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一句嗎?今兒來的是?”
“渝州賀書記來京裡開會,順腳來這邊坐坐。你熟悉嗎?”
劉思琪說過,這個人是專門搞消息工作的,人頭面很廣,和下面很多省份好像都有點搭連,京城部委這邊也是門路衆多,靠着上下牽線搭橋勾兌信息掙錢。
這種人在京城簡直不要太多,只不過能做到他這個檔次的就不多見了。估計應該是家族淵源。
原來沒有計劃生育,家家一窩孩子,不可能個個都成材上位,只能擇優培養,那沒選上的孩子幹什麼?其實也算是公平交易。
這些人很注重自己的口碑各方面的,即要賺錢,又不會影響家族,也不會涉入任何事情中。很懂分寸。
“瞧您說的,我也就是靠着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兒混口飯吃,哪兒可能真有那麼大本事。外面傳的大部分都是虛的,在您面前可不敢亂說。”
“你這是妄自菲薄了,據我所知你和不少省都很熟悉呀,部委門兒清,和我你謙虛什麼?怕我找你辦事兒?”
“看您說的,您找我辦事兒……您也太看得起我了,這話兒說的我冒汗。”
時間還早,張彥明也沒事兒,就站在這曬着暖陽和這哥們聊了起來,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抽菸嗎?”
“抽。其實我更愛抽菸卷兒,但是在您這兒只能拿雪茄裝個樣子。那玩藝兒心裡話,太沖,老外的制煙工藝真不如咱們。”
“這個我同意。”張彥明掏出煙給了他一根,他接了煙掏出打火機幫張彥明點上。
“貴姓?”
“勞您問,姓丁,以後還得您多關照。”
張彥明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什麼,也不想了解太多,認識一回知道個姓以後好稱呼。問多了沒什麼好處,心裡有個數也就行了。
“你感覺這院兒還需要點什麼?我總感覺差了點意思。”
“水。”丁老闆也沒客氣,直接就答了:“您這院子是下了真功夫了,我也算是有些見識,像您這兒弄的這麼規矩的還是頭回兒見。
別說私人地方,邊上和府那麼大名氣,說句實話ꓹ 沒您這弄的精細。
我也琢磨過一些老圖紙,就是放到當年也就是這麼回事兒了ꓹ 什麼毛病沒有。
但是,說句您不愛聽的,這地兒必竟不是宅子了ꓹ 是服務的地方,和宅子還是得有些不同纔好。
就比如這水ꓹ 正經宅子裡是不能有水的,水得在花園ꓹ 或是後面兒或是西邊兒ꓹ 這東西有講究,但是服務的地方這水呀,就變成了財氣,靈氣。
您說對吧?您旺,自然不把這點兒財氣看在眼裡,但這靈氣兒您得重視重視,有了靈氣兒您這院兒可就活了ꓹ 別的不敢說,四九城肯定是頭籌。”
“這不是弄了魚池了?”當初決定做會所的時候ꓹ 院子裡也沒按着當初的正宅那麼弄ꓹ 花草樹木假山頑石的添了不少東西ꓹ 自然也有魚池。
“不一樣兒ꓹ 我說的是活水,流起來。您這地方貴氣足夠ꓹ 可以弄條小龍兒到處瞅瞅ꓹ 一下子就活了。”
張彥明搓了搓下巴:“行ꓹ 我找人琢磨琢磨。”
“您下面就有能人哪,那老曹師傅ꓹ 他弄這個就行。這可不是隨便誰來都成的,渠開多少深幾許各個方位都是不一樣的,明水暗水走向方位,可不能亂來。”
“你懂的還挺多,博學呀。”
“哎喲,可不敢,就是閒着沒事兒喜歡琢磨,多看了幾本閒書。您也知道,現在外面的人好這個,信這個。”
張彥明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老曹發了個短信,把這事兒說了一下,讓他琢磨琢磨,能行就弄,不行就拉倒,也不是那麼十分重要。
“那個,彥明,我能問個事兒麼?”
“什麼?問吧,沒什麼不能說的。”
“嘿嘿,您敝亮。我聽人說,咱這會所跟京西大院兒有點兒關係?不方便您就甭說。”
“京西大院兒?”張彥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京城人嘴裡的兩個大院兒,西城大院和京西大院。
京城是院子文化,過去都是一個一個的大院兒,習慣了這麼稱呼。
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不能說的,關係也不能說一點兒沒有……我在軍部工作。別的就沒什麼了,你們也不用瞎琢磨。”
“您在役?”
“嗯,我是現役,不過我的情況有些特殊,這些就不太好和你們講了。”
“理解理解。”
“彥明,賀書記要到了。”劉思琪走過來提醒了一句。
張彥明看了看時間,對丁老闆點了點頭:“我客人要到了,就不和你聊了。”
“您忙,您忙您的。”
張彥明和劉思琪往後面大門走,到了大門口也就不到五分鐘,賀書記的車就到了。
“歡迎,賀書記。”
“哎喲,讓張老闆在門口等我,可不敢當哦。您辛苦張老闆。”賀書記開了句玩笑,兩個人握了握手一起往裡面走。
劉思琪落後兩步,陪着賀書記的隨從邊走邊說話。
這個建議還是劉市提出來的,就是從前門進來到主殿有點遠了,足有一百二十多米,要經六個院子,不如直接從後門進來。
張彥明一開始不是沒想到,但怕會讓這些客人有什麼想法,誤會不尊重什麼的。必竟走後門這詞兒,不是那麼好聽。
現在張彥明的客人都是直接從後門進來,穿過後花園拐個彎就是主殿了,一共不到四十米。確實方便了許多,也不用再讓其他客人一路看着了。
上了二樓張彥明的房間,落座,泡茶,擺上水果點心。
“您要不要來支香?”
“不要。我不太懂那些,也沒什麼愛好,有吃有喝就挺好。”賀書記一點也不客氣,像回了家一樣拿了塊點心就吃。
“您沒吃午飯?”
“也不是沒吃,年紀大了,吃不下什麼東西,就靠找機會吃點零食填補一下。精神不太夠用,腸胃也不太好用,還是年輕好啊。”
“您這話說的,我有點不會接了,我,我年輕這事兒,不是我自己能改變的呀。”
“滑頭。”賀書記笑起來。
張彥明就陪着他吃吃喝喝,閒聊,也沒問他要見自己是因爲什麼。該說的總要說,不會說的問了也沒用還顯得自己像着急似的,沒有城腑。
吃了兩塊糕點,喝了半杯茶,賀書記看着張彥明問:“什麼時候賠我一個工業園?”
“嘿嘿,”張彥明傻笑。果然是這事兒。
“您在吃點水果。這個好吃。”
“得得得得,你別跟我胡攪。什麼時候賠我?
你面都沒露,我可是攔都沒攔,直接就給你批了,不敢說全國,在西南你是頭一例,這可開了個不好的頭,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