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原有道路,把生活區以外的整個地塊分成二十份,其中十二大,八小,小地塊位於東側。
整個地塊道路有三條延伸出去與市區相通,連接高速路和鐵路,有兩條會連接到開發區。”
“已經考慮全部的湖泊和河流了嗎?”張彥明問了一句。
“是的,我們的計劃是,湖泊河流最好都能完整的保留下來,增加樹木的栽植和草地面積。好的環境會讓人產生好的心情。”
“咱們弄個汽車廠,這傢伙,這國外高級設計師就是不一樣哈,怎麼關注點都在花花草草池塘子上面?”老關點了根菸嘟囔了一句。
小島康夫看了老關一眼,偏頭看向張彥明,眼晴有一種期盼。沒錯,就是期盼的目光。
“可以考慮,你繼續說,原則上我同意保留湖泊和河流的思路,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一下流向和形狀,樹木和草地沒有問題。”
小島康夫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衝張彥明低了下頭,扭頭接着說起來。
這會兒還涉及不到主體建築的事兒,就是地塊的劃分,大概位置上的安排,純是計劃性質,主要是爲了安排地下管線的佈局。
等地下的管線鋪設到位,也就是四通作好了以後,纔是研究地上建築的時候,那個時候需要張彥明他們這邊給意見的地方就不多了,要靠設計團隊的專業性。
頂多也就是選擇一下屋頂形狀顏色這些,連高矮都得由人家定。
“我說一點,小島先生,所有的管線全部下地,包括生活區和辦公區,全部做地下工程,同時考慮排水功能。基於地塊特點,考慮不修建其他地下設施,要計劃好停車場。”
“停車場用哪種材料?”
“可以考慮草坪式停車場。”
草坪式停車場就是用鏤空材料鋪設停車場,不影響草坪生長,定期修剪就行了,成本會提高不少,好處就是不會產生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泥地面。
小島康夫臉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一副果然是同道中人的表情。
“如果以上方案通過,那麼,”
小島康夫點了一下電腦,又換了張圖片:“地下管線施工方案就可以直接確定了,地下涵道,高兩米四,寬一米八,混凝土框架結構。
一公里設置一處檢查口,前端連接到廠區鍋爐房,後面連接污水處理廠,全程封閉,北高南低,也是廠區雨水瀉洪通道。
在污水處理廠與涵道連接這裡,會修建一處地下瀉洪池,用來排水,通過水泵將雨水導入污水池,污水池淨化後的水可以二次利用,也可以直接排放到南面的大湖裡。”
圖紙上分區劃的很簡陋,就是一些線條,只有辦公區和公園有彩色示意圖,再就是污水處理廠,甚至連廠房和沉澱池都畫出來了。
“很好,我同意,就按這個來吧,污水廠和涵道同時開建。污水處理廠設計處理量是多少?”
“足以滿足園區的設計規劃,張先生,您也是一位環境愛護者,我希望您能同樣重視污水排放的問題,同意我們的設計方案。”
“可以,我同意,但規模需要提高,除滿足園區以外,我希望它起碼還可以處理三十萬人的生活用水排放。我是指咱們生活區以外的。”
“好的張先生,方案我們馬上調整。”
“位置也不放在那裡,再往南,我記着下面有條大河吧?放到河邊去。”
“那得多遠?”老關問了一句。
“四五公里?差不多。”
“嘖,有錢哪。你是老闆你說了算,你自己都不心疼我操什麼心。”
“這一部分可以考慮管道排放,涵道沒必要。涵道主要是爲了咱們園內的管線鋪設,園區外也這麼搞?你是不是傻?”
“靠。”
“張先生很有眼光,”小島康夫誇了一句:“不管污水廠建在哪裡,排放管道是必須都要做的,也只有向南面排。
把污水廠南移各方面成本和影響都沒有變化,到是可以省掉園區的一塊地皮。”
“這東西佔地很大嗎?我沒接觸過。”老關問。
“不算小,兩三百畝地肯定是要。”
“我靠,這麼大?那值了,往南弄吧,建這東西算是環保設施吧?這塊用地好像不用花錢。”
張彥明斜了老關一眼,就這種思想,太狹獈了,這是錢的事兒嗎?好吧,確實不用花錢,可能以後還能掙點錢,城市擴張是早早晚晚的事情,污水處理是大事。
“小島先生,腳盆在污泥處理方面有什麼好的設備嗎?”
污水處理不僅僅是把污水處理一下達到排放標準這麼簡單,話說這排放標準也是分三個等級的,但國內好像並不是太在意這個,都是對付着弄一個就算了。
甚至很多企業不得不弄個污水處理以後,根本就不太轉,反正就是意思意思,要花錢的嘛。
這裡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哪怕你按照最高標準處理了水,也不一定能符合最高排放標準。
這麼說有點繞。
這裡面存在的問題就是污泥處理。國內這個時候還沒有這個概念。
污水過濾去除各種有害物懸浮物,淨化了以後,免不了產生大量的污泥。
水弄好了排出去了,泥呢?弄哪去了?一般也就是排出去了,白天排淨水,晚上排污泥。
公營的污水廠就是把沉積下來的污泥運出去進行填埋,但這本身就不太環保,二次污染比較重,需要專門的土地來進行掩埋工作。
從1970年開始,一直到2016年,近五十年時間,污水治理專家們到處奔波呼喚,上面各部委左下文右發函,污泥就像扒在牆上的稀粑粑,就是不動地方,也處理不了。
環保說必須處理,住建說必須達標,國院說錢不夠分,先集中處理污水的問題。
污水處理專家說可以燒,環保說不行,污染大氣。住建說不行,能耗太高。國院說,錢不夠分。
污水處理專家說可以酵肥,環保說可以,但要達標。住建說和我沒關係,但是你可以考慮用來做磚。農業部說不行,我弄不明白你那個標準,不能開這個口子。
污水處理專家搞實驗出數據,說我這個酵後肥重金屬有害物質含量比牲畜糞便都低,農業部說不行,我不知道,這個不歸我管,牲畜糞便歸我管就可以。
環保之爭就轉向了利益之爭。
後來污水處理專家就不吱聲了,相關人員找上門去問詢,專家說,算了,別問我了,喊了四十多年,煩了。你去找國院吧。
國院說這個必須處理,限期處理,可是錢不夠分。文件從七五寫到了十二五,就是不見行動,年年定目標,年年不達標。
16年終於出了個土十條,但決定又是一貫的模模糊糊,即沒設標準,也沒說可以怎麼用。農業部說反正我這不行,要不你找園林綠化。
從16年開始,污泥開始走進園林綠化栽養植,算是打通了一條路,但距徹底解決仍然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