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 兵過如篦

旌旗高舉,遮天蔽日,軍兵依次前行,踏出滾滾煙塵。

運河上,船隻首尾相連,一眼望不到頭。

十五萬大軍,千餘大小船隻,綿延十數裡。

沿廣濟河出京畿過興仁府,再入廣濟軍,走五丈渠入濟州。

因爲糧草輜重由船隻運載,因此軍兵只需要攜帶自己的兵器甲冑以及少量的乾糧和飲水,算得上輕兵行進,因此速度頗快。

京畿,天下首善之地,哪怕高俅再混,也不敢放任軍兵在這裡橫行,因此督促森嚴。

進入興仁府後,因爲慣性,軍紀尚可。

不知不覺,大軍開進了廣濟軍。

“報~”探馬飛來,道:“秉先鋒,前方三裡,乃是廣濟軍定陶縣。”

先鋒官王文德手一揮,道:“定陶縣上下可準備好糧草?”

“廣濟知軍籌集糧食一萬石,待先鋒到達便可交割。”探馬回道。

“來人,快馬往中軍,請太尉入定陶縣安歇。”王文德吩咐道。

快馬疾馳,直往中軍而去。

報信的走了,王文德大手一揮,喝道:“來啊,跟我前往定陶縣城,接收糧草,再準備迎接鄆王與太尉。”

“喏。”前鋒三千人轟然應下。

沿途各地支應糧草,乃是朝廷定製,廣濟軍當然不能例外。

政事堂給廣濟軍上下的定額,就是一萬石。

且十五萬大軍過境,僅僅支應糧草是不夠,還得準備勞軍物資。

當然,勞軍物資不是必須的,全看當地官府如何看待領軍統帥。

對此,王文德是不擔心廣濟軍知軍慢待的。

大軍統帥高俅,乃是皇帝親信,監軍鄆王趙楷,更是當今最受寵的親王,哪個不開眼的敢不小心招待?

作爲先鋒官,也是有好處的。

因爲接收糧草必然要清點數量,你說一萬石?這裡只有八千!

什麼,你要當場稱量?

來啊,這傢伙糧草供應不及,嚴重延誤軍紀,拖下去殺了!

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思緒轉動時,王文德已經到了定陶縣城前。

知軍品級極高,肯定不會把王文德放在眼裡的,只在城樓裡飲茶,等待高俅以及趙楷。

知縣不行,畢竟前鋒王文德有節度使的加銜,其實不好怠慢。

見王文德到了城下,知縣連忙迎過去,拱手道:“將軍爲大軍前驅,着實辛苦,且請入城說話。”

客套一下罷了,王文德如何敢進城?只問道:“糧草可曾準備齊全。”

“一萬石,一粒不差,請將軍派人簽收。”知縣道。

說着,有文吏捧着一個托盤到了王文德跟前。

盤子上蓋着一塊紅布,也看不清裡面是什麼,只是王文德眼睛毒辣,一眼就知道下面有紋銀百兩。

這個價碼不低。

王文德示意親隨收下,又道:“來人,隨知縣相公接收糧草去。”

“喏。”兩騎飛出,隨着雜役入城去。

本來接收糧草,有專門的後勤官負責,如何能由先鋒官負責?

就是爲了好處。

城中準備的糧草定額一萬,其實只有八千。

空額兩千,乃是各級的好處。

知縣又道:“大軍剿賊,乃是爲了天下安定,實在辛苦,本縣特地準備了豬二十頭,羊五十腔,雞鴨鵝各三千,並五百斤酒,以作犒勞。”

“善!”王文德愈發滿意了。

這些勞軍物資,比興仁府各縣多了不少,可見廣濟軍上下的心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錢。

當然,這不是重點,因爲地方孝敬的錢財,都是要給鄆王和高俅,下面有沒有,全看這二人分不分。

不一刻,趙楷與高俅到達,知軍領着大小官員接進城內休息,大軍就在城外暫駐。

大軍駐紮,首要是搭建營帳。

這種事,肯定不會是嫡系部隊去,都是二流隊伍去。

指揮這事的,當然也不會是心腹大將。

負責紮營的,乃是韓存保和項元鎮。

這二人的地位原本與王文德等人一般,奈何與東宮比試輸了,被高俅不喜,因此被打發到了冷落處。

“報將主,前方村子已經清空。”一個親兵對韓存保拜道。

韓存保微微頜首,對項元鎮道:“兄長,共飲兩杯?”

“好。”項元鎮應下,又抱怨道:“諸多人進城賞舞吃酒玩小娘子,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守營,實在氣煞人也!”

“敗軍之將,無話可說。”韓存保同樣抑鬱。

高俅趙楷帶着其他大將進城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好處可拿,他二人只能待在城外,看別人發財享受,如何不氣?

只是沒辦法,誰讓他二人打敗了呢。

好在,監督紮營由親兵督辦,倒是不需要二人操心。

城外三裡,李家村,一羣軍兵到了此處。

“副指揮使,看這村模樣,頗爲富庶啊。”一個都頭說道。

“不錯。”副指揮使手一揮,喝道:“兄弟們,此村可疑,必有梁山賊人的細作藏匿,給我搜!”

“兄弟們,隨我搜!”各軍官紛紛抽刀在手。

“搜!”軍兵們呼喝着,衝向村子。

得知軍兵到來,百姓早就關門閉戶,生怕吃了麻煩。

這些軍兵可不會敲門,或踹或撞,各自破門而入。

一戶人家裡,一老者慌忙求道:“軍爺軍爺,有話好說。”

“滾!”之兵直接把老者踹倒在地,環顧一圈後,打開了箱子。

“不錯,居然有三兩銀錢!”這兵美滋滋地把散碎銀子塞進了懷裡。

“軍爺,這錢小老兒用來救命的,還請手下留情啊!”老者抱着軍兵大腿哀求。

“鬆手!”軍兵喝道。

“軍爺!”老者繼續哀求。

鏘~

噗嗤~

看着老者死不瞑目的模樣,軍兵呸了一口,道:“此人乃是梁山細作,意欲行刺,諸位兄弟做個見證。”

“可以,只是……”另一兵指着他的懷裡,意欲分贓。

“好說,各位兄弟都有。”

這兵說着,直接砍下人頭,掛在了刀上。

既然是細作,自然要帶回人頭去請功的。

死了一個人,並不影響軍兵翻箱倒櫃。

一件衣服三五百文,必須不能放過。

糧食?就着這家鍋竈煮飯吃!雞鴨?這個要帶回去孝敬長官,自己吃也是極好的。

菜刀鐮刀這類工具,隨軍行走的貨郎會收購的,帶走帶走……

待軍兵離開,村戶雞犬不留,只剩下欲哭無淚的村民。

家家戶戶被掃蕩一空,除了大牀桌椅等大件傢什,餘者皆被搶的乾淨。

一文錢,一粒米都沒給剩,着實讓村民領教了什麼叫兵過如篦。

“罷了罷了,相比被殺的,終歸逃過一劫。”村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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