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屬官品秩

東宮庭院內,趙桓叉手而立,對面一個宦官正在宣讀聖旨。

“敕皇子桓:京師,天下首善之地,太子,官將兵民之首,今爾以儲君之尊,與潑皮豪強相鬥於街頭,致有屍塞街路,血流成河,闔城震動,百姓驚懼,實不合東宮尊位。

且刀槍所向,損傷難免,若不慎危及性命,上驚擾歷代先帝,下不安社稷黎庶,又置朕於何地?

理宜自省,戒此輕浮。

今責令太子禁足東宮一月,非詔不得出,以反思己過,修身養性。

成命自朕,於義毋違,想宜知悉。

十二日。”

剛剛回東宮不久,宮中就來人了。

只是聽這內容,趙佶其實也沒把殺人當回事,只是擔心趙桓安全罷了。

讀完趙佶手詔,宣旨中官譚稹把詔書遞過來,又道:“殿下,官家聞之,甚是震怒,因此禁足。”

趙桓接過,道:“待父皇息怒,自當親自謝罪。”

“此事可行。”譚稹道:“官家之怒,只在一時,其實還是擔憂殿下安危,禁足不禁足,全憑殿下心意。”

“多謝籤書相告。”趙桓拱手道。

譚稹是宦官,卻同童貫一般出任了武職,乃是籤書樞密院事,位在樞密使、副使之下,因此趙桓稱其爲籤書。

譚稹側身避了避,道:“本是份內事,如何當得殿下謝,實在是折煞下臣了。”

說着,他又掏出一份聖旨,遞過來道:“此乃政事堂議定的東宮屬官名額與品秩,官家已然欽定,此乃詔書,殿下過目便是。”

相當的隨意,其中的親近示好昭然若揭。

其意,大約是賣好東宮,指望有朝一日扳倒童貫,自家坐那樞密使的位置。

趙桓接過詔書,道:“且屋內奉茶說話。”

“僭越了。”譚稹應下。

落座奉茶後,趙桓打開詔書,徑直看了起來。

跳過閒話,直接看官員品秩。

“……太子賓客四,從三品。

太子詹事一,從四品,少詹事一,從五品

左庶子二,正五品,中允二,正六品,司議郎二,從六品,左諭德一,正七品,左贊善大夫五,從七品。

崇文館學士二,正六品,校書郎二,正七品。

司經局太子洗馬二,正六品,文學二,從六品,正字二,從七品。

四局郎各一,從七品,丞各一正八品。

太子右庶子二,正五品,中舍人二正六品,太子舍人四,從六品,通事舍人八,正七品。

太子家令一,正六品,家令丞一,從七品。

太子率更令一,從五品,率更丞一,正七品,中盾令一,從七品。

太子僕一,從五品,僕丞一,正七品,廄牧令一,從七品。

各率,正五品,各副率,正六品,各長史,從五品,錄事參軍事等依次遞減……”

看了品秩,趙桓不禁皺起眉頭,道:“何故如此低階?”

這比前唐低太多了,簡直不給東宮面子!

“朝堂袞袞諸公被得罪了個遍,昨夜即把殿下黨羽清空,如何肯放旁人進去附和殿下?”譚稹回道。

廷制,非閣部四品下不得朝,四品下非特旨勿得擅言。

若按照前唐舊制,詹事洗馬等人其實也能上朝進奏的。

現在,也就太子賓客能夠發言了。

至於其他人,哪怕特旨上朝,也只能旁聽不語。

不然蔡京等人非得抓小辮子不放,趙桓還真的沒什麼好辦法。

譚稹見趙桓不悅,笑道:“殿下,其實官家尤自眷顧東宮,往下看便知端倪。”

趙桓向下看了看,果有一條“東宮屬官俸祿皆提二等,由中樞發放。”

也就是說,從三品的太子賓客,領的是從二品的工資。

其實用處不大,東宮自然要給屬官發放俸祿的。

只是這些錢財調撥到東宮,只能說聊勝於無吧。

譚稹又道:“臨來時官家交代,東宮屬官可隨時提交名冊,吏部當即時通過,不得有誤。

敢問殿下,未知屬官具員幾人,姓名籍貫等名冊可曾製備完畢?”

“目下東宮屬官僅確定十三人,分別爲太子賓客羅從彥,詹事任愚,左庶子陳東,司議郎歐陽澈,舍人劉正彥折彥文,率更令周侗,率更丞劉正彥,中盾令周雲清,僕張伯奮,廄牧令張仲熊,家令丞胡越。”

“卻不想短短一日,殿下便收攏瞭如此多賢才。”譚稹恭維道:“豫章先生文學深厚,美名傳於天下,陳東歐陽澈二人大才……也只有殿下能夠駕馭。

至於折彥文、劉正彥,意義非凡哪。

餘者或有勇力,或有忠誠,皆是良助。”

趙桓笑了笑,又補充道:“還有僕丞王進,洗馬王倫。”

“這王進可是得罪高俅棄官出逃的哪個?”譚稹問道。

“不錯,正是此人。”趙桓點頭道。

譚稹道:“當年,我曾與其父有過交往,其家槍棒確是一絕,可惜被高俅迫害,流落在外。

今日能把他收至麾下,也不枉殿下大動干戈一場。

至於這王倫,某家也有耳聞,乃是開封城遊俠兒的頭領,可謂一呼百應,有他效勞,許多事情便容易了許多。”

“卻不想籤書耳目如此靈便。”趙桓笑道。

“殿下不知,某家早些年勾當皇城司,是故京師事情大多知曉。

如今雖然做了籤書,然勾當事未去,打聽事情其實不難。”譚稹笑道。

“卻不想籤書還有此等職使,倒是失敬了。”趙桓肅然道。

太祖採聽明遠,每邊閫之事,纖悉必知,多賴武德司刺探之功。

皇城司便是武德司的改名,乃是宋朝唯一的情報特務機構。

其轄精銳萬餘,獨立於三衙之外,專責宮禁宿衛,另外還遍佈耳目於內外,負責刺探監察天下事。

譚稹能夠勾當皇城司公事,知道衆人詳情確實不難。

賣弄了自家隱藏的身份,譚稹道:“目下東宮屬員緊缺,若殿下有需,但說無妨,某家定然爲殿下辦得妥當。”

頓了頓,譚稹又道:“我等閹寺,本爲皇家奴婢,自當本分盡職,不應奢求其他,因此殿下不必疑慮。”

“承籤書情分,以後補報。”趙桓思忖片刻,繼續道:“近來,吾自覺東宮耳目不便,因此有意於此,只是苦於無人可用,未知籤書可否遣一二精幹來東宮差遣?”

譚稹道:“爲殿下辦事,自當盡心竭力,待某家迴轉,便調十個精幹至東宮聽用。”

“如此,靜候籤書佳音。”趙桓欣然笑納了譚稹的討好。

作爲皇帝唯一的幸福爪牙,皇城司素無制肘,因此囂張跋扈慣了,時至今日紀律大壞,辦事能力一降再降。

否則靖康之變時,皇城司也不會毫無存在感。

但是破船尚有三斤鐵,其畢竟是專業的,定然有精銳存留。

趙桓有意以王倫組建獨屬於東宮的情報機構,然王倫畢竟出身市井,縱然很有天賦,亦需要幫手。

皇城司便是專業的,要來十個精幹,想來情報系統號。搭建會更快一些。

至於和譚稹的交易,其實不值一提。

心情好,到時候賞個三瓜兩棗,心情不好,過河拆橋又能如何?

閒話幾句,譚稹告辭。

趙桓招來衆人,讓準備名冊遞交吏部。

忙完了這些,一宿未歸的大舅哥回來了。

趙桓召來,問道:“昨日營收如何?”

“大好。”朱孝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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