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正常，就是這種體質，慢慢來吧，反正也不急。”
“嚇我一跳。”王嬸拍了張彥明一下。
“去檢查了嗎？”張彥輝扭頭往客廳那邊看了一眼小聲問。
“嗯，我們公司有定期體檢，她自己也去查過，就是體質問題，我丈母孃也是這樣。”
“這個還遺傳啊？”
“說不清，說是不遺傳，但事實上媽啥樣女兒就也差不多。很多東西醫學上也是解釋不了的。”
“嗯，那你就穩當點，別當着紅葉面兒說孩子的事兒，這事，越着急越急不來。”
“沒提過，家裡小悅和豆豆就夠鬧騰了，張小歡張小樂這才這麼大，急啥呀？”
王嬸想說什麼，想了想又咽回去了，轉身去起火。
老兩口在廚房角上盤了個土竈。
張彥明見過農村把房子當別墅弄的，還是頭一次見城裡把房子往農村那麼弄的，家裡就差一架小磨了。
反正屋子多，隨便折騰。
“燒什麼呀？”
“傢俱廠的邊角餘料唄，有的是，要不也是扔了。”張彥輝指了指邊上另一間屋，那屋裡堆的全是木頭截子，傢俱廠半個月給這邊送一車過來。
“大竈弄東西好吃，可比什麼液化氣煤氣的強多了，你們就是不會享福。”王嬸麻利的引火，嘴裡嘮叨着。
“確實香，燉出來的東西就不是一個味兒，這也是個奇怪事。不都是火嗎？”
這事兒沒人能說得清，有人說是心裡作用，還真不是。
看着張彥輝說到吃下意識的摸着肚子，張彥明擡手去拍了拍：“我說你是不是得鍛鍊鍛鍊了？這肚子，得六七個月了吧？”
“它就長有啥辦法？我現在都儘量少吃油膩的東西了。”
“早起運動運動，沒事多走路，你纔多大？照這麼發展將來還能動彈嗎？”
張彥輝巴嗒巴嗒嘴，在自己肚子上拍了兩下，發出澎澎的聲音。其實就是懶，一天好吃好喝不動喚，在單位也是一坐一天，不長肚子就怪了。
“你二哥說的對，你是得注點意了，你看你大哥二哥誰有肚子？你爸都比你強。”王嬸看了姑爺子一眼。
“那能比嗎？我爸那，他也不長肉啊。”
王叔是小骨架，個子也不高，天生的瘦肉型，反到是王嬸體格子比較大，能裝下王叔一個半去，個子也高，家裡兩個閨女老大像爸，老二就像媽，壯壯的大個子。
“你們出去吧，下雪，有點倒煙。”王嬸擺手把哥倆攆出來。
這個沒必要客氣，張彥明和張彥輝出來來到外面，在房檐底下抽菸。孫紅葉進屋去了，沒在客廳。
樓上住着的幾個女孩兒都不在，楓城那邊的放假回家了，航空公司的在上班訓練，王機廠他們三個的老婆也都有工作，還沒回來。
孩子住校，只有節假日纔過來待一天。
“我可能要動一動。”張彥輝彈了彈菸灰。
“往哪動？”
“估計是建設廳。”
“我丈母孃說的？”孫家敏是張彥輝的頂頭上司，如果要調動不可能繞開她，得徵求她的意見。
“組織那邊找我談話了，孫姨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也沒法問哪？”
“你現在是調研員，過去能幹什麼？給個實職？”
“基建處吧，要不就是城建保障，這事也不好打聽，反正叫幹啥就幹啥唄。”
“也行，比待在這邊有奔頭，這邊有些事兒不好說。”
這邊孫家敏是領導，張彥輝的位置就有點尷尬，乾的好不好都免不了被同事背後議論，這種關係瞞不住有心人，再說也沒必要瞞。
“我估計是孫姨幫我張羅的，就是沒定下來她就沒提唄。這事兒也沒必提。”
“想那麼多幹什麼。”張彥明把菸頭在窗臺上的菸灰缸裡掐滅，蹲下去擼湊過來的大狗。
狗對煙和火都懼怕，抽菸的時候它們就在邊上轉也不敢靠過來。
身上落了雪的大狗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腥味兒，不過張彥明和張彥輝都不煩，習慣了，狗一沾水就是這個味兒。
大鐵門一響，上面的小門被從外面打開，大狗身子一抖站起來往那邊看，頓了一下跑了過去。
王佳慧拎着皮包回來了，一邊用腳擋住往身上湊的大狗一邊關好門：“去，離我遠點。”
扭頭看到這邊蹲着的哥倆，笑着說：“你倆這是幹什麼呀？雪中即景啊？”
“嘮會嗑唄，屋裡不好抽菸。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呢今天？”
“你都回來了還說我早？這不二哥和嫂子回來了嘛，我那邊也沒什麼事了。”
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會說話，都是當官的料啊。
現在製衣廠走上正軌，錢不少掙，王佳慧精神氣質上也有了些變化，自信從容了許多。人都得練。
“孩子我嫂子帶哪？”王佳慧走過來，把皮包往張彥輝懷裡一扔，邊問邊往屋裡看了一眼。
“剛纔睡了，嫂子在屋裡呢。”
“我媽呢？”
“弄飯呢，把我們攆出來了，想幫忙都不讓。”
“哧－”王佳慧癟着嘴打量了張彥輝兩眼：“說這話臉紅不？你在廚房水都燒不開，能幹什麼？”
“這就過份了啊，水都燒不開，你直接說我是廢人得了唄？”
“哎喲，還有點自知之明呢，行，有進步。”
“二哥你說這媳婦兒，是不是就得削？”
“我怕媳婦兒，沒想過這種事兒。”張彥明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二哥，你回鋼都不？”王佳慧解開盤着的頭髮用皮筋隨意紮了一下，問。
“回去看看唄，都回來了。有事兒？”
“我也想回一趟，看看佳華，走幾個同學，都挺長時間沒見了，有點想似的。”
懷念是人的本能，不管混的好壞都會懷念過去的人和事兒，尤其是日子過的好了，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這是一種分享的慾望。也可以說顯擺。
在知交好友面前顯擺不是貶意詞，是一種正常的得瑟心理。
“你們離的這麼近，沒事兒禮拜天就回去唄，開車又方便。”
“這不有張小歡嘛，平時也不好意思啊。正好你們回來了，嘿嘿。”王佳慧小聲說着往屋裡看了一眼。
平時王叔王嬸帶孩子，禮拜六日兩口子不上班就正好讓老兩口休息一下。
帶孩子還是挺累的，就算是親爹親媽也不好意思甩手出去玩兒。
“拉倒吧，”張彥輝掐了菸頭：“咱爸回去了，咱們走了就留媽一個人哪？要不你回吧，我在家。”
“抱着不行嗎？一歲半了應該沒什麼了吧？”
“不行，太小了，一出門奶瓶衣服尿戒子水壺的，得帶一大包東西，去哪還鬧騰。再說這大冬天的。”