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會維持這種關係嗎?”
“不會,她也不會。估計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是一個偶爾想念的朋友吧。”
“你,或者她,會影響對方的生活嗎?”
“不會。”
“她會要求你很多事情嗎?你會干涉她的私人情感嗎?”
“都不會,我能肯定。其實這次,有點意外。說句實話,如果她離婚的時候和我說了,我不一定會結婚,或者會回去找她。
我們平時沒什麼聯繫,她怕打擾我,我怕影響她的家庭。她喜歡我會比我喜歡她要多些,所以我在她面前會有愧疚,纔有點放不下。”
“人活着啊,感情是最琢磨不定的東西,這東西太多意外了,也沒有對錯,談不上。人呢,最主要是做到問心無愧,明白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能管得住自己的人,才叫做人。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這樣挺好,你也不用有什麼愧疚,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那都是小說。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長,就是因爲人有思維,有理智。
放下和放不下事實上區別不大,只在心裡。
我打個比方。
你現在知道她離婚了,可能和你有些關係,你也喜歡她,然後不顧一切的回去找她,回到她身邊。這就是負責任了嗎?
不是。這是最大的不負責任。
你們都不能保證自己對對方的這種感情是出於理智或者能保證婚姻的幸福。在一起就一定有美好的未來嗎?
愧疚或者說虧欠這種感覺是很唯心的,並不全是合乎邏輯。
你現在不顧一切,相對於這種補償式的行爲,你傷害的人更多,那你就不愧疚?那你再回頭來補償?
所以一切都只是緣於人的自私,哪怕你什麼都不缺,也是自私的。
取捨之道就在於,是你一個人獲益,還是兼顧了更多人的利益。再說這事兒也談不上獲益。就是自私心的一種衝動。
其實像你現在這樣處理就挺好,雙方都有一個美好的回憶,你也對她盡了心意,或者說責任,讓她有了保障。這就挺好。你給了她多少錢?”
“……五百萬,加兩套房子。其實我想多給點,怕她不要。這點兒她其實都有點抗拒。”
老院長有點牙疼。壕無人性啊。
“滾蛋。事辦完了回家看媳婦兒孩子去,別在我這礙眼了。”
張彥明灰溜溜的被老院長趕了出來。
不過,心情到是寬解了不少。被老院長一番話講通了。
其實和老院長關係不大。
人的心太複雜了,複雜到封閉,什麼事兒不是誰誰誰,哪個人說些什麼就能說得通的。
其實也就是自己想通了。
或者說自己心裡本來就有這個想法,只是暫時的被某種情緒壓制住了,正好誰說了點什麼,把這層壓制捅了個洞出來。
都是自我調解。
豁達開朗的人都擅於自我的內心調解,那些動不動就得去問候一下心理醫生的人只能越活越壓抑,慢慢扭曲。
唯心的精神世界太複雜了,複雜到,事實上所有活着的人都是精神病。
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就好起來了。
現在周欣冰生活上,金錢上,工作上都沒有了隱憂,那就沒有什麼好耽心的。情感這事兒其實最不靠譜,張彥明心知肚明。
不是所有的出軌都緣於不愛,相反,大部分還愛的深沉。
追求刺激是人的本性,就像每個人心底都壓着一個好賭的小怪獸。
所以就像老院長的那句話,能管得住自己的人,才叫做人。
人活一世,其實就是一個不斷的剋制,自我管理的過程。
每個人回首過去,都會看到幾件尷尬的堅持。刻骨銘心只是因爲得不到,得到了未見得就會珍惜。
哪一對離婚的人之前沒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說過數不清的海誓山盟?
吹吹西北風,莫名的心裡的煩亂也就淡去了。那份感覺還在,或許它永遠都會在。
張彥明站在學院的大門口看着雪景枯樹抽了兩根菸,這纔打了一輛車回家。
不是因爲心情想吹風,這會兒這邊的出租車就是這麼不好打。
一是‘偏遠’,三環周邊這會兒除了局部大都還是一片冷清,屬於城鄉結合部。
二是車少,近三萬輛面的剛剛退出舞臺,大換車剛剛開始,對於偌大的京城來說,出租車數量有點少。
總而言之,城市越大,越容易感覺到交通的不便利,和公交地鐵系統什麼的並不存在直接關係。
哪怕就是到了後來也是一樣,這就是大城市居民的苦惱。其實就是心裡感受。
就像在京城,在市區走個一公里也並不感覺走了多遠,但換成小縣城就會選擇打車。
回到院子,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張彥明付了車費,自己拖着行李走進來。
“二叔。二叔回來啦。”剛拐過房角,就被眼尖的唐豆豆看見了。
兩個小傢伙正牽着奶奶去食堂。
張小悅驚喜的撒開奶奶跑過來,張彥明放開行李箱把小傢伙接住抱起來親了兩下。
摟着脖子親膩了幾分鐘,小傢伙才感覺到不對勁兒,掙扎着從張彥明懷裡下來,往後退了兩步,哼了一聲扭過小臉,作出一副我還在生氣的姿態。
唐豆豆要文靜一些,過來牽住張彥明的一隻手甜甜的笑着。這就是她心裡很是想念了。除了她親媽還有姥姥,也就只有張媽才能享受到她的‘投懷送抱’。
張彥明蹲下親了親唐豆豆的小臉,假裝不明白的看向張小悅:“這是,怎麼了?看到爸爸不高興?”
“不是。”張小悅抿着小嘴板住因爲開心抑制不住的笑意,不過還是忍不住否定了張彥明的猜測。人家纔不是不高興看到你。
“那怎麼了?”張彥明伸手把小傢伙拽過來抱在懷裡。
開心和要表示生氣產生了糾結性的矛盾,這種情緒有點複雜,張彥明又假裝不明白沒有做出小姑娘想像的‘哀求討好’來哄,就演化成了失望。
傷心了。小丫頭估計都忘了自己因爲什麼糾結,眼淚大顆大顆的涌了出來。
“哎喲哎喲,不哭,爸爸錯了,以後要出差肯定和你請假。好不?臉哭花了不好看了。”
“你說話不算數。”小姑娘擡手推開張彥明的手,自己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
“爸爸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你說過,下雪了就,就能堆雪人了,還有,滑梯,結果呢?你跑哪去了?聲都不吱就沒影了。還,還,還不還奶奶錢。”
什麼都想起來了。
張媽掏出手絹給小丫頭擦臉:“就惦惦着你答應她堆雪人弄滑梯呢,雪都不讓人收拾。好啦不哭啦,明天就讓他給弄。再哭臉該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