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肯定就是老的,吉祥如意嘛,幾位爺您老就當聽個樂兒。”門迎確實會說話,引着大夥來到正房。
“沒有別的客人?”張彥明看了看左右兩廂,好像是沒人。南倒座是廚房和衛生間。
“這位爺,裡面請。咱們小門小戶小家小院兒,接待不起太多的爺們,一天就是一桌兒,您老是清早來也行,半夜吃也成,母們全天候着。”
“兩邊是靜房。”黃廠長給張彥明介紹了一下:“這邊是茶室,這邊是棋室。他們家這茶室可以聽曲兒,棋室那藏香對路子。”
“哎,也是黃爺您看的起,都是蒙起來鬧着玩兒,惹您一笑的事兒,到是歡迎各位爺常來常往,母們盡心服侍着。”
大家進到裡面推讓了一下坐下。
這裡面是三張桌,一主二副,主人家考慮的相當周到,就是給客人的司機隨從之類的人準備的。
三張桌子之間可以敞着,也可以用木屏隔成獨立小空間,如果人多了分着坐也不會影響說話。
他們一天就是接待一桌,但不限人數,坐滿三張桌也是‘一桌’,也就是二十六個人。
“行了,直接上菜吧。”黃廠長脫掉外套擺擺手:“整壺茶水。”
門迎低頭哈腰的轉身出去了。
老黃說:“這算是私宴,這小子就是小老闆,他爹是廚子,爺倆張羅了這麼個小院兒,感覺還是不錯的,還安靜。”
“這房子是租的還是個人家?”韋董打量着房子裡的佈置和裝扮。他對這些老京城的老東西很有興趣兒。
“他自己家。原來那會兒不是有一陣子把雜院收回來還給原主嘛,他家就趕上了,還回來這麼個小院兒,其實後面這片兒都是他家的。”
“大家主啊。”
“說是祖上在宮裡當廚子,誰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就是這麼一說的事兒。原來有點底子到是真的。”
“那會兒房子也不貴,兩進院也就是二十幾個大洋,一棟小洋樓也不過三十塊。”
“話是這麼說,那會兒的三十塊是什麼概念?不能這麼比。”
幾個人就着這宅子閒聊起來,安保員和司機們分兩邊坐在副桌上,也一樣被茶水點心的伺候着,絲毫沒有慢待。
老京城的服務,主旨就是周到貼心,無微不至。
沒一會兒,菜開始往上上。
老京城走的其實是魯味兒,大烹大燜的路子,有時候一道菜就需要幾十個小時慢慢入味兒,也難怪他一天就接一桌。
魯菜的精華大都在筋頭巴腦,在下貨,靠的是煮滷燜燒,功夫都在火候上面。
至於什麼御廚御宴的,聽聽就好,都是蒙人的,真正給皇帝妃嬪們吃的那些所謂宮宴真要是拿給你,估計你看都不會看。
味道肯定是淡寡的,而且不能出現時鮮,你琢磨琢磨那能是什麼樣兒。
……
不得不說,這位主廚老闆的菜做的確實霸道,做爲資深廚師的張彥明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只能豎一豎大拇指。
味道,選材,火候刀工都在線,遠遠超出平均水準。
一頓飯吃的有點舒爽,張彥明琢磨着家裡的幾個都應該帶過來嚐嚐。
飯後清茶漱口,大家轉移到側邊的靜室聊天兒聽曲兒。
沒人張羅去棋室,那玩藝兒其實有點高端,真不是誰都能擺弄得了的,憑白的丟人現眼。你總不能去玩跳棋吧?
“我手裡這部拍完,打算弄點新鮮的。”大家一杯茶下去,黃廠長才和張彥明說到正事,也是他今天找張彥明的原因。
張彥明提供給黃廠長的劇本已經拍到了尾期,整整搞了三年多,也讓老黃出盡了風頭。
不只是加了顆豆子,從軍部到中央各種表彰就沒斷過,不只受到了老一輩革命家的一致好評認可,民間影響也相當大。
最關鍵就是票房也高,而且不斷的刷新,這纔是最露臉的地方,也是讓上面最重視的地方。
這裡面自然是紅星和楓城兩條院線的功勞,也離不開張彥明的本子好,總之都和張彥明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做爲一個有着無數後世經驗的老鬼,想把主旋律戰爭片寫好,寫的能讓大部分人喜歡看其實不難。
主旋律電影之所以遇冷其實本來就不是題材的原因,是劇本和導演的問題。
電影就是電影,並沒有一些人刻意分門別類搞的那麼多品種,它只有兩種,好看的和不好看的。而已。
不好看和題材元素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不行,編劇不行,導演不行,也許演員也不行。
沒有別的原因。
“你想怎麼搞?”張彥明看出老黃。現在老黃這精氣神都上來了,看來事業心和進取心也都拔起來了。
“你說,戰爭片,咱們這種戰爭片,軍事片,能不能出國去?”
“你也想出去弄幾個獎啊?”
“什麼獎啊,”老黃搖了搖頭:“我要他們那幾個獎幹啥?能吃還是能喝?還是比咱們金像牛逼?你那個金楓葉我感覺都比他們強。
我扯那些呢,老外的東西又不能證明什麼。
我說的是票房,”老黃搓了搓手指:“咱們賣貨呀,什麼獎不獎的,票房不香啊?賺錢,賺米刀。這纔是實實在在的。”
“這個目標好,實惠。”韋董點了點頭。
“有難度吧?”張臺長比較冷靜:“咱們的電影好像一直不太受外面待見,從來也沒什麼票房。別聽那些人胡吹。”
“事在人爲唄,”老黃擺了擺手:“不試試怎麼知道,總得舞爪幾下再說,萬一行了呢?”
“要是老黃你的片子能出去還能掙回來米刀,那老黃你可就牛逼大了。那是真牛逼,在圈裡你就是這個。”韋董舉起兩個大拇指。
“太難了。”張臺長搖了搖頭。
“那就比量比量唄。”張彥明到是無所謂,老黃張羅那就支持一下唄,反正自己只管出個劇本。哦,還有院線。
其實老黃的這個莫名其妙的信心,估計就在於張彥明手裡的北美院線。張彥明也不說破。事是好事兒,萬一成了呢?
“你說行啊?”老黃眨了眨眼睛。
“行啊,有什麼不行的?”張彥明點了根菸,把煙盒扔到桌子上讓大家自己拿:“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靠,”老黃抓了抓頭:“讓你這麼一說,我到是感覺有點懸了。”
張臺長和韋董都笑起來。
他倆都知道張彥明的無所謂是不在意這點錢,而不是對老黃的導演能力有信心。老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說真的。”張彥明看了老黃一點:“有點信心。這事兒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也不用考慮什麼國內國外。
別和他們學,他們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