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輝吃完飯上班去了,從這到單位到是近,過個天橋一拐彎。
張彥明和張彥君幫着老媽收拾貨準備開店兒,小丫頭抱着牛牛跟着搗亂,張爸站在門口望天兒。
不到九點,李舞蘭拎着個布包從公交上下來。
牟嫂看見了,擺了擺手:“你公公婆婆都搬下來了,知道不?”
李舞蘭臉一紅:“什麼公公婆婆呀,沒影的事兒呢。”
“那還不快,二明這個人挺好的,能靠住,你還有別的想法啊?”
“說什麼呢嫂子?”
“還急了,算了算了趕緊回去吧,吃飯了沒呢?”
“沒呢,剛下班。”李舞蘭挑了一下頭髮走過來。
“怎麼也不戴個手套呢?不凍手啊?”張媽一眼就看到李舞蘭光着兩隻手拎着布包,問了一句。
“就這麼一會兒,車上也不冷。”李舞蘭給張媽張爸問好,和張彥君打了個招呼。
“蘭姨。你你跑哪去了?好幾天了也沒個人影兒。”張小悅仰着小臉和李舞蘭打招呼。
“我上班去了唄,不得上班掙錢哪。”
“哦,你上班,得好幾天哪?”
“兩天。”李舞蘭把兜子遞給張彥明。
“正好,吃飯吧,還熱着呢。自己去廚房吃吧,這邊剛收拾了。”張彥明接過兜子。
“這麼弄還挺好的,我還以爲得看着挺擠的。”李舞蘭扒着門往客廳裡看了一眼,打量了一圈兒。
牛牛站在地中間歪着腦袋打量李舞蘭,估計在分析這個人見沒見過。見過。搖着尾巴跑過來。
“早就應該這麼弄,你說原來從廚房過來飯桌還得換兩道鞋,折騰不?”
“可不是嘛,這麼的我都嫌麻煩。”張媽笑着接話:“你快去吃飯,吃完飯再說話。”
進了廚房,李舞蘭看沒人注意,去張彥明臉上親了一下:“想我沒?”
張彥明面無表情的去給她端吃的。
“咱們住哪屋?”李舞蘭小聲問了一句。
“還在裡面,我媽不進去。”
李舞蘭點點頭,拽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心裡鬆了一下。外面木板房肯定沒有磚頭牆隔音,那得怎麼住?還興不興人家盡個性了?
“你弟弟呢?”
“上班了,走沒多一會兒。你那工作就算了吧,也沒什麼意思,跟我弟對像一起和我學學麪包蛋糕得了,讓我媽給你發工資。”
管廠那邊事實上已經停產了,大集體企業現在日子不好過,這幾年都是入不敷出的狀態,成片成片的解散。這邊這個打更也就是暫時養着,說不上哪天工資就發不出來了。
“那我以前的工齡都白瞎啦?都十來年了。”
“那個沒什麼用,又不是全民,現在大集體散了連補助都沒有,工齡能幹什麼?”
“那將來呢?老了退休怎麼辦?”
“你還想的挺長遠,你們廠這狀態能堅持到你老了退休啊?還是等你老了還能給你發退休金?你們不上班那些還有錢發嗎?”
“那到是沒有,我們上班的才發百分之八十。”
“那不就得了,你還操這心遭這罪幹什麼?又不是沒有別的道兒。”
“那,我就這麼不去啦?要不等這個月發完工資吧?”
張彥明看了她一眼:“你隨便吧,我就是這麼一說,你怎麼想怎麼來。”
李舞蘭看了看張彥明:“那我不去了,一會兒我給杜如慧打個電話。”
“我不是這意思。”張彥明解釋:“真無所謂,你要是想上就上,我就是感覺這個工作早早晚晚肯定得黃,而且這上下跑太遭罪了。”
“蘭姨,爸爸昨天給我做果凍啦,看,好漂亮的。”張小悅舉着個果凍跑過來顯擺。
“嗯,好看。怎麼是方型的?”
“模具就是方的呀,家裡就那幾聯冰模,以後看看買點回來吧,專用的。”
“我不,就要方的,別人都沒有。”小丫頭還不樂意了。市面上賣的果凍都是圓的,她知道。
“都好看,弄回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爸爸給你做更好看的,還好吃。”
“好吧。爸爸,剛纔,剛纔吧,牛牛偷偷吃了一個果凍。”
張彥明就笑:“你偷偷喂的吧,牛牛纔不會偷東西。爸爸和你說啊,這裡有牛奶和巧克力,狗狗吃了會死的,明白不?咱們吃好吃,它吃了就是毒藥。狗和人不一樣的。”
“啊?”小丫頭驚呆了,怔怔的看着張彥明,眼看着眼淚就涌了出來:“我我不要牛牛死。”
“不會的,就吃了一個沒事兒。”張彥明把小丫頭抱起來:“但是以後不能餵了。以後餵它什麼都得問問爸爸和奶奶,明白不?不哭了。”
“要是牛牛死了怎麼辦?”小丫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張彥明,小嘴癟着。
“不會,一個果凍這麼小,沒事的,吃多了就完蛋了。”
“是,是騙我不?”
“不是,爸爸不騙小寶貝。”
“狗吃巧克力真會死啊?”李舞蘭驚訝的問。
張彥明點點頭:“牛奶和巧克力狗都不能吃,牛奶會引起它拉肚子,巧克力吃了會腦血管膨脹,眼睛都會凸出來。”
等李舞蘭吃了飯,也不用張彥明動手,她麻利的收拾洗涮了:“你今天有事兒沒?”
張彥明說:“一會兒你陪我媽說話吧,幫她賣賣東西,估計今天第一天也不能有人。我去街裡一趟,得做個牌子,然後去旋木場找點料。門口還得改一下。”
“爸爸我呢?”張小悅眨着大眼睛問。
“你,你隨便,想在家陪奶奶就在家,想和爸爸去就去。”
“那我要跟你一起。”
“行,一會帶着你。”張彥明看了看時間:“我先去學校一趟,一會兒回來再接你。”
小丫頭衝張彥明招了招手再見,張彥明笑:“我還抱着你呢你和我再什麼見哪?”
小丫頭咯咯笑起來,前仰後合的。
小孩子的開心來的也快,傷心來的也快,果然是越單純越幸福。
把張小悅交給張媽,張彥明和張彥君出來去學校。
“這地方位置是真不錯,就是太老了。”張彥君回頭看着一溜平房說着:“買下來會不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