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葉撇了撇嘴,轉頭看向窗外。
張彥明看了看孫紅葉:“琢磨什麼呢?”
“沒。”
“奇奇怪怪的。”張彥明看了孫紅葉一眼不再理會。
“這個卡迪樂,聽說是法蘭西的,不會有什麼影響吧?”孫紅葉問了一句。
張彥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聽誰說的?”
“不是嗎?我記着很早很早,八十年代末吧?你也知道吧?那會兒什麼老人頭,人頭馬,大利來,那時候就有這個了吧?你沒有?”
孫紅葉說的這些張彥明當然知道。那會兒國內還沒有所謂的名牌一說,最開始就是這些大牌,賣的相當貴,一雙大利來皮鞋三千多。
正是這些品牌,讓國內的老百姓知道了什麼是牌子,開始有了牌子的意識。貴。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人們開始有了攀比。
其實比的不是東西,是底氣。我有錢了。但是後來慢慢就變了味道。
那會兒卡迪樂確實就已經在國內暢銷了,而且幾乎是獨領風騷,一到夏天基本上人人都有兩件張着大嘴的鱷魚。
它比嬌衫要早好幾年。
這東西也確實是國外品牌,是獅城人搞出來的,以紅空爲基地跳進國內,並在申城辦了總部和工廠。
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咱們買的卡迪樂都是申城產的……原來是羊城那片產的。卡迪樂就沒有自己的工廠。
它和金利來一樣全靠代工,只運作經營品牌。
實際上,卡迪樂是仿冒了人家法蘭西的萊格仕鱷魚。
別聽他解釋,什麼三十年互相不知道,他和那個阿米麗卡的IZOD就是仿冒,只不過時間久了,自己也成了品牌,有了自己的設計和理念。
誰說國外沒有盜版的?仿冒起來一樣絕不手軟,每年那麼多官司是打着玩啊?
卡迪樂說自己沒有仿冒,只是雙方互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那爲什麼萊格仕會起訴,爲什麼不是他起訴人家?爲什麼官司一打五六年?
“我還真沒有,”張彥明想了想癟了癟嘴:“一件牌子都沒穿過,就看着別人裝逼了。”
“你那會兒,”孫紅葉扭頭看了看他:“不缺錢吧?一個月有一千塊工資沒?又不用養家餬口的,就沒買兩件?”
“真沒有。其實我感覺我一直都挺缺錢的。”張彥明笑起來:“我那點工資基本上都沒拿回家過,都在廠裡的小飯店消費了,天天吃。”
孫紅葉也笑起來:“那你是吃着了,又不是真缺錢。也不虧。”
“我最貴的一件衣服,好像也就是三百多塊錢。”張彥明回憶了一下:“真讓我買我還真捨不得,太貴了。”
“那也不便宜了呀,那會兒大多數人三百的衣服也穿不上呢。
現在想想,那時候貧富差距其實就挺大的,有的人穿幾千的鞋,有的人家飯都勉強吃飽。”
張彥明點了點頭:“所以我就有個理想,想要是有一天我有錢了,肯定得幫那些人一把,太不容易了。
我接觸過不少城郊農民。
那時候攀比是攀比,但人心在,沒有勢力眼,顯擺但心不壞,大家都可以交朋友也不會瞧不起誰。”
“我沒接觸過。我那會兒以爲大家都差不多呢。”孫紅葉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家庭條件一直不錯,接觸的也都是差不多的孩子。
張彥明的電話又響,還是那個安保員
“他們攔着不讓走,不能真打吧?我報警行不行?”
這就特麼有點耍無賴了,就仗着你不能把他怎麼的。
要是真把他們打了明天新聞說不上怎麼編排呢,起碼一個藍綵衣耍大牌縱容保鏢打人這事兒就跑不掉,到時候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可是報警吧?這事兒警察也沒辦法管啊,又沒發生什麼具體衝突,而且肯定也得傳揚出去,同樣是對藍綵衣不利。
這導演估計是個業內人士,就抓住了藍綵衣這邊不敢鬧大的心理。當名人真的累。
“在哪?”張彥明直接問地址。
“在草場地這邊。”安保員報了個地址。
那邊有人搞了一個所謂藝術區,其實就是租下了一片原來的老工業舊樓,然後冠上藝術的概念再進行轉租。
原來的民居改一改就是廉價出租房,原來的廠房簡單收拾一下就是藝術創作中心。
環境破破爛爛,街道狹仄,一樣破破爛爛,不過在藝術類院校的學生還有畢業生裡很受歡迎,影響力還是挺大的。
張彥明知道那個地方,在夢境世界裡曾經不止一次去過。
其實從京城到申城,羊城,渝州蓉城,這些比較知名的搞藝術的地方他大半都去過。
操作這事的人其實就是個體戶,京城美院的美術生。
他作品的風格可以想像一下後世網絡上的那些大師,一邊尖叫一邊抽搐,在地面鋪好的紙張上甩下莫名其妙的顏料。
但不得不說,這人是個營銷高手,藝術不咋的,生意做的有聲有色,以藝術生們爲目標客戶,着實賺了不少錢,在全國搞了不少這樣的中心。
其實投資不大,但收益相當可觀,而且硬是把自己擡出了線,成了藝術大師。呵呵
張彥明見過他一次,不過這會兒不太記得他的模樣了,就是個子不高,有點瘦,特別能說,留着滿臉的大鬍子。
“保護好綵衣,什麼也不要做,什麼也不要說。”張彥明吩咐了一聲掛了電話,叫司機直接往那邊走。
孫紅葉也生氣:“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綵衣那性格都能給氣的不想見人,還不讓走?他們憑什麼呀?”
“外資嘛,呵呵。”張彥明笑了一下,給倪好打電話。
“哎,領導。”響了一聲就接起來了。
現在跟着張彥明學的,這些人接打電話都不太說喂,都是哎哎的。
“我現在往望京館咱們工地那邊去,你帶幾個人過來。在五元橋對面那片老樓那裡。”
“什麼情況?”
“綵衣過去拍廣告,被惹生氣了不想拍了,現在對方攔着不讓走。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過去看看。”
藍綵衣的性格這些人都清楚,能把她惹成這樣,說明對方肯定就是特別過份了。
倪好什麼也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以後看來得加強她們身邊的人手,”孫紅葉想了想說:“現在怎麼感覺越來越亂了呢?這些人特麼什麼破事都敢做。”
“每人兩個工作助理,出門跟一個小隊吧。人手少了確實不行。”張彥明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窗外琢磨起來。
這纔是個開始,隨着社會發展,金錢的力理越來越大,這個圈子也越來越亂,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