格哭,沒有資格鬧,更加沒有資格質問他的所作所爲,打落牙齒往肚裡吞,陸晴羽只能躲起來默默淌淚。
又是一個孤枕難眠的夜晚,陸晴羽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打開酒櫃,取出一瓶紅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所有的心事都只能對月亮說。
她的心事,孟悠遠從來不懂。
一瓶紅酒下肚,陸晴羽的眼淚已經流乾,她渾渾噩噩的躺在地上進入了夢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拂過她的臉,條件反射的睜開眼睛,一張讓她心碎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連忙坐起來,呆呆的問:“你回來了。”
“嗯。”孟悠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空酒瓶,聞到陸晴羽嘴裡的酒氣,眉峰緊蹙:“怎麼喝這麼多酒?”
“我睡不着,想喝點兒酒幫助睡眠,沒想到這酒那麼好喝,不知不覺就喝完了。”陸晴羽揉了揉自己蓬鬆雜亂的頭髮,尷尬的笑了,澀澀的問:“回來換衣服嗎?”
孟悠遠把陸晴羽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拿了件睡袍給她披上,雖然已是暮春,但夜裡依然冷,睡在地板上很容易感冒。
“阿嚏,阿嚏……”剛剛披上睡袍,陸晴羽就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酸脹的鼻子,可憐巴巴的說:“好像感冒了。”
“快去牀上躺着。”孟悠遠終究不能對陸晴羽視而不見,着急的拉她去牀邊躺下,然後找藥給她吃。
看着熱氣騰騰的感冒沖劑,陸晴羽不能自抑的淚流滿面,眼淚“吧嗒吧嗒”墜入藥湯中,增加了幾許心酸的味道。
孟悠遠的心口劃過無聲的鈍痛,喉嚨乾巴巴的問:“哭什麼?”
“沒什麼。”陸晴羽吸了吸鼻子,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藥,熱騰騰的藥喝下去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她揉散眼底的淚花,咧開嘴傻笑:“我以爲你真的不管我了。”
一句話說得孟悠遠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並不是他絕情,而是她太令他失望,太傷他的心。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孟悠遠撇撇嘴,溫柔的輕拂陸晴羽的臉:“只要你聽話,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
“聽話?”陸晴羽自嘲的笑了,在他的眼中,她是寵物嗎,聽話就對她好,不聽話就不對她好,說是愛,還不如說是施捨,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單薄到如此地步了嗎?
陸晴羽坐直身子,深切的注視孟悠遠,希望從他的眼中看到炙熱的光,可惜,除了淡漠陰冷,她什麼也沒看到。
“唉……”陸晴羽嘆了口氣,到這一刻才知道,一直以來她都太自以爲是,以爲孟悠遠會爲了她改變,其實只是癡人說夢。
喝完藥之後躺下睡覺,陸晴羽沒有睜眼,聽着孟悠遠沖澡換衣服,然後在牀邊坐了一會兒才離開,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睜開眼,看到牀頭櫃上放着一張便利貼,一行剛勁有力的字跡映入她的眼底:“早中晚三次藥,別忘了!”
殘餘的一點點關心不足以溫暖陸晴羽,她將紙條按壓在胸口,哭得像個孩子。
孟悠遠到辦公室不久便接到電話,得知老頭子康復出院,氣得砸了辦公桌上的菸灰缸,傳來的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君耀宸的左臉上貼着創可貼,再無別的傷痕。
劫後餘生的君耀宸不再只是爲自己而活,他是爲三個孩子,爲宋悅心而活。
他對宋悅心說,發現剎車失靈的時候,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宋悅心守寡,更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他必須活下去!
接了老頭子回家,宋悅心也已經做完月子,幫着陳姨張羅飯菜。
君遠平看着自己的孫子孫女,笑得老淚縱橫,他也算兒孫滿堂了,活到這把年紀才醒悟,金錢地位都是浮雲,沒有健康便什麼都沒有。
花花長得眉清目秀,越來越像君耀宸,宋悅心經常抱怨君耀宸的基因太強大,她生的三個孩子沒一個像她。
君耀宸真真切切體會了一次當奶爸的滋味兒,他下班回家再累也要抱花花,抱着就捨不得鬆手,抱不夠,看不夠,花花也喜歡他抱,那麼小就知道黏着爸爸。
媽媽在廚房忙碌,花花肚子餓了便在君耀宸的身上找奶,銜到衣服一陣吮吸,癢得君耀宸哈哈大笑:“寶貝,爸爸沒有奶啊!”
花花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轉頭望着他,嘴角下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模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婆,快來,花花餓了。”君耀宸趕緊抱着花花去找宋悅心。
宋悅心從君耀宸的手中接過花花,去客房餵奶。
小傢伙餓壞了,吃奶的時候像小豬,哼哧哼哧特別可愛,奶到嘴裡,咕嚕咕嚕直咽。
轉眼花花已經四十天了,小臉長開之後越來越漂亮,眉清目秀小嘴高鼻樑,標準的美人胚子,長大之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君耀宸可喜歡他的小情人了,經常在宋悅心的面前唸叨,捨不得花花嫁人,這纔剛出月的奶娃娃,就想到嫁人的事了,宋悅心直嘆君耀宸想太多,她快要吃醋了。
輕輕撫摸花花的小臉,宋悅心妒忌的說:“爸爸喜歡你都不喜歡我了,小討厭,把老公還給我。”
君耀宸在門口聽到她的話,笑眯了眼:“老婆,你老公在這裡呢!”
“快過來。”宋悅心回頭衝他招手,君耀宸屁顛屁顛的過去,抱着她:“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宋悅心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說:“我問你,我和花花你最喜歡誰?”
“當然是你。”君耀宸情不自禁的在宋悅心圓潤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
“說實話!”
“你們倆一樣的喜歡。”君耀宸只能改口。
“我不相信。”宋悅心噘着嘴,不高興的說:“我知道你最喜歡花花,她是你上輩子的情人。”
君耀宸嚴肅的說:“我上輩子不認識花花!”
“不認識才怪了!”
“如果花花是我上輩子的情人,那果果豆豆就是你上輩子的情人,我還沒追究你上輩子兩個情人,你還嫌追究起我來了,不行不行,再給我生個小情人,這樣才公平。”和孩子相處的時間長了,君耀宸也漸漸有了童心,說話做事不再是大男人做派,偶爾也會撒嬌賣萌。
“不能生了,你忘記醫生說的嗎,這次生花花已經是有驚無險,下次也許就沒這麼幸運了。”看着孩子那麼乖,其實宋悅心也還想生,只是身體條件不允許,第二次剖腹產的疤比第一次更大更猙獰,而且恢復得也更慢,她經常說,還好她長胖了,身體素質有所提高,不然肯定撐不住。
君耀宸也不忍心再讓她冒險,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只能嘴上說說,他忍不住感嘆:“聽說你子宮破了,真是嚇死我!”
“還算孟悠遠有良心及時送我去醫院,不然也沒這麼幸運。”宋悅心擡起手,輕輕撫摸君耀宸臉上的創口貼:“這次剎車失靈肯定不是意外那麼簡單,和孟悠遠脫不了干係,沒想到他會這麼狠,你以後萬事小心,如果有必要,可以還擊。”
宋悅心一直不贊成骨肉相殘,但是被孟悠遠騎到頭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嗯。”君耀宸也知道不能掉以輕心,原本還念着骨肉親情的他也不得不狠下心,予以還擊。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既然孟悠遠執迷不悟,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宋悅心看到君耀宸的眉宇間聚攏了一股肅殺之氣,心頭一凜,緊張的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先從他最在意的東西下手!”君耀宸的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既然決定反擊,就要讓他痛一痛。
“陸晴羽?”宋悅心不贊同的搖頭:“還是不要把她牽扯進來的好,而且她也幫過我們。”
君耀宸打消宋悅心的顧慮:“放心,不是她,孟悠遠未必真的最在意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恐怕是他最在意的。”
“你打算怎麼辦?”
“置之死地而後生,讓JUN集團破產,再收購。”只有這樣,才能讓孟悠遠知道,他君耀宸不是好惹的,過去念在同胞兄弟的份兒上一再隱忍,但現在,忍到極限,已忍無可忍!
“好,我支持你!”宋悅心提醒道:“得提防孟悠遠狗急跳牆,他現在太偏執了。”
“放心,我會保護自己,也會保護你們!”君耀宸吻了吻宋悅心,再俯身親吻花花,嘴還沒碰到花花,就被宋悅心的手截住:“說過多少次了,孩子太小,抵抗力太差,不能親吻她,爲了孩子的健康,忍住!”
“好吧!”吻不到小情人只能吻老婆,君耀宸*中燒,啞着嗓子問:“什麼時候可以解禁?”
宋悅心一臉賊笑:“花花三個月的時候,還有五十天!”
“嗷……憋死我了,真他媽的難受!”一向有素質有涵養的君耀宸也爆了粗口,可想而知他忍得有多辛苦,他看花花吃奶吃睡着了,纏着宋悅心幫他解決。
被君耀宸纏得沒辦法,宋悅心只能紅着臉答應,輕輕的把花花放下,蹲在君耀宸的面前,剛剛準備拉開拉鍊,果果豆豆就在窗戶外面喊她:“媽媽,你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