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卿言艾艾唯一鳳,期期此詔臣難奉。君子慎樞機,榮辱不相欺。
天姿空賦好,處世猶潦草。還借事來磨,鋒芒砥礪多。
——擬作《菩薩蠻》。
在子虛四大佬看來,張阿生不肯說實話,那就只有一條路——用死亡來威脅了。州長永卻是見機得很,威逼之前,先施利誘之法。
張阿生聽說了,心中不免是一動:當初紅鼻子師兄替師父轉告我,也曾經說過這個話,只要我在子虛仙劍派修煉到了真道境界,那就可以博取個仙國自由民身份的!
而且,一旦成爲仙國功勳世家,那麼,自己的阿爸阿媽,阿霞,還有阿霞的阿爸阿媽,都可以接到自己的功勳封地上,從此不做礦奴,世世代代長享富貴了。
何況阿霞妹妹說過的,做丈夫的有身份有地位,那麼做妻子的就會被尊稱爲夫人呢!
想到這裡,張阿生老老實實地說道:“州師叔祖,我懂的,我也要跨進真道境界,成爲仙國自由民,努力爭取建立功勳。”
若是換個人說這樣的話,子虛四大佬只會覺得說話人誠實可愛得很,但是這話是從張阿生的嘴裡說出來的,子虛四大佬的心裡可就鄙夷不屑得很嘍。
州長永見張阿生說話之間,頗有嚮往,自知利誘有效,隨即跟進一步說道:
“對呀,阿生,你有這個認識就好!你來我們子虛仙劍派,不就是要修煉成真道修士,爭個仙國自由民身份,博取個人前途的嘛。
你只須實話實說,把正版睡覺功法給交出來,我,還有你史師叔祖,你兩位牛師叔祖,怎麼會不幫助你取得成功呢?
阿生,這種大是大非的關頭,大義滅親是必須的,不然,我們幾個雖然都是你的師叔祖,也不好幫你呀!”
張阿生聽得一愣:現在怎麼就是大是大非的關頭了?我要大義滅親?滅哪個親?
恰恰此時,那奇異的聲音又一次在張阿生心底響起:“你小子可別犯渾!你要是把‘正版睡覺功’功法給說出去了,不但我不會饒你,就是你這幾個師叔祖,也不會讓你活下去的!懂不?”
張阿生聽得情急失控,不由得說道:“不懂。”
張阿生是礙於年紀和見識,真的不懂,然而那子虛四大佬可就聽得詫異了,特別是州長永,覺得自己一籮筐的好話都白說了,不由得有些上火:
“你有什麼不懂的?啊?你要跟你師叔祖們裝瘋賣傻嗎——來人,請常延壽來,讓他跟張阿生講講,公孫甫是怎麼偷盜我派鎮派神功的!”
說到這裡,州長永又綴上一句:“張阿生,你說要證據,馬上我就讓你看證據!如果你見到了證據還執迷不悟的話,那你就別怪師叔祖們無情,依門規處死你了!”
州長永說了這個話,掌門牛德也就只好順勢命令:“常延壽進來!”
早有人答應了一聲“是”,隨着話聲,張阿生擡頭看時,主見一個鬚眉皆白,面色紅潤的老者進了明堂。
這人進來之後,先向掌門和三位長老施禮,施禮畢,這人竟然又向張阿生拱手,也算是施了一禮。
這人面相和善,又向張阿生拱手爲禮,轉眼間贏得了張阿生髮自心底的一絲好感。
牛德道:“常老師兄,你跟這小子說說,那公孫甫是如何偷盜了本派鎮派神功——正版睡覺功的。”
於是這常延壽再次向張阿生拱手,隨即湊到張阿生身邊,開口道:“這位張師侄,你師父偷盜我派鎮派神功,我常某人當時可是親眼見到的,具體說來,當時情況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
常延壽說完,不待牛德發令,更也不管張阿生還有沒有疑問,就起身退出。
牛德向常延壽一揮手,示意他回去,隨即向張阿生道:“張阿生,現在你可都聽明白了吧?有證人在,說得清清楚楚地,難道你還不肯交出正版睡覺功嗎?”
張阿生聽了常延壽的話,當然是有所疑問的,無奈常延壽說完了話,轉身就走,張阿生沒辦法追問。這邊牛德逼問得又緊,張阿生一時間是沒了主意。
若是相信這常延壽的話吧,那就得否定自己的師父公孫甫,若是不相信這常延壽的話吧,可是人家說得有鼻子的眼睛的,的確也不容有什麼懷疑的。
張阿生是出心眼兒覺得自己的師父是不可能偷盜什麼正版睡覺功的。
對面的四位大佬,則是自牛德發問之後,輪番炮 轟。
史震道:“張阿生,你也不必再執意爲你師父遮掩,你要知道,向理不向情!”
牛璧君也道:“是啊!該交待的都要交待,你師父偷盜了睡覺功,害得我們各峰各院的弟子沒法子修煉,這可是損良喪德之事啊!”
州長永冷笑道:“張阿生,識時務者爲俊傑!你這麼一個優秀的天才弟子,替公孫甫陪斬,也太委屈了,你只須老實地把睡覺功交待了,就萬事大吉了,於你無損,於本派你有功,於你師父你也並不違道義呀!”
牛德也接過話來說道:“對,阿生,你州師叔祖說得對,你爲你師父遮掩,這只是小義,而實話實說,交出你師父偷盜去的正版睡覺功,造福全派上下,這是大義喲!”
張阿生聽得耳朵裡是紛紛亂,亂紛紛,正要回答牛德的話,那聲音又一次在他心底響起:“小子,你就說;
‘我知道正版睡覺功是怎麼回事,但是,這正版睡覺功,絕對不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是我自己無意間得到的——
我師父真的沒有偷盜過什麼正版睡覺功,我說的這個絕對是實話,我得見到我師父——他只要允許,我就把正版睡覺功法交出來。’”
於是乎,此時張阿生只好就按照心底的這個聲音教給自己的話來說。
張阿生這麼一說,子虛仙劍派四大佬都是臉色一紅,心底又驚又喜:
臉爲什麼紅?絕對不是喝酒喝的,而是因爲張阿生這個話,無形中戳穿了他們的謊言,那常延壽所說的話,自然是假的。
心底爲什麼驚?驚的是張阿生果然得到了正版睡覺功,這正版睡覺功果然是神功,竟然讓張阿生一個小小童子,三四年間達到了辟穀境,可想而知,那公孫甫若早就掌握此功,其進境應該是出我意料之外矣!
喜又從何來?喜的是張阿生已經承認得到了正版睡覺功了,更可喜的是公孫甫也沒有得到真正的正版睡覺功,那麼老瘋狗公孫甫,斯亦不足畏也矣!
驚喜之餘,四位子虛大佬又覺得還有難題:這就是,張小瘋狗要求,必得見到他師父公孫甫,得了公孫甫的允許,才肯交出正版睡覺功功法!
可以想象得到,以公孫甫這老瘋狗的態度,怎麼肯會讓張阿生答應把正版睡覺功傳授給我等?
怎麼辦?掌門人牛德決定,再次禁閉關押張阿生,自己等四人再開一個小會,專門商量解決這個難題。
——當時牛德聽了張阿生的話,就勢順着將了一軍:“好,張阿生,你師叔祖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像先前那樣,口口聲聲要證據,結果師叔祖給你找來了證人,你卻又這般說話!”
張阿生聽了,也只好硬着頭皮道:“師叔祖,只要我師父他允許,我一定會告訴您們的。”
史震則是怒斥道:“張阿生,你掌門師叔祖同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可是我還沒答應,你得了正版睡覺功,理當獻給師門!
你師父雖然現在沒在派內,但是他就永遠不回來了嗎?何況我等都是你的師叔祖,更有你牛師叔祖現做着本派的掌門,我等更也都是本派長老。而你竟然固執己見,拿師父允許作藉口,你這分明是藐視掌門並各位長老!
張阿生啊張阿生,瞧你不出,你年紀不大,倒還挺會玩心眼子地呢!”
說到這裡,史震轉臉向牛德道:“掌門師兄,這小子分明是找藉口往後拖延,不肯交出正版睡覺功——
你這種行爲,分明就是欺師滅祖啊!依我看,不必跟他多囉嗦,這種弟子,就是培養出來了,也只能是爲人作嫁!掌門師兄,我的建議是,這張阿生,就直接處死了吧!”
“不錯,你史師叔祖的話說得有道理!你師父沒在,但是師門還在呀,你張阿生身爲本門弟子,得到神功,獻給本門,有何不妥?
你這般推三阻四,豈是一個本門弟子應該有的表現?”州長永忍不住從旁邊接過話頭說道:
“張阿生,你這般推三阻四地不肯交出來,只能說明,你父師徒必有異心!你師父偷盜了本派鎮派神功,其異心自不必說。
你呢,雖然不是得自你師父,但是你既然得到了神功,理當上交師門嘛,你不肯交,說明你也對本派有異心。
你師徒兩個,身在我派,卻都有異心,這如何得了?!張阿生,你若執迷不悟,那麼無論你有多優秀,無論你所掌握的本派鎮派神功有多重要,我們也只有忍痛割愛了!”
乖乖,州長永這個話跟史震說的一樣,都有要處死張阿生的意思,但是,份量不一樣,州長永這個話可就沉重多嘍!
這一番話,憑張阿生的眼界見識,雖不能說被嚇得屁滾尿流,但若說是汗出如漿,倒也不虛。
——畢竟張阿生出身低,眼界窄,不經一事,不長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